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中,有人用手轻轻推着我的手臂。
见到我睁开了双眼,一个声音轻柔的女人对着我说道:“你的手机在响呢。”这时,我才注意到有手机震动的声音。我从床上坐了起来,让自己靠在床头,眼前是个陌生的房间,这让我逐渐回忆起上一次做的那个梦,梦里我存在一个陌生女人的身体里。
难道这次我又被困在另一个人的身体里了?难道这都不是梦?我突然感到大脑一片空白。这个男人伸出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来电显示为“小杨”,我可以感觉到他皱了一下眉。
他接起了电话,“喂”。
“肖总啊,我是小杨,不好意思一大早给您打电话。是这样的,今早与GC总经理的会议对方想改到明天早上,对方可能等会会给您打电话说明情况。”
“好,我知道了。”讲完他便挂了电话,连说“再见”的机会都没给对方。简单的五个字可以听出这个男人的声音非常雄厚,给人一种不易亲近的感觉。
挂完电话,他低头查看未浏览的信息,内容大多都是跟工作相关。躺在旁边的他的妻子因为这通突然的电话而睡意全无,也开始看起了手机。房间里很安静,安静得让人难受,但他俩似乎并不觉得,只是各自沉默地刷着手机。
过了一会儿,女人起身走出了房间。男人依旧低头看着信息。在这个房间里,我可以听到女人走出去后打开了另一个房间的门,然后又轻轻关上了。没过几秒钟,又打开了一扇门,这次没有立即关上,而是对某人说道:“你怎么醒了?醒了多久啊?醒了也不跟我们讲,我们好给你弄早餐吃啊。”
“婶婶,我等你们起床一起吃就好啦。”回应的是一个声音听起来明显活泼得多的女生。况且她叫她婶婶,我想年龄应该不大。
听到他们对话的不止我一个,原本忙着回信息的男人在听到她们讲话后就收起了手机,也走出了房门。
“加应啊,起这么早是因为时差没倒过来吗?”男人走到他妻子身后,对着房间里的一个留着长头发的女孩子说道。
加应?我在脑海里搜索着这个名字。下一秒我就意识到是昨天那个女人在电话里提到的名字。难道这个男人是电话里那个W?
房间里那个名叫加应的女孩子确实和昨天那个女人有几分相似,特别是眼睛。看着加应的眼睛就会让我想起昨天通过镜子和那个女人对视的一瞬间。
“叔叔早上好!我的时差的确没有调整过来。”加应笑着回答道。她的笑容很有感染力,虽然这是我第一次和她见面,但看到她笑我也莫名地想跟着一起笑,像是我能感受到她的快乐。
男人发出了几声笑声,是那种让人觉得不真实的笑声。“今天下午再把你送回家,好吗?你也很久没见到你妈妈了。”
今天下午就可以再见到那个女人了吗?
“好,麻烦叔叔和婶婶了。”加应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睛说道。
“你说什么呢,婶婶还希望你能多住几天呢。”站在旁边的妻子摆了摆手笑着回应。说完男人和妻子一起走进厕所刷牙。
我从意识到我被困在这个男人的身体里时,就一直等着他站在镜子面前。
和我想象中黝黑皮肤不同的是,镜子里的男人的皮肤和他妻子的差不多白,或者是因为他妻子的皮肤相对其他女人(昨天那个女人)较黑的缘故。男人的眼睛不算小,眼尾微微上扬,搭配着细长的鼻子,整张脸看起来有几分不协调。我猜测他大概三十五岁。和男人相比起来,女人似乎要年长几岁,因为可以明显看出女人脸上的皱纹以及感受到从她身上散发出的疲惫感。
他们两人各自挤了牙膏后,沉默地刷起了牙。沉默似乎是他们的主旋律。女人看着镜中的男人,似乎有话要说,但她只是默默地刷着牙,似乎在等男人先开口。男人不知是没察觉到还是假装没察觉到,反而拿出了手机看起了新闻。女人将嘴里的泡沫吐掉后,转头对着我说道:“那我们哪时去看医生?”
“我”把新闻最后两句话看完后,才转头对着她说道:“明天下午,好吗?”
“我们本来是昨天去医院的。”女人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知道。明天就陪你去,好吗?”虽然“我”说着表达征求意见的“好吗”,但我却感觉到了命令般的语气,仿佛是在叫对方适可而止。
女人停止了对话,我察觉到女人的失望和生气。她匆匆地洗了脸后,转身就要走,但在走出门之前生气地丢下了“她的女儿为什么她自己不去接?”这样一句话。女人不奢求得到回答,男人也没打算回答,只是冷漠地看了镜中的她一眼。
隔着厕所的墙,我听到了女人打开了一扇门,温柔地说道:“小易,起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