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西西回父母家,看着他们每天一大吵、每顿一小吵,仍时有动手频率已较年轻时少了很多,她如今除了厌烦已经没有其它的情绪,随着年龄的增长,许父和许母动手打架的时候已经是极少了。许母唠叨让许西西赶紧找个人嫁了的时候,许父还会在一边附和。
许母有时会问的焦急:“你到底想怎么样呢?”
“你总不能让我从大街上随便拉个人就结婚吧!”这时候许西西常常会恼羞成怒。
许母默不作声,许西西自知火发的莫名,怔仲片刻,幽幽的说:“妈妈,你说我找个人过两年再离了,是不是让你在别人面前不那么难说话呢?”
许母眼光有些凌厉:“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你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
“那么,你对我选择的条件是什么?”
许母沉思:“你觉得幸福的条件就是我的条件。只是……”
犹豫着,眸光闪烁。
“人,不可以太注重家庭和长相。”
这是一个夏日的午后,阳光透亮,正在阳台择着青菜的母亲似乎忽然间薄如蝉翼,穿过远处的青山,飘忽而去。
晚饭后,许母送许西西去车站回她的住处时,许父竟然也陪了她们来。许西西不禁有些奇怪,许母在一旁得意的解释着:“你爸现在,天天陪我出来溜弯儿,终于不像以前那么懒了,有时候在广场上还会教我几段拳脚什么的活动筋骨……”
看着父亲平和的脸,不管是父亲终于妥协还是母亲终于不再有刺,幸福这两个字在这一刹那就像溪流般在许西西全身荡漾开来,这一生,他们或许都不明白也不会去想是否“相爱”,半辈子的岁月已经把他们的棱棱角角消磨的平滑,也把自己跟自己过不去的性子填满了珠圆玉润。原来,风霜竟是这么的严厉!原来,幸福不过是一个坚持、一声叹息!
这十来年房价涨得厉害,老百姓众口铄金的认为开完奥运会上肯定会降,几经观望过后发现涨得更是飞速,再想买时需举全家之力了。许爸和许妈从没想过要在帝都买房,他们认为自己总有一天要落叶归根,老家才是归处。许西西被搬家找房子折磨的头疼的时候就在想:要不干脆辛苦一些买一套小的好了,情绪只是一时,过去就又泄气了:何必过得那么累呢,随遇而安吧。
一个多月的时间终于让她看上了一套相当满意的,房子位于公司北边,按地理位置属于三环外了,公交车两站地到公司,步行也就半小时时间。一座17层的小高层,70多平的一居室位于顶层,地产商附赠了一个十几平的露天阳台被房东收拾成玻璃花房的样子,藤椅、茶桌、花架处处精致,屋顶装了幕帘,另一侧摆了一张简洁的实木书桌。客厅里只有一套布艺沙发,整面的落地窗前挂着白纱和深蓝色的条纹窗帘,电视墙的一侧有一架刷成白色的木质多宝格固定在墙上。卧室里一张床和一排定做到顶的实木书架,飘窗在大理石的台面上包了木板做成榻榻米的样式。整体风格设计得很是简约实用,租的价格还一点都不高。
“怎么样?还可以吧。”顾芳问。
过去的一个多月里,顾芳经常中午去公司,高帅有空时就和高帅一起吃饭,高帅没空就去找许西西一起喝粥。饭总是要吃的,许西西不能次次拒绝,慢慢的倒也成了朋友。顾芳仍旧没上过班,只不过二女儿是她一手带大的,现在上了幼儿园她只需要每天早晚接送。前两年在家看孩子,如今腾出手来,上班是不切实际的了,只是想多出门多交一些朋友,多一些机会见识到外面的世界。
知道许西西在找房子,顾芳就介绍了这里,说是朋友的,现在朋友在别处买了大平米的,朋友不缺钱,就让这里闲着自然落灰,对方听说是顾芳夫妻的朋友而且是一个女孩就放心的租给她了。
许西西一边在屋里看一边赞叹:“你朋友的品味挺高的,没办法不喜欢。”摸着那一排书架爱不释手,结果不知碰到了哪里,其中一列竟然活动了,许西西伸手慢慢的推了推,一扇门的样子向里打开。“哇,竟然还有暗门?”许西西惊喜的叫道。
里面是大约长三米宽两米的衣帽间,靠墙放了一排衣柜、左侧是高达两米的落地镜,地上摆着一个古朴的坐凳,右侧尽头墙上镶着一扇可以向外推开的悬窗,使得里面一点都不闭塞。看得许西西直摇头,还能怎么样?简直不能再完美了。
“顾姐,你这朋友的房子卖吗?你帮着问问,真的,我太喜欢了。买新房子光装修这一块就不一定能让人满意,这里我都没得说了。”许西西非常激动,就算价格高点,她这几年辛苦点,这房子她都冲动的想买下来。
顾芳呵呵的笑着,“行,我帮你问问,不过我估计他不会卖的。”
“嗯嗯,你一定帮我问问哈,对了,房租怎么给?要不你给我房东的电话我跟她要个帐号?”许西西问。
顾芳闻言想了想,“你要放心就转给我吧,他现在不在国内,联系也不方便,我让高帅给他就行。”
“好。”许西西觉得无所谓,高帅和顾芳对于这点钱也不看在眼里,再说她和高帅目前不止是同事,谁也不是说辞职就能消失不见的。
房子定下来搬家就提上日程,许西西东西不多,衣物鞋帽、洗漱化妆品外,就是一整箱的书与一把琵琶。当时心血来潮,想学一门乐器,朋友们都觉得她适合弹个古筝或古琴,偏她觉得琵琶更妩媚,据说是所有乐器中最难的,狠狠心拿出一个月的工资淘了现在这一把,跟着教学视频学了两个月扔到现在才又想起来。
跟房东说好周六搬家,收拾一天缺什么物品还有周日可以去添置。
周四下班时老板的秘书云洋在公司群里发消息:“为了感谢公司成立以来大家的辛苦工作,也为了庆祝这个月大家努力的成果得到回报,老板决定周五晚上一起聚餐,请同事们有事提前安排。PS:允许携带家属~”消息一出,就听到各个办公室里传来的欢呼声,这个月公司的各个部门都在为一个政*府园林修复招标的项目让路,他们公司虽然只承包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大部分是业内最大的那家设计公司承接,但就是这一小部分的利润足够公司吃上多半年了。这次项目能接下来大多应归功于华一昀和高帅几年来在业界的口碑与人缘,不然仅凭成立了几个月的新公司恐怕连边儿都摸不上。华一昀接项目很挑,有几次客户找上门来求合作,他觉得理念不一致都放过了,设计部的同事们那时颇有微辞,觉得蚊子大小也是肉,一个新成立的公司有什么条件可挑拣的,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华一昀顶得住压力,这次出手一击即中,让大家都没话说,只有服气二字。
“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华一昀这么有魄力呢?果然,人处在不同位置思维方式就不一样啊。”许西西决定辞职来这里很多人以为她是被华一昀给的条件打动,连邱德华都不相信,华一昀一直到她上班过了一星期才有功夫跟她谈待遇问题,照这势头看,许西西觉得她占了华一昀太多便宜,都有些惭愧起来。
第二天一上班,云洋在几个部门主管群里让大家上报每个部门员工及家属的出席人数。餐厅他已经订好了,在二环边上的一家海鲜自助,离公司不远,今天再核实一下人数好提前增减。云洋是许西西招进公司的第一批员工,本来总经理秘书是由华一昀自己面试的,等面试那天华一昀全权交给了许西西,综合评价,她留下了云洋,为此她曾犹豫过,你说给男老板招个男秘书是不是会惹得他不高兴?没奈何许西西曾问过华一昀对秘书的要求包括性别要求,华一昀让她看着办。她又不是老板肚里的蛔虫,只能从业务能力以及谈吐做事方式上来考量了,最后就留下了云洋,几个月下来,没听说华一昀对云洋有什么不满,云洋做起事来也是仔细周到、头脑灵活。
下班时大家各自相约着过去,刚走出大厦门口,就见路旁的一辆黑色吉普车门打开,顾芳从里面跳下来冲许西西招手:“西西,这边,我们一起走吧。”许西西跟同事说了声就过去了。顾芳打开后面车门,一甩头,“上车。”
车上,顾芳兴致很高的和许西西闲聊,高帅话很少,许西西就知道她上错车了,不一定是给她摆的脸色,只是很明显高帅不希望她和顾芳走得太近,或者他不喜欢他的妻子和他的同事有太多的话题。许西西随口应和几句,好在十分钟的车程转瞬就到了。
云洋选的这家海鲜自助算得上高档的了,平时400多一位的消费水平,公司家属来得不多但人数整体下来也有四十来位,同事们席间都夸老板慷慨。华一昀只在最初说了几句场面话就躲到一边去了。酒足饭饱解散时大家都很尽兴,许西西和策划部的同事们一起在门口道别,就听顾芳在后面叫她:“西西,一起走吧,我们送你。”
许西西连忙摆手,“不用了,我这儿很近的,你们先走吧。”
“你是明天搬过去吧,我在家没事,过去给你帮忙呀。”顾芳热情的说道。
许西西直摇头,这美人恩她哪里有福消受,“嗯,明天搬,东西特别少。直接打个车就过去了,真得不用帮忙,谢谢顾姐,你们赶紧走吧,再见。”
许西西长出一口气,马上转头快速离开。
“许西西。”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
许西西闭了闭眼睛,回过头,还好。华一昀站在高帅旁边拿着车钥匙,“我送你吧。”顾芳在一边直点头,“是呀,太晚了你自己我不放心,要不就让你们老板送你吧。”许西西心说,我们老板你就放心了,这心也真够大的。不过,老板的确挺让人放心的,哎,这是哪里跟哪里。许西西答应:“那就麻烦老板了。”
顾芳还想说什么,高帅一把拉住:“走吧,我们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