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让你以萧梁的名义在郢都城内展开情报工作,一方面可以加快两国摩擦,另另一方面用于掩人耳目。也是说过待时机成熟,便在城内组织叛军一举从内部攻灭敌人,可谁叫你在未经我允许的情况下私自行动,将我们在郢都的投入毁于一旦的?”
“噗通”一声,男人从马上坠下来,跪倒在地,用仅有的一只臂膀拉扯住“主公”所骑马匹的左前马蹄,哀求道:“主公,末将罪该万死,末将万死莫赎,求主公,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再给我一个报效主公的机会。”
“给我个不杀你的理由。”冰冷的语气,丝毫本来并不期待什么回答。
男人像是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慌忙说道:“我擒拿过项羽,还斩断了他的一只手,我对他了解,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能要了他的命。”
“呵,就凭你这残废之躯?”
“残废之躯的人,才懂得残废之躯的人的战斗方式。”
“主公”冷淡地看着男人,招了招手,一辆囚车被推至了两人面前,里面关押那人遍体铁镣,浑身血迹。
“他是杨行密。”
男人愣了愣,在明白自己的主公仅仅用了数日光景,便颠覆了一个政权,用沙哑的嗓音竭力呐喊道:“恭喜主公,旗开得胜!”
“主公”笑了笑,像是很开心:“呵呵,我饶恕你这次的失败。”
男人不禁一阵大喜过望,刚想要抬头谢恩,发现一柄剑已经贯穿在了喉头,自己连一丝声响都未能发出。
“但我所不能饶恕的,是你已经毫无用处,还胆敢出现在我面前。”杀完部下后,“主公”松开了手,任那柄剑锋一直扎在男人的喉咙上,轻声下令道:“继续前进吧。”
“继续行进!”一阵阵号令自前向后传遍了全军,无数的马蹄踏过了男人的尸体,他瞪圆眼睛像是还在盯着被夕阳晕红的天,却毫无神色。
太阳沉了下去。
......
......
荆楚一带,总是多了山川与丘陵,似不如北方平原地形肥沃,但沿着长江以及汉水、湘江两条支流,江水冲刷,泥土堆聚而形成了一片沃原,沿着江水在这崇山峻岭之间接连成了一片,外加渔米之利,倒也丝毫不逊色于华北的平原地带。
而这接连一片沃原与北方的分界之地便为汉水--大别山一线,东联淮水,西袂秦岭,构成了南方与北方天然的一条分界线,而这条分界线的锁眼就是一座城,这城有这千百年间未曾改变过的名字——襄阳。
汉江在城外波涛而去,卷走了多少烟尘往事。楚庄王一鸣惊人,由此出荆楚,向洛川,问鼎中原。关云长在此淹七军,破魏贼,威震华夏。南宋朝廷更是在此据汉水,御蒙敌,天骄折鞭。
这是南方势力的屏障,亦是北方势力的软肋。
汉水还在静然流淌,映着这座千年古城,不远处,一阵烟尘扬起,伴随着急急的马蹄声,一骑飞骑入了襄阳城。
“将军,探子来报!”
“报。”韦睿坐于桌案之前,看着手中兵书,简单说这么一句,连头都不抬起。
“禀告诸位将军,南边楚国以项羽为帅,点十万大军,自郢都方向杀将过来了。”
韦睿放下了手中的兵书,露出了他瘦削的面容,山羊胡上,是干枯的嘴唇以及深陷的双眼,如果不是在这个世界里,一眼看去,真的有可能会以为这人已病入膏肓即将不久于人世。
“韦帅,听闻前段时间郢都内乱,没想到这么快就恢复了平静。”一旁一五大三粗的将领率先搭了话,对韦睿说,正是羊侃。
“是啊,”韦睿的语气里有些焦虑,显是处于意料之外,“本来想趁着楚国内乱,派遣子云与君才他们几个攻下江汉城,以稳固汉水一带,可如今子云那边尚未传来捷报,自郢都方面的军报倒先赶来了。”
韦睿言语里面的子云便是指陈庆之,君才便是指王僧辩,皆为萧梁军大将。
“怀文啊,当初可是你独断专横,一意孤行,决定率先出兵江汉城,如今江汉未定,项羽倒先至了,你说,你这可怎么办!”说话这人,正是曹景宗,仗着自己在萧梁部将中资历最老,甚是不服韦睿。
“曹将军,”见自己的老朋友被责难,裴邃出来劝解道:“圣上闭关修佛之前,曾颁下圣谕,我大梁一切军事事务,尽皆交由韦帅决议,既如此,曹将军却说韦帅独断专行,是否不大妥当呢?”
“你!?”曹景宗瞪了一眼,却又无从反驳。
“好了好了,大敌当前,如今当务之急应该是思考如何退敌,诸位将军可有退敌之策?”韦睿不愿见同朝相争,劝解道。
曹景宗喘了粗气,道:“依我看,西楚霸王项羽,万夫不当之勇,应该立刻将陈庆之陈将军外派的攻打江汉城的人马调回,我们才能有一战之力。”
“万万不可,”裴邃反对道:“江汉之战,已到了紧要关口,若是冒然将我军调回,敌人趁机掩杀,难逃全军覆没的下场。”
“哦,那我们没救了,等死吧,告辞。”曹景宗撂下这么一句,便出了政厅。
“这曹景宗,仗着自己是开国功臣,可真是越来越不把人放在眼里了。”羊侃见曹景宗如此冒然离去,愤愤不平地抱怨道。
“怀文,你在做什么?”裴邃见韦睿一直在纸上比比划划,不禁问道。
“我有一计,或可退楚军,不过需要诸位将军的帮忙。”韦睿客客气气地问道。
“圣上命我们一切听韦帅行事,韦帅若有什么命令,直接吩咐便可,怎么可当帮忙二字。”羊侃见韦睿如此客套,不禁说道。
韦睿一笑,说:“项羽素有勇武之名,不可以硬击之,若是正面与敌人进行短兵相接,是最为不利的。”
“怀文要是有什么奇思妙计,就直接说出来吧。”裴邃见韦睿一直卖关子,不禁劝道。
“八门金锁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