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每日夜里,白发老者都前来玄机洞以内力助厉芜荒习武。有这样的高手用内力帮助厉芜荒,厉芜荒的武功自是日进千里。不知不觉,厉芜荒已在白发老者的相助下度过了他在天机峰上的第二年。这一晚,当厉芜荒如常来到玄机洞内,向已在此等候的白发老者行礼时,白发老者道:“芜荒,你已上山两年,过了今晚,老夫已不能再教你了。”
厉芜荒惊道:“前辈说不再教晚辈,是晚辈不才,进境不够快么?”白发老者哈哈一笑,突然眼神一变,右掌便向厉芜荒头顶拍落。厉芜荒一惊,左臂自然而然地去格挡白发老者的袭来的右掌。二人掌肘相交,内劲激荡,厉芜荒只觉左臂一阵酸麻。
白发老者收了招式,笑道:“小娃娃,很好,很好!你的内功进境已是今非昔比。”厉芜荒听他出言称赞自己,不禁十分高兴。白发老者又道:“来,跟我往深处去!”言罢,便向玄机洞的深处行去,厉芜荒连忙起身跟上。
二人在玄机洞内前行,厉芜荒发现已经走到了自己正在学习的地方。但是在他前面的白发老者却没有止步的意思,继续往前走着,厉芜荒想提醒白发老者,但转念一想必定事出有因,也不言语,默默地跟着白发老者。
随着渐渐地深入,玄机洞洞壁上的武功也越发深邃,厉芜荒瞧得兴致高涨,不由自主地随着洞壁上的图画比划。谁知白发老者募地回过头来,喝道:“停下!不要走火入魔!”厉芜荒一惊,方才醒转。又想起一年前自己练功冒进的事情,直将冷汗也惊出来了。连忙定了定神,不再看洞壁上的武功,埋头前行。行了不久,玄机洞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三丈见方的开阔场地。通路到这里也戛然而止,这里便是玄机洞的最深处了。场地中间光芒流转,厉芜荒定睛一看,却见那场地正中有一柄剑插入土内,只是留得剑柄和少半截剑刃在土外。剑似乎已经经过了很多的时日,浑身乌黑,剑刃也暗淡无光。只是剑身上不时有淡淡的紫气出现,在剑的周围缭绕着,渐渐消散。而剑正对的洞窟的顶端有一个约摸尺余的洞,月光从洞中直射下来,将这剑的影子投在地上。
白发老者道:“芜荒,这便是我天机门的神剑“天劫”,以后老夫再没有什么要教你的了,剩下的,便由这把剑来教你。”厉芜荒一怔,道:“剑?剑来教我?”白发老者道:“不错,你且盘坐在此剑旁运功,老夫授你口诀法门运功修炼,机缘之时,你自会领悟天劫神剑要传授给你的绝世之式。”厉芜荒还是觉得莫名其妙,道:“什么绝世之式?”
白发老者哈哈大笑,道:“小娃娃你自己领悟吧,领悟之时便是你下山之期!老夫走啦!”说着便向后一跃,飘身而去。厉芜荒连忙叫道:“前辈!前辈!”那白发老者只是哈哈大笑,不曾理会他。眼见得白发老者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洞中,厉芜荒叫道:“前辈,我怎么能找到你?”远处传来白发老者的声音:“机缘之时,我们自会相见!”声音远远传来,在洞窟中回响,久久不绝。
厉芜荒怔怔地站了半晌,方才转过身复又瞧着这柄似乎已经锈蚀的“天劫”神剑。厉芜荒心想这个所谓的绝世神剑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想着便伸手去摸“天劫”的剑柄。突然他感觉紫芒转动,一股剑气陡然向他手掌袭来,他连忙缩手,但已然晚了一步,右手食指中指上已被划出一道细微的伤口,渗出血珠来。
看来这玩意还真不是好惹的,可碰不得。厉芜荒心想既然前辈要自己在这剑身边盘坐运功,自然有他的计较。他怕再被那诡异的剑气所伤,远远避开“天劫”,盘坐了下来,也不去管那剑了,开始闭目运功,脑中去回忆所学武功。
这时,厉芜荒忽然感觉耳边似乎有什么声音传来,他仔细一听,却是那白发老者的声音。厉芜荒睁开眼来,环顾四周,洞中却并不见那白发老者。厉芜荒寻不见白发老者,细意聆听,那耳边传过来的声音听来,竟似乎是什么武功的口诀一般。厉芜荒陡然醒悟,这白发老者定是在相助自己。他连忙定下心神,依白发老者所言继续盘坐在天劫剑前。耳边武功口诀的声音浑然不断,厉芜荒依着口诀,复又闭目运起功来。
厉芜荒就这般盘坐运功,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的声音渐渐消失,厉芜荒却突然感觉到身边竟然起了淡淡的剑气,且渐渐浓烈起来。他一惊之下,睁开眼来,却见洞窟中紫气缭绕,天劫剑后,竟然多了一名持剑男子!那男子正在“天劫”剑后施展剑法!这四溢的剑气便是出自此人!
厉芜荒只是一惊,随即便定下神来,那持剑男子的面容竟然和他一模一样!但是月光投下,那人却被光穿过,原来只是他自己的幻象罢了。厉芜荒心想自己怎么会出现幻觉看见自己了,正要停止运功,却募地惊呆了。
却见他的幻象手持长剑,尽情挥舞,剑式灵动飘逸,便如桃花满枝,招数精妙绝伦;又如瀑布飞落,剑意水银泻地。
怎么可能有这般精美的剑招?厉芜荒不禁惊呆了,只是怔怔地瞧着自己的幻象在挥舞着长剑。幻象一起一落,厉芜荒的呼吸也是随着剑招的快慢变化着节奏。不知不觉,他已经完全沉侵在这般的剑式里了。那舞剑的仿佛不是他的幻象,而是真真切切的自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厉芜荒蓦地睁开眼来,却见自己居然躺在自己的床上。
这是在做梦?厉芜荒完全想不起自己是如何从玄机洞内回到自己的屋里的,但是他印象中那些招式,却还是清楚地记得!
厉芜荒也未细想,一跃而起,伸手便抓起床边自己的剑。也顾不上穿鞋,便开门冲到屋外的空地,拔剑出鞘,挥舞起来,他脑海中那幻象的一招一式,他都同样地使将出来。
“小师弟,你在干什么?走火入魔了?”银铃般的声音正是凰遐秋,不知何时凰遐秋已经站在屋外了。但厉芜荒此时已经完全醉心在他正挥舞的剑法,对周遭的事物浑不知觉。
“小师弟,小师弟?”凰遐秋发觉厉芜荒双眼无神,心下奇怪,便要去空地上拉厉芜荒。但是她只是迈出了一步,便再也不能迈出第二步了。因为她感觉到以厉芜荒为中心,空地上充斥着凌厉的剑气,剑气四溢开来,将凰遐秋又逼了回去。
“师妹,小心!”一个魁梧地身影跃上前来,一把抓住凰遐秋,复又跃身离开,落在三丈开外的地方。此人正是木人杰,他落足之处,秦筱洁正负手而立,看着空地上状若癫狂地厉芜荒。
“娘,娘,小师弟他,又走火入魔了!”凰遐秋急得大叫道。秦筱洁拉过凰遐秋,微微笑道:“秋儿不用惊慌,芜荒这是要领悟他的绝世之式了。”凰遐秋奇道:“什么绝世之式?”秦筱洁道:“我们天机门每一个艺有所成的弟子,都要去玄机洞内的天劫神剑那里冥想,神剑会帮助他领悟他天机门武功里最适合他的武功,这最后的武功就是绝世之式。今日晨人杰说他发现芜荒躺在玄机洞门口,我就些许猜到芜荒是在领悟绝世之式,看来果然如此。”凰遐秋更是惊奇了:“娘,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些?”秦筱洁道:“你武学尚浅,难以行到玄机洞的深处,自然也不用告诉你知晓。”凰遐秋道:“那娘你的绝世之式是什么?”秦筱洁轻笑道:“日后施展出来,你自会知道。”
凰遐秋复又去摇木人杰,道:“木头师兄,你呢你呢?”木人杰憨憨一笑,抠了抠后脑,道:“我……我在天劫旁边参悟过数十次了,结果都毫无领悟……”凰遐秋扑哧一笑,道:“木头师兄你都学了十几年了还没领悟啊,小师弟才来了两年怎么就领悟了?”木人杰更觉尴尬了,脸都有些许红了。不过他皮肤生得黝黑,脸色红与不红倒也看不出来。
秦筱洁微笑道:“人杰,天劫乃是通灵神物,未能领悟自然另有缘由,切记不可焦躁。”木人杰道:“师娘指点得是,人杰继续努力罢。”眼神中却是露出失望的神色。
秦筱洁虽然是面带微笑,心中却有所想,要从天劫神剑参透绝世之式,皆需先修习“天机录”上卷,方才能为之。自己与木人杰皆未传授厉芜荒“天机录”上卷,他又能从何处习得?
而唯一一个答案,她已是了然于胸。
突然,空地上的厉芜荒,跃身而起,长剑递出,一股劲风呼啸而去,直将厉芜荒身前的竹林卷集得哗哗作响,翠叶四处飘散飞舞。
一道闪电划破天空,半空中的厉芜荒一声尖啸,落下地来,雷声炸响过后,厉芜荒的眼神已然恢复常态。
秦筱洁笑道:“芜荒,你的绝世之式已领悟,只待时日,必有所进!”
厉芜荒已然上前跪拜在秦筱洁面前,一脸欣喜之色,道:“师娘,我……”似乎对自己的突飞猛进宛然不敢相信。秦筱洁轻拂厉芜荒的头,喜形于色,道:“芜荒,既然你已经领悟你的绝世之式,是时候进行下一步了。”“下一步?”厉芜荒想起白发老者说的那句“领悟之时便是你下山之期”,心里不禁一惊。
四人往正厅行去,一路上凰遐秋都是无比兴奋,缠着厉芜荒,要他讲讲那洞窟深处的天劫神剑,讲讲他怎么领悟绝世之式的。厉芜荒却是感觉领悟便如一场梦一般,怎么去讲?只得含含糊糊地糊弄着凰遐秋。
待行到正厅,秦筱洁再次取出那个装着星芒神戒的盒子,打开盒盖,道:“芜荒,你且去见一见你的师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