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UG一:马士英——一个不明显的硬bug
马士英在南明初期为官职是凤阳总督,名义上只是凤阳这个小地方的总督,实际上节制着当时最有作战能力的几位总兵,属于隐性富豪,这让核心圈层在决策的时候不得不考虑他的影响。而这些还不足以让他有足够的势力和话语权成为真正的决策圈层。
为了能够混入高层决策圈,他决定跟史可法交个朋友。
史可法是个实在人,很快就和马士英成为朋友,也扫清了马士英进入高管序列最后一道障碍。为了避免两大集团为了立皇帝发生火拼,史可法创意性的想出了一个折中方案,在争取了马士英的统一意见后,两人决议立桂王为皇帝。争取支持是没错的,错就错在史可法高估了马士英的个人品格和交友水平。马士英的朋友除了史可法以外,还有良莠不齐的许多人,这些人里面有一个叫阮大铖的家伙。
阮大铖起于东林,而后投靠阉党,在东林党的时候,阮大铖相当的不起眼,可一投向阉党,凭借着自己无与伦比的马屁功夫,实现了从“专员”到“董事”的飞跃。最终在崇祯的“钦定逆案”中以附逆魏忠贤获罪。明亡之后,阮大铖又重新活动关系,谋求在这一波潮流中重新掌权。无奈名声早就臭大街的阮大铖完全不能被东林党接受,反而被骂的狗血淋头。这里提一嘴,东林党的骂人水平并没有随着明亡而衰退,反而日益精进,为首代表是钱谦益、刘宗周和黄宗曦,而马士英和阮大铖很快就会感受到来自东林党的暴击。
在确定立桂王后,马士英返回凤阳。当头棒喝的是一个不好的消息:凤阳守备太监卢九德和自己手下节制的几个总兵勾搭起来要立福王。兵变来的太突然了,如晴天霹雳一样,劈的马士英七荤八素,懵了好久都回不了神。他知道,高杰、刘良佐这几个货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如果再坚持和史可法的决议,自己能不能活着都不好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反正福王桂王自己都不熟,爱立谁就立谁吧。
马士英的突然变卦让还在浦口的史可法猝不及防,史可法踌躇了很久,还是决定最后争取一下马士英,于是他提笔写下了一封信,信中他把立桂王而不立福王的利害关系一一说明清楚。然后将这封决定他前途的信,快马送到了马士英手中。在这种时候还要对马世英进行最后的说教,说明史可法根本不了解他。能够让马世英反水必然是利益的诱惑。真金白银摆在那里,国家大义就显得太苍白了。
史可法亲手将自己手里可以杀人的利剑的剑柄交到了马士英的手中,学名叫授人以柄。因为他信中历数福王七大罪“贪、淫、酗酒、不孝、虐下、不读书、干预有司”,决不可立。
大错就此铸成。
南明当时所处的环境是前所未有的囧,对外有大顺(李自成虽已败逃,但是实力尚存)和清军及投降的汉军。对内各股军事力量相互制衡,尽管这些丘八都是窝里横的尿性,对付只会动嘴的文官还是很管用的。更重要的是管理这些军队的总兵一个个比二郎神还牛,二郎神是听调不听宣,这群大爷是既不听调也不听宣,高兴了听话,不高兴拿圣旨擦屁股,想要用礼教和社稷来约束他们是根本不可能的,而马士英的倒戈最终让史可法陷入了两难之地。
BUG二:暴起发难——一个被忽略的软bug
如果说太过于依赖马士英是史可法性格缺陷,那选择桂王则是大局观的问题了。
当时的南京是政治漩涡的中心,所以不管是福王还是潞王,都齐聚南京附近,只要一有结果就可以登基接位;即使不能如意,只要有军队的支持,起兵夺位也有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总之皇位都是唾手可得。而史可法所选中的桂王,远在广西梧州。大家可以去地图上量一下,淮安到南京的骑马一天到,梧州到南京的坐火车一天到。迎接桂王接位,南京礼部需要派出迎接仪式去梧州,然后再把桂王接来南京,在兵荒马乱的年代,一来一回,能不能活着到南京都说不好。虽然是个合适的人选,却不是一个好的主意,因为武将集团根本没给史可法时间。
明朝中期的皇帝只要不折腾,安稳的度过自己的执政期还是有指望的。但是到了崇祯时期,情况不同了,东林党成为朝中最大的地主,党争对手从其他党派变成了皇帝。崇祯不是不想管,是根本管不了。到了南明,东林党又重新杀入江湖,这次和以前比起来,品格更低了,道德更差,逮谁骂谁。他们贯彻了不是东林党、就是王八蛋的指导思想,也沿用这个思想来管理朝局。
总结他们的特点就是:坐议立谈,无人可及;披坚执锐,百无一能。
这个时候当皇帝,必然要担负起平息内乱、收复中原的历史重担,要干成这个活,要么有朱元璋的脑力,要么有朱棣的能力。很可惜,福王潞王包括桂王,基本没法和他们的这两位祖宗相提并论,而手下也没有这种关键人物。
在武则天之后,李隆基收拾了自己的姑姑太平公主当上了皇帝,开启了开元盛世,而宰相姚崇也成为开元盛世的奠基人,后人称之为“有为天子救时相”。而当时的南明,即无有为天子,也无救时宰相,杀回北京,也就想想,YY跟着就GG,没戏。
当然,老天也不是一点机会都没给南明的君臣。清军一时无暇南下,给了南明大把恢复元气的时间。南明仍然控制着富庶的江浙地区和广阔的长江以南,有着充足的财力和物力的后备力量。
尽管这段时间不长,只有一年。
很快,不想放弃唯一一个飞黄腾达机会的马士英与三镇总兵联名宣布拥立福王朱由崧。
一直支持东林党的山东总兵刘泽清突然倒戈,加入拥立福王的队伍,局势彻底呈现一边倒。东林党的党首钱谦益先生立马调转船头,不顾一把年纪哆哆嗦嗦的跑去迎驾。领导都起模范带头作用了,大批东林党人也纷纷对福王路转粉,一时间,“又婊又立”的风气风靡当朝。
福王接位定局既成,史可法失去了在弘光一朝中的夺取主导地位的唯一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