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许西西带上礼物去甄园长家走了一趟,甄园长夫妻都在,王楠和嫂子过了一个春节也变得亲昵起来,只言片语中王楠说起她哥,王文轩因为工作关系,初六一过就去了日本拓展业务,据说和公司立了军令状,将有三年的时间不会回国,说话时甄园长和王楠一起小心翼翼看着王文轩还处于新婚中的妻子——苗翠,苗翠低着头,脸上的委屈一览无余,一手抚着自己的肚子差点落下泪来。许西西稍坐了半刻就起身告辞了,她一个外人实在不方便接话。
刚走出甄园长家就接到邱德华的电话,约她一起逛街。许西西离西单近,到的早就近找了家咖啡厅坐在窗边,点了杯抹茶拿铁等她过来,邱德华如往常般蹦蹦跳跳的进来放下包,抓起许西西放在桌上的手摇啊摇,“西儿啊,我想死你了。”
许西西用空闲的手拍拍她,“行行,我知道了,你可以放开了。”
“不解风情。”邱德华飞了个媚眼。
许西西调侃她,“看来,新婚生活不错嘛。”
兴冲冲的邱德华眼神黯淡下来,随即扯起嘴角笑笑,“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许西西站起身,指了指前台,“还是老样子?”邱德华嗯了一声,“我去点吧。”许西西把她摁下去点了杯焦糖玛奇朵过来,放到她面前。
邱德华一把搂住她,“啊啊啊,我最爱的人是你,我跟你一起过吧!”
许西西忙回头四处看看,幸好此时咖啡厅里人并不多,食指放到嘴边嘘了一声,“公众场合,要矜持,矜持知道吗?!”
“哈哈哈,”邱德华开怀大笑,想起许西西让她小声,才收敛了。
“再大笑,眼角该长皱纹了啊。”
“我才不怕呢,反正已经嫁人了嘛。”邱德华不以为意。
“你成心的吧?我刚过完没有情人的情人节,就收到了来自你这个已婚少女的言语打击,这日子没法儿过了。”许西西皱眉,佯装生气。
邱德华下巴搁在桌子上,一脸颓废,“我才没法儿过了呢,伺候公公婆婆不算,还得忍受话里话外人家的看不起,七大姑八大姨,结完婚好烦啊。。。”
“谁给我们美丽动人、善良可爱的邱美人气受了?”许西西问。
邱德华拍了下桌子,坐直身体,“算了,不说那些烦心的了,咱们一会儿去哪儿逛啊?我要买买买,把怨气都花出去!”
果然,女人的逻辑最是奇特,高兴了花钱犒赏自己、生气了花钱补偿自己,快乐了花钱愉悦、难过了花钱发泄……买买买,总是有着各种理由。
待两人各自手里都有了一两件的收获,坐在甜品店休息时,邱德华问许西西:“你今天怎么比我到的还快?”
“上午去甄园长家了。”许西西道。
邱德华哦了一声,“王文轩去日本了,知道吧?”看许西西点了下头,挖了一勺冰淇淋,接着说道:“我家何汐说的时候我还不信,这结婚才几天呀,就要走三年。这样一看,每个人的生活都有各自的难处,我那点儿鸡毛蒜皮的事儿也就没什么了。”
说是这样说,后来还是向许西西大倒了一番苦水,无外乎是公婆嫌弃她是外地人,正月初四邱德华要让何汐跟她一起回娘家,婆婆就发了脾气。再来一个劲儿的催着要孩子,口口声声的孙子怎么样怎么样的,邱德华只问了一句要是孙女儿呢?婆婆就两三天没怎么理她……琐碎的令人烦恼。
你见过切了一半茄子手腕就疼,切了一个茄子手腕就肿的女孩子吗?许西西就是。许西西端着自己小姐式的胳膊无限膜拜着:“亲,咱可以的,不要这么使性子好么?”当然小姐式的手腕子根本不答理她,个把星期过去仍旧气的鼓鼓的。别说洗衣做饭了,连生活自理都将出问题。许西西用一个手洗澡晒衣服的时候仍旧没有寻找一个伴侣的强烈欲望,偶尔这个想法也会出现在脑子里,只不过瞬间就被她给扫飞了,如果有这么一个人的话,她肯定恃宠而骄,颐指气使的指挥的毫不客气,当然,再好好的报答。可惜,她没有。
日子就在这样的波澜不惊中掠过,等缓过春节的劲儿,吸了几口首都春天特有的风沙、赏了几天首都春天特有的杨絮飞舞,转眼就到了盛夏。刘子翌的肚子尖尖,预产期九月,还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了,拖了关系已经知道是女孩,需要的物件都已准备齐全,只等着宝宝的平安到来。刘文翌的蜜月期已过,和裴亦诚偶有争吵添添情趣,日子回归平静。期间许西西接过一次王文轩打来的越洋电话,诉了诉他在异国他乡因语言种族带来的寂寞,也有不同国内的风光描述,王文轩说什么,她就听着,许西西不问也不好奇,只在他说工作多累怀念以前等等时说了句注意休息,算是多余的关怀便挂了电话。从邱德华嘴里已经听说甄园长要当奶奶了,似乎春节过后苗翠就查出怀了身孕,以后的时间王文轩用手机打过几次电话,许西西都装作很忙没有听见。
清明节时带父母爬了趟黄山,劳动节时自己约朋友下了趟江南,平时晚上去上个课、周末去相个亲,工作上渐上轨道,接个项目下来也会忙得不可开交,时间紧张而飞快的离去。
这天快下班的时候,云洋打内线电话给许西西说老板找,一般情况下除了开会华一昀不会让云洋打电话找她,这个点儿开什么会?许西西带着疑问敲门进来,发现高帅也在,华一昀示意她坐后,开口说道:“高帅打算下个月离开公司,咱们商量下看接下来的工作需要哪些变动。”
高帅充满歉意的点点头,“我突然提出离开是因为个人原因,咱们同事几年想必多少也是了解的,设计部现在的项目我不会带走,人基本上也不会,只是我以前的客户我不会放弃,这点一昀应该能够理解。以后同在这一行儿里,我也不会做什么让大家都难堪的事情,这点你们应该是放心的。其它我就不说了,需要交接的我都会交接清楚。”转头向许西西说道:“刚才一昀说股份的事情先问问你,我手里有百分之十,许西西你要收吗?”
听到高帅辞职,在许西西意料之外,似乎又在意料之中,高帅和华一昀虽然并没有什么冲突,但是毕竟文无第一,对于同行当中均自负才华的两个人谁完全服气谁那也是不可能的,去年两个人能一起也许只是华一昀想到了前面、动作快,不是今天也会是以后,早晚高帅要出去单干。如今这个档口,公司业务蒸蒸日上,正处于向上的爬坡阶段,华一昀肯定会因为高帅的离职压力俱增,但公司不会出现什么动荡,有个一年半载,缓过来基本没什么大的影响。
不过,股份的事倒是让许西西愣住了,脑子里飞快的转了下,就拒绝了。照如今公司的发展形势,高帅的百分之十,友情价也得有五六十万,许西西手里并没有这么多钱,就算有她也不能都吃掉。虽然华一昀口口声声的说她是合伙人之一,但她心里清楚,这中间她占了多大的便宜,这个事情她已经在心里想过多次,等她离开公司时股份她会原封不动的还给华一昀,这几年的分红她心安理得的收下权作自己身为合伙人时毫无怨言的为公司累死累活的回报了,谁也不欠谁的情分。高帅的百分之十,她万万是不能接手的,一旦买下她再离去时就不是那么容易了,所以她推的斩钉截铁。
高帅向华一昀耸了耸眉毛,双手向前摊开,一副你看如何的表情。
华一昀看着许西西问:“为什么?”
许西西想了想,极认真的回道:“没有金钢钻,不揽瓷器活。我对自己很清楚,如今已经很好。”说完莞尔一笑,“再来,我也买不起呀!”
华一昀沉吟了下对着高帅说道:“那好,你出个价我收回来好了。”
高帅比了个OK的手势。
华一昀办事雷厉风行,没过三天就召集了各部门经理以及设计部三个优秀的设计师开会,宣布了高帅离职的消息,另外把高帅的百分之十股份作为公司内部奖励可以由与会的人认购,每人百分之一,价格极低,几乎一个季度的分红就完全可以赚回来。
大家在听到高帅离职的消息时的一丝不安被随后能拥有公司股份的欢喜彻底覆盖过去,不管职场如何变化,最终要的结果是利益,过程中的小小波浪又能算得了什么。
这场管理层的离职风波就在股份认购中大家欢欢喜喜的结束,有了公司股份大家的干劲更足,为了自己的红利也要尽力。许西西得了百分之二(花钱买),用华一昀的话说,这是公司元老的特殊待遇,都分完剩百分之四,许西西得二,华一昀得二,很公平。
碰到个这么大方的老板,想不发财都很难!
高帅走得也很干脆,设计部只带走了蒋美蓉。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听八卦小能手——业务部小A说:高帅已经和顾芳离了婚,孩子全部由高帅抚养,顾芳可以随时看望,想接就接,顾芳得了一套位于东城的三居室和两百万的存款。为什么小A知道的那么详细?要归功于顾芳去年下半年到公司的频频约饭,业务部的小姑娘们本身就很外向自来熟,有几个和顾芳就加了微信搭上了话。传闻说这次顾芳是彻底死了心,没有再一哭二闹三上吊,很平静的和高帅办了手续,免不了在朋友圈里骂了几天“臭男人们”,转发了几篇“男人的劣根性”以及“家庭主妇的悲哀”,缓了些日子就高高兴兴的天南海北的旅游去了,回来找了份工作在商场当导购,每日穿着工装高跟鞋变身为职场女性,朋友圈里从此全部是同事间的勾心斗角与顾客间的业务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