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屏风被推开,只见脸色蜡黄的诗惠,在两名女神官扶持下走进来,“亚利少爷,诗惠在宗会上怀着私心,几乎令少爷陷入绝地,诗惠有负老伯爵和少爷的信任,郑重向你道歉。”
看着,跪在地上努力不让自己跌倒的诗惠,项涛慌忙起身将其扶起,“老师当时也是无奈,项涛完全可以理解,请老师不必过于挂怀。”
“那好……”到底是一门宗主,诗惠自有杀伐果断的气概,“诗惠改日一定会向老伯爵请罪。”
抬头看向了三神器,她的眼中流露出一瞬痴迷的神色,“这三件神器,据传说早年受过大难,已经将众神附在上面的法诀隐去。”
轻吁了一口气,诗惠说道:“说穿了现在的三神器,可以说是三件的残器,若是要发挥三神器的最大威力,只怕要经过高明的炼器人重新铸炼,才有可能再次看到法诀。”
项涛摇头叹息一下,显然也是一筹莫展,没有办法了。
三件残器还要重新铸炼,虽然菲利普家族本身就是炼金士,要说去铸炼神器就连他自己也是没有什么把握的,看样子只有暂时搁置下来了。
看着项涛将三神器推到面前,诗惠的脸色一阵变幻,终于叹息着又将三神器推回给项涛,“亚利少爷,这是你凭本事得来,我们星宗怎敢窃为己有?还请亚利少爷妥善保管就好。”
说完,也不管项涛如何反应,她自己起身离开了房间。
余下的人一个接一个的离开,留下项涛一个人继续对着三神器发呆。
在他想来,好不容易找到可能通行时空的方法,如果轻易放弃就太可惜了。
转眼间时辰已经接近凌晨三点,正是一夜中阴气最重时刻,正在低头胡思乱想的项涛头一抬,望向了纸屏风外,“奇怪啊,难道说水叶子还不死心吗?”
他自言自语的拉开纸屏风,突见一个美丽女人出现在面前,将项涛吓得全身一阵哆嗦。
不是他胆小,只是刚刚感觉好似有股阴气出现在院子中,一拉门就全无征兆的与那女人来个脸对脸,任项涛再胆大妄为,也不禁被吓得不轻。
拉开一段距离,项涛上下打量,只见这女人身穿一袭黑色龙袍,头戴朝天冠、腰间配着宝剑,完全就是一副男人打扮。
项涛捏捏发紧的两颊,长长出了一口气,“我的天啊……妳怎么会出来的?难道说现在是百鬼夜行的时刻?”
“你不知道?”武则天诧异的回身看向院子里,只见那里人影憧憧,似乎有很多人来回走动,却听不到一丝声响,“今天是七月中元,正是鬼门开的时候,我当然可以出来。”
她指指天色,项涛低骂一声,旋即大方的伸手邀请,“既然女皇帝陛下到达,就进来坐坐吧。虽然只是单身男人的房间,想来陛下不会过于在意。”
媚眼流波扫了一下项涛,武则天轻轻嗤笑道:“怎么,你这个单身童男,还想打我这千年女鬼的主意?”
轻抿着唇,她笑看着房间里的童男脸上涌起血色,“其实呢……我对你的印象很好,长得也算是俊朗、体格更是强壮,只要你肯帮我,想作我的入幕之宾,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刻意挨近项涛,武则天继续调笑,“如果你足够强壮,就是要我专一侍候你,也不是不可以考虑哦。”
项涛撇撇嘴,“拜托……妳死的时候那是多大年纪了?就算妳的身子没有烂成渣,也是个老太婆了吧?”
他说着刻意学起迪迪的语气,装出下流轻薄的口吻,“妳就不怕我这年轻男人,把妳重新折腾死?”
其实回到阳世见到温明慧后,项涛曾详细打听过武则天的事迹,这时听到女皇帝如此说辞,他不免有些悻悻然地反唇相讥。
谁知武则天并未生气,仅是掩口低笑,用眼波在项涛身上转过,“这个嘛……日后你会看到惊喜的。”
说完,脚不沾地的围着项涛转了一圈,“你什么时候想去我的长眠地?上来也有几日了,为什么老是在东瀛这小地方滞留?”
说着看向地上的三神器,武则天流露出不屑的神气,“这几块破铜烂铁,也只有东瀛才会把它当作宝贝,不就是神器吗?我的长眠地也有,只要你救我重生尽管拿去吧。”
“嗯?什么东西?”项涛不可思议的看着武则天,感觉今天的神器好像不值钱跳楼拍卖一样,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
“紫辰天衣和两尘微仪照天镜。”说着,武则天伸手轻拍项涛脸颊,“只要你能帮我复活,这三件宝物就是你的了。”
“三件?”
已经走到门口的武则天,做出一个极具女人化的旋转,“难道你不认为……我也是一件宝物吗?”
说话间,只见她的身子化作缕缕青烟,伴随着娇媚的笑声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天,项涛提出前往中国时,无论腾蛟还是温明慧都感到有些吃惊,只有知晓底细的迪迪没有说话。
要知道前次项涛去中国,闹得天翻地覆,到现在张家人还被软禁在菲利普城堡里,至于那个张翦更是不知身在何方,只从这一点上来说,就让腾蛟与温明慧都不齿
这老道士的为人。
“小涛……”腾蛟沉吟着道:“虽然上回老伯爵花了大钱,将所有的事情压了下来,可是张家的事情,宗门到现在没人前往法兰西交涉,宗门的反应还不太容易预测--”
“老师,这件事涉及到我养父母,不能不去。”项涛平静的说道。
“那好吧……”听到这个理由,温明慧与腾蛟都说不出话来了,唯有尽力去配合,“我去联系宗门,探探他们的口气。”
腾蛟无奈地起身离去,温明慧凝视着项涛,良久轻叹,“我……我去联系台湾玄门,让玄门派几名弟子陪你一起去。”
一把拉住了想要走开的温明慧,项涛微笑着摇头,“海伦,只要妳在就可以了,不必多牵连其他人。”
混在稀稀落落的游客中,项涛慢慢在石像中间徜徉,看似在欣赏“唐代艺术的瑰宝”,实则是在勘察干陵的地形。
唐人陵寝多喜依山构建,出咸阳西北百里有梁山,三峰高耸,主峰直插天际,东隔乌水与九嵕山相望,西有漆水与娄敬山、歧山相连。
除此之外,乌、漆二水在山前相合抱,形成水垣围住地中龙气,乃是世间少有的一块“龙脉圣地”。
梁山两峰之间屹立着两座巨大石碑,其一虽然雕凿华美,但碑体全无一字,正是女皇武则天留下的著名“无字碑”。石碑以下的山中,便是武则天和她丈夫唐高宗李治的合葬之墓──干陵。
昔年干陵的地上,也就是梁山中,建有宏大的宫城,周围城墙八十里,房屋过千,但是经过千年风云变幻,如今能够留下来的不过是漫长的神道,以及两旁巨大的雕凿石像。
日落西山游人渐渐散去,项涛站在梁山之巅环望四方,东面的唐太宗昭陵,西面周代兴起的岐山尽收入项涛的眼底。
腾蛟慢慢走到他身侧,看看四周,“这梁山看似龙蟠虎踞、依山傍水,是少有的龙脉,实则却是真龙坐困之地。”
龙脉一说在中国流传甚远,当年项涛进入秦始皇陵,就是为了去破坏大秦龙脉,因此他对龙脉也是有所了解。
如今看着梁山四周气象,听腾蛟的说法却让他有些狐疑,“老师,这里怎会是真龙坐困之地?”
腾蛟见问说道:“梁山从外表上看是一块风水宝地,但细看有许多不足之处,一是梁山虽东、西两面环水,能围住龙气,但与唐太宗昭陵却将龙脉隔断,假如普通百姓若选祖坟在此,是可以兴盛三代,但作为帝王之山陵选址,恐三代后江山有危。”
顿了一顿,腾蛟的脸上不无可惜之色,“唐朝龙脉从崑仑山分出一支过黄河、入关中,以歧山为首向东蔓延至九嵕山、金粟山、嵯峨山、尧山,而唐太宗已葬在九嵕山昭陵,可以作为龙首,唐高宗李治却以后来而居前列,更何况梁山并非山龙之首,乃是周代龙脉之尾,尾气必衰,主人主治国无力。”
项涛点点头,腾蛟又说道:“二是梁山主峰直秀属木格,南二峰圆利属金格,三座山峰虽挺拔,但远看方平为土相,金能克木、土能生金,整座山形龙气助金,偏偏梁山北峰居高,干陵地宫营造在主峰之下,主墓主必为金格之人所控。”
腾蛟说着,长吁一声,“再看前有两峰似女乳状,整个山形远观似少妇平躺一般,唐高宗选陵于此,日后为女人所控也是自然。”
随着腾蛟指点处,项涛频频点头,末了看向老和尚,“老师,你是释门出身,难得竟然对风水堪舆学如此了解。”
“昔年初出茅庐、世道艰难,为了混口饭吃什么都要会一些。”腾蛟嘿嘿笑道。
项涛恍然大悟,点点头,“原来老师还干过江湖骗子,哦……不对!老师对于风水一学的领会精深,这个“骗”字绝对谈不上,不过,这里还要请问老师,干陵地宫的墓道在哪里?我们要如何进入才好?”
被项涛这么一问,腾蛟的脸上顿时出现难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