夕阳西下,本是明亮的勤政殿也渐渐昏暗下来,几个宫女进入殿内点了几盏雁足灯。大殿被烛光映的明亮起来。
这殿内的情况宫女们早已习以为常,点了灯之后便离开了。八成是这云淮大人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皇上要惩罚他。
云淮的腿早已跪的麻木,虽是初秋,但长久跪在冰冷的地板上,云淮从头到脚感到寒冷的,不,他已经感受不到脚的存在。
他现在不如当年,一大把年纪跪这么久,这对他来说实在是煎熬。他的头渐渐发昏,感觉寒气外冒,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云大人冷了?”坐在皇位上的人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这样的话。
云淮吓得一机灵,连忙摇头:“不,臣不冷。”云淮的牙齿打颤,但他总归不能在皇帝面前说自己冷吧。
“云大人还是这么爱说笑,跪在地上这么久,岂有不冷的道理?”
云淮低着头,不语。他也想说他冷啊,他敢吗?
“云淮,你跟了朕多少年了?”
云淮脱口而出:“自皇上登基以来,臣在户部尚书位置上已经坐了二十年。”
他擦了一把冷汗,二十年了,皇帝好歹看在这么多年自己效忠于他的份上,能不计较那么多,能不去计较……
皇上拿起上好的白釉茶杯喝了一口茶水,不紧不慢道:“这二十年来云大人做了多少阳奉阴违的事?”
阳奉阴违?云淮听完这四个字十分惊恐,这么多年了,他虽然结党营私、贪污受贿,皇帝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怎么现在追究起来了。
本来由于跪的久了,云淮有些发颤,这下他紧张的头发直竖起,连忙磕头:“臣不敢!”
“你这些年来明里暗里结党营私,贪污受贿这朕暂且不论,可你那个京郊来的庶女是怎么回事?”
果真,他还是提到了云锦汐。
“臣只想将她养大,再找个人家把她给嫁了。”云淮的这套说辞在心里己经背的滚瓜烂熟。
随即云淮脑子里想起云锦汐的所作所为,叹了一口气。
“可臣没想过那逆女自小养在京郊,养就了一副的野性子,刚到云家便把云家闹的鸡犬不宁。”
“那逆女还同臣断绝了父女关系,臣现在与那逆女毫无瓜葛。”
“那逆女不配做云家的四小姐,早知如此臣就应该在她出生之时将她掐死,少了今日的事端。”
皇帝冷哼:“一个不该来到世上的人,你执意养大,养在京郊也就罢了,朕念及你跟了朕这么多年,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倒好,将她接来京城把顺天府闹的人仰马翻。”
“云淮啊云淮,朕不知道你是愚蠢还是跟朕装糊涂,当初是你执意留下她,现在又后悔了?”
云淮明白,云锦汐的存在始终是皇帝心中的一根刺,若将云锦汐安安稳稳养在京郊不在京城中,这山高皇帝远的,不在皇帝面前晃悠,皇上也许就淡忘了以前那些事。可云锦汐偏生事端,京城中人不知顺天府发生何事,可皇帝能不知道?皇帝背后的情报网是她收集的呀,她收集的,是她收集的……
云淮想到这里闭上眼睛,双手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