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油,你离得到我就差一步了。”此时的江峪又发来了一条短信,望思玛看了一眼便吓得赶紧放回包里,“谁给你的勇气。”
“各位小姐,你们刚才的表现很好。”裴忻将大家召集在一起,“虽然最后的加场赛可以选翻唱歌曲,但是我想了想,还是用自己的歌,《弃过往》。”
“好。”对于裴忻的决定,大家并无异议,《弃过往》是黑天鹅乐队的第一首原创歌曲,对姑娘们意义重大,之前乐队的每场排练中,这首歌已经被优化了一次又一次。
“前几天的新编曲大家还记的吧?”裴忻问。
“记得,主旋律有变化,你的和弦走向要调整,我的音色失真度要调整。”莫龄回答,“思思要稳住速度,最后三个小节有几拍加花的地方变了节奏型,贝贝的根音和思思的底鼓要配合好,还有滑音的处理要记得……”
“哇塞,莫龄你好厉害。”望思玛一脸崇拜,“记得记得,我说,都到这个份上了,大神和女王,你们就放一百个心吧!”
“呵呵。”陶贝贝撅起了嘴,“我们又不是三岁小孩子。”
“那好,一会比赛结束,我们去吃海鲜自助,输了AA,赢了我请。”
“这个可以有。”望思玛的眼睛一下发光,“这两天我都没吃什么好东西。”
“江老师虐待你了吗?”陶贝贝忍不住八卦问道。
“呵呵,我减肥,减肥。”
十五分钟后,十心乐队重新登上了舞台,亚洲校园乐队大赛举办的这些年,鲜有在区域赛上发生成绩并列的情况,所以对于加场赛的要求,也并没有那么苛刻,每个乐队可以根据自己的风格改编其他乐队的歌。
这一次,十心乐队做了大胆的尝试,他们选择了世界上最伟大的乐队之一,Metallica乐队的歌。
复杂的编曲和大量高难度的吉他演奏,加上主唱极具爆发力的嗓音,这支“金属制造乐队”一直都是重金属风格的统治者!而十心乐队选择他们的歌,无疑也是想靠它背水一战。
“果然,他们简化了谱子。”莫龄说,“刚才我还在想,这首歌的吉他部分那么难,他们打算怎么处理,果然不出我所料,他们改了最难的那几个小节。”
“那个叫闹闹的主唱胆子还真大,男人都不敢唱James Hetfield的歌,她却敢唱!”望思玛调侃,“她就不怕唱破音?”
“虽然十心乐队做了改编,但已经相当不错了,只是女主唱的嗓子,不太适合这首歌!”莫龄继续说,“如果是裴忻的声音,或许还能把控住。”
“她的腹部发声技巧还有待加强,这么硬来,只会把嗓子扯坏。”裴忻接过她的话。
“可是,那么多适合他们的歌,十心为什么要选这首?这完全是没有金刚钻,硬揽瓷器活啊。”
“估计是何亚维特别喜欢Metallica吧……”陶贝贝猜测。
“那是我最喜欢的歌,我曾经说,要唱这首歌的……”
“用你喜欢的歌来打败我们?”望思玛听不下去了,“没想到何亚维做事那么绝,真是一点都不顾念你跟他的旧情!”
“打败我们?呵呵!”裴忻冷笑了一下,“就凭他?”
音乐落,十心乐队最后一首歌表演完成,接下来,就是黑天鹅乐队了。
姑娘们再次登上了舞台。
这一次,裴忻没有再说废话,而是直接给了望思玛一个眼神,一首崭新的《弃过往》奏响了超级音乐中心。
昨晚的痴绵早已尽
璀璨的霓虹逐渐落幕
铅华洗尽珠玑不御
过往的一切都抛弃
卑微的回忆裂成碎片
但是现在,怎能忘记
……
这是今年乐队大赛S市总决赛的最后一支参赛歌曲,所有人都在台下认真地聆听,难得出现并列第二名的盛况,比分还咬得不分伯仲,自然没有人愿意错过这场好戏,就连镇天魄乐队的粉丝也都驻足了脚步。
在这四个姑娘中,陶贝贝是最幸福人,她与贝斯的缘分,也是那么地水到渠成,那时候,她第一次被姑父领去看红爵士乐队的演出,看着台上英姿飒爽的姑父,她便对四弦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当时的她还分不清贝斯和吉他的区别,也听不出它们的区别,只是吵着要跟姑父学弹琴,有朝一日能站在舞台上闪闪发光。所以第二天,她就拿起了贝斯,跌跌撞撞走到了现在。
莫龄的吉他之路,比裴忻都要早,裴忻的歌声,曾夺走了她美好的爱情,也治愈了她薄凉的过去,她曾经那么地喜欢何亚维,而现在,她却只愿凝眸身旁拨动琴弦的裴忻,当莫龄鼓起勇气跨出第一步的时候,她早已战胜了内心的恐惧,她要的,从来都不是何亚维施舍的爱情,而是和裴忻并肩歌唱的友情。
不乱于心,不困于情,不畏将来,不念过往,裴忻就是最能唱出《弃过往》故事的人,曾经一步一步走过来的路,没有因为时间和距离而荒废,无论在哪里,她都是舞台上最亮的星,人生是一场赛跑,每一个人都在追赶自己的目标,何亚维为她按下了音乐之路的开始键,剩下的路,她必须自己走完,如此,才甚好。
还有那个坐在最后,总是被裴忻挡住光芒的鼓手望思玛,四个姑娘中,她是唯一一个不曾放下“过往”的人,有些过往可以与人分享,有些,只能独自承受。望思玛一直很好奇哥哥和裴忻的关系,但她从来都没有过问,也许,一切都只是误会,她喜欢这个乐队,因为裴忻美丽,因为莫龄聪明,因为陶贝贝最好相处,因为拿起鼓棒的她,终于找到了自己。
抛弃吧过去,抛弃吧过去
抛弃吧过去,抛弃吧过去
抛弃吧过去,抛弃吧过去
……
吉他与贝斯分毫不差地落在了望思玛最后一个鼓点上,台下的观众疯了似的欢呼起来。裴忻喘着气,看着台下热烈的反应,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结束了。”陶贝贝难掩激动的心情哽咽,“吓死我了,幸好一个音都没有弹错。”
是啊,终于比完了,望思玛和莫龄同是百感交集。
后台规整好了自己的东西,姑娘们再次坐回了台下。
当主持人重新站回舞台的时候,台下立刻没了声音,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再次感谢十心和黑天鹅乐队的精彩表演,经过刚才的角逐,两支乐队的成绩也已经出炉。”看着手卡的主持人笑了笑,接着说道,“下面我来宣布最终成绩,5号十心乐队,得分578分!”
台下仍是鸦雀无声。
“6号黑天鹅乐队,得分……585分!恭喜6号黑天鹅乐队成为本届亚洲校园乐队大赛S市总决赛的亚军!”
台下再次迎来翻云覆雨般地欢腾,唯有四个当事人还傻傻地杵在那里。
“是我们吗?”陶贝贝唯唯诺诺问,“585分比578分高吗?”
“好像是。”望思玛回答。
“就是我们,就是我们,我们晋级了。”莫龄第一个反应过来,“裴忻你听见没,我们能去北京参加全国总决赛了。”
“是啊。”这一次,她主动握住了莫龄的手。
望思玛和陶贝贝抱在了一起,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组乐队的第一年,她们就被缪斯女神眷顾了,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
席间,乌压压的人群中还坐着一位身材略胖、气质略妖娆的中年男人,男人穿着黑天鹅图案的应援服,拿着一块刺绣手绢同样激动得直抹眼泪,“果然只有我设计的应援服,才给申南带来了好运。”他是望思玛的专业课老师朱大婶,朱大婶一边哭一边吐槽道,“望思玛你这个死丫头,架子鼓打得那么好有什么用,打版图纸画得跟那鬼画符一样……”说罢哭得更大声了。
江峪放低了自己的帽檐,分数一出来便起身离开了会场,今天这样的大日子,就该属于她和她的朋友。
灯光落幕,观众渐渐散去,几个大包小包的男生朝着姑娘们走来。
“恭喜你们,实至名归。”一个男人站在裴忻面前伸出右手,“裴忻,全国大赛见。”
“谢谢。”裴忻也伸出了手,与她说话的这个男生,是镇天魄乐队的主唱大明。
“哇哦,小忻忻你们太厉害了。”太音乐队的队员们也提着东西走过来,“等你们全国大赛了,我到北京来给你们加油。”
裴忻笑笑。
“我们的运气果真一年不如一年,不过,让你们几个小朋友见见世面也好。”太音乐队的队长陆弦聆对着裴忻身后三个陌生的面孔感叹道,“对了,小心点这群豺狼虎豹哦。”说完他瞟了一眼身旁的镇天魄乐队。
“我说,这群业余的小朋友把你们打败了,身为音乐专业的研究生,你有没有一点点尴尬?”大明一把勾住太音队长陆弦聆开玩笑说道。
“确实挺尴尬的。”
“我们的赌约你不会忘了吧?”
“哎,看来这顿又是我请了。”
“走,喝酒去。”说罢,两个队长带着一群乐手,勾肩搭背消失在人海里。
“你们每年都敲我竹杠……”
“谁让你们每年都输……”
青春大舞台,众生皆奔忙,每个人都有鲜明的主张和个性,不要试图去改变他人,也不要委身迎合他人,人生最高级的活法,唯有战胜自己。
真实的生命,每一桩伟业都从跨出第一步开始,去做你害怕的事,害怕自然就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