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猴儿急匆匆的跑进门,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那些家伙又来了!”
燕南飞一怔,怒骂道:“一天来两次?这谁他妈受得了啊!”提了枪火急火燎的冲出房屋,纪凡见状连忙跟了出去,远远看见两辆越野车朝这边疾驰而来,身后尘土飞扬。目测两辆车上坐了不少于二十个人,个个全副武装,大呼小叫着,将发动机的声音彻底掩盖下去。
燕南飞示意纪凡跟着他伏在掩体沙袋下,对着来车方向盲开了数枪,两辆越野车先后停下,车上的人骂骂咧咧的下车躲在车后掩蔽。那头有人取下送话器,车载扬声器里传来了极为嚣张的叫唤声:“燕南飞你给我听着,我们老大说了,只要你交出武器,从前的事既往不咎,你可以再回到余水镇居住,并应允你今后上交的物资五五分账。可要是你继续冥顽不化,兄弟们这次可是带了真家伙来的,直接把你这一亩三分田夷为平地,到那个时候你就是想要后悔都来不及了。孰轻孰重你掂量一下,给你三分钟考虑,如果你再不答应,休怪兄弟们不客气。”
仿佛生怕燕南飞听不清,一连喊了三遍,燕南飞始终绷着脸,快速调整方位瞄准,而后猛然开了一枪,子弹极为精准的打在扬声器上,嘭的冒起一团火花,刺耳的轰鸣声远远传播开来。
那头顿时乱作一团,有人从车里抗出个长筒物件,对准了两人的方位。燕南飞大吼一声:“快回屋!”调头就往屋子跑,可惜还是迟了一步,一颗弹头喷射着火焰朝两人飞来,燕南飞绝望的闭上眼睛,心道:我命休矣!一声巨响,燕南飞陡然觉得身体腾空了,可并没有刺痛感传来,极为诧异的睁开眼睛,却见自个儿正被纪凡像是拎茶壶似的提着,已在刹那间脱离了爆炸波及范围。
铁丝网上破开了个大洞,院子内红色粉尘弥漫,两人身上都染上了红色,燕南飞尝试拍打了几下,这东西吸附力极强,根本清理不掉。周坤派来的手下哈哈大笑,有人用另一台车的扬声器喊道:“怎么样燕南飞,如果你不答应,这辈子就顶着一张猴屁股苟延残喘吧!”
燕南飞怒道:“郭天赐,回去告诉周坤,做他妈的春秋大梦去吧!”
名叫郭天赐的男人是周坤的左臂右膀,余水镇的二把手,余水镇的规矩有一大半是他参与制定的,要说罪魁祸首,他才排第一,周坤排第二。
郭天赐冷笑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强攻!”
一队人马重新上车,浩浩荡荡的朝供水站杀过来,猴儿跟李佳妡早在颜料弹头爆炸后时带了武器冲进院子。猴儿举着枪道:“头儿,打还是不打?”
燕南飞红着脸沉声道:“打,打他妈的!老子就算死了也不会把武器给这帮王八蛋。猴儿,你去布置炸/药,一旦发现事不可为,立即将武器全部炸掉,千万不能让周坤得手!”
纪凡看了看已经近在咫尺的车队,对二人说道:“我有个提议,既能保住武器,还能确保大家的人身安全。”
正朝屋子里走的猴儿停下脚步,满脸期待的看着他。
纪凡道:“我们可以假装答应他,先混进镇里,然后再见机行事。”
猴儿冷眼看着他道:“你什么意思?周坤派来的说客?假装好人骗我们进城,好趁机下手?”
纪凡怒道:“我要是真想对你们不利,之前在丛林里早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猴儿顿时没了声息,心知之前他跟李佳妡贸然开枪险些伤人,纪凡仅仅将他们打昏,得知是误会后更是立刻松绑。一如他所说的,如果真是周坤派来的奸细,以纪凡的当时表现出来的实力,那还用等到现在。
燕南飞道:“这个办法倒是可行,但要我向别人投降,却是万万做不来的。”
纪凡大生知己之感,笑道:“咱哥俩做不来,有人却能做得来!”大声喊了一声胖子,王达贵胆战心惊的走出房屋,纪凡将计划一五一十交代了,王达贵沉吟片刻,说道:“包在我身上。”
说话间,两辆越野车在破损的铁丝网外停下,郭天赐见一胖子一人当关,大笑一声道:“死胖子,哪来的?”
王达贵赔笑道:“这位大哥,先前对不住了啊,我的几个手下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还望您原谅则个。刚才被我臭骂一顿,已经想明白了,这就带着东西跟随您进镇。”
郭天赐心道:这一年来彼此你来我往纠葛不断,之前并没有听燕南飞他们几人说起还有个上司,看对方如今表现出的姿态,想来也是个胆小怕事之辈,这段日子一直躲在手下身后当缩头乌龟。如今一听说有好处可拿,从幕后走到台前,举旗投降。心里也觉得疑惑,这么一个家伙是怎么成为燕南飞那帮天不怕地不怕的狂人上司的?
又转念一想,以为想通了其中关键。
燕南飞几人早看出事不可为,但碍于情面不愿服软,特地将这尊活宝祭出来投降,这样一来就算是保全了尊严。
郭天赐并不在乎这些,只要拿到武器,之前的口头约定完全可以选择性的遗忘,拍拍王达贵的肩膀,笑道:“算你们识相,带路!”二十几个人跟着王达贵走进屋里,果然看见燕南飞几人垂头丧气的坐成一圈,见郭天赐进门,燕南飞猛地站起身,对着王达贵吐了一口唾沫,破口大骂道:“走狗,败类,这几年我们哥几个拼死拼活的保护你的安全,到头来你反而第一个举旗投降。从今往后你我划清界限,你再也不是我们的头儿,另外,你千万要小心,小心哪天在栽我们手里,必定叫你生不如死。”
郭天赐心中大定,别看燕南飞几人无法无天,但基于天性,对上司命令从不会违抗,心头喜悦,和颜悦色道:“好说好说,我们老大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毕竟余水镇的安全还要仗仰几位保护,哈哈!”
目光在屋子里扫了一圈,直接略过纪凡,视线停留在李佳妡身上,心中呐喊:原来是个漂亮娘们,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放他们离开。又看到萧子衿后,再也无法淡定,贪婪之色毫无保留的显露出来,走到她身边,柔声问道:“美女,你看着很面熟啊。”
说着伸手要去抚摸萧子衿的脸颊,胳膊骤然被一股大力擒住,回头看去,却见原先一直坐在萧子衿身边沉默不语的男子,冷冷的看着他说道:“你找死?”
郭天赐抽了一下胳膊,奈何对方擒着他的力道极大,被擒住的地方一阵阵酸痛。郭天赐毫不怀疑,只要对方乐意,轻而易举的就能将他的骨头捏碎。
好在纪凡并没有打算伤人,一句警告过后便收手,郭天赐不易觉察的活动了下手腕,心中冷笑: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王达贵识时务的凑过来,指着纪凡的鼻子骂道:“你他妈不想混了?”偷偷观察纪凡的脸色,见纪凡面无表情的应允了,心道做戏就要做全套,啪的打了纪凡一耳光,表情森然道:“我警告你,这种事情只有其一再无其二,今后你要是再敢对咱们老大动手,我第一个拿你开刀。”
纪凡陡然握紧了拳头,被萧子衿看在眼里,慌忙低下头,心中替王达贵默哀了一句。郭天赐哈哈大笑几声,说道:“今后就是一家人了,不要伤了和气,家和才能万事兴嘛。”
一切谈妥,郭天赐带来的手下开始兴高采烈的朝外搬运枪械,猴儿趁机凑到纪凡身边,轻声问道:“成不成啊?我怎么感觉这事够悬?”
纪凡低声回道:“事在人为。”又对小心翼翼站在他身边的王达贵道:“刚刚那一巴掌是不是很过瘾?”
王达贵缩了缩脖子,一脸谄媚道:“演戏就要演足,回头我再让您打回来就是了。”
纪凡冷笑一声道:“我怕你你会被我打死。”
王达贵哭丧着脸道:“那就换别的地方打好了……”被纪凡踢了一脚,痛得龇牙咧嘴又不敢出声。
所有的物资全都搬上车,一行人四辆车浩浩荡荡的朝余水镇驶去。途中碍于郭天赐在场,燕南飞几次想要与纪凡搭话都忍住了,行驶了约有半个多小时,一座被高墙围堵起来的小镇出现在车队前方,道路正中央设置了路障,两旁站着几个全副武装无精打采的男子,见车队回来,精神大振,连忙迎了上去。
郭天赐走下车说了几句,几人顿时喜上眉梢,朝这边看过来,随后移开路障,开放了围墙大门,车队缓缓朝镇子里驶去。
余水镇的建筑物依旧保持着上世纪末的风格,所有的东西都呈现出一种令人压抑的土黄色,街道两旁扔满了生活垃圾,每个人都垂头丧气丧气的。看到车队进来后,有人抬头朝这边冷冷看了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被纪凡一一看在眼里,心道只要大家的血性没有被磨灭,这事就已经成了一大半了。
思索间,车队突然停在十字路口,纪凡探出脑袋看去,之间有个身穿紧身皮衣,身材紧实,皮肤呈小麦色,扎着马尾辫的女子拦在了路中央。
猴儿探头看了一眼,喜滋滋的对纪凡说道:“如果说郭天赐是周坤的左膀,那林羡就是周坤的右臂。这个女人……可是连周坤都驯服不了的野马。啧啧,这下有好戏看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