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2008年春季的最后一个月,桃花早已凋零长出了稚嫩的果实,玫瑰花却悄然盛开,醉人的绵雨季节也标志着夏季的即将到来。而那一年的五一正好阳光明媚,没有一丝下雨的迹象,也给五一假期增添不少娱乐的色彩,出行也方便了许多。
他全名叫刘昭贵,在深圳的一家上市公司上班,是他毕业后独自找的第一份工作,虽然工作繁忙劳累,但对于08年月薪能拿到两千五算是比较吃香的了,那点辛苦劳累也变得有激情而愉悦。
父亲、母亲、三个姐姐,还有自己的双生兄弟一家6口却都在中山的一家制衣厂上班。难得一年的五一长假,他自然是一早便奔着中山去了。挎着一个单肩包,里面备有一套换洗衣服,路上买了点早点,匆匆在路口拦了一辆开往中山的大巴。他很幸运,或许出发的比较早,车上并没有坐上几个人,上了车就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后面上的乘客就没那么幸运了,没多久过道上也挤满人。他带上耳塞一边听着音乐一边欣赏着花花世界,也看着车窗外一路欢声笑语的陌生人,渐渐地睡了过去,等他醒来时,车子已抵达了中山汽车总站,司机打开了前门后门,乘客有序地下着车。
哥哥早已在车站等待了许久,看到是深圳过来的车,总算是露出了笑脸,紧紧地盯着车门盼着第一时间能看到弟弟下车,没看多久,弟弟的身影缓缓地出现在了哥哥的视野,看到下了车弟弟便兴奋地朝着弟弟的方向挥着手,其实弟弟还未下车时就已经看到了站在护栏外面的哥哥,此时见哥哥如此高兴,自己也开心的乐了花,昏昏欲睡的神态也精神了起来,一个劲的朝着哥哥的方向奔跑着。
兄弟俩的举动很快吸引着周围的目光,也并非他们哥俩举动过于夸张,而是两个长相身高一模一样的双生兄弟,出于各种好奇心活生生的把周围的眼光聚到了一起。年龄未满19周岁的俩小伙子看到如此多异样目光顿时有了几分羞涩感,两人很快拉上了手,转眼就消失在了人群中,哥哥一路拉着弟弟小跑,直到坐上了开往沙溪小镇的公交车,不一会儿就到了爸妈居住的地方,进门就看到三个姐姐在洗菜盆里打闹,特别是三姐夸张的竟然坐在了地板上,还不忘给二姐浇了一脸的清水,他在门口看这个这幕场景,硬是没有忍住笑了起来。最先看到他的是大姐,大姐轻轻拍了一下三姐,说:“弟弟到了,不要闹了。”他挨个叫了大姐、二姐、三姐,姐姐们也全都停下了手里的活,三姐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就抢先拿了他的行李,挂在了墙壁上的一枚钉子上,二姐也忙着给他搬了凳子,大姐考虑比较周到,给两弟弟倒了两杯橙汁。接着争抢着问东问西,这时一旁炒菜的妈妈终于发话了,说:“女朋友都不带一个过来。”他忙着辩解:“妈妈,你儿子才多大呢,净瞎想这。”妈妈撇了他一眼:“我跟你爸这个时候都怀你大姐了。”此话一说惹的姐弟们都笑了,此时的他也感到特别的幸福。
看到满额头都是汗的妈妈,他拽起一张纸巾凑到了跟前,帮妈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便问道:“爸爸去哪儿啊”
妈妈说:“你爸天天念着你一人在深圳过的好不好,这会知道你要过来,高兴地去买啤酒了,说要跟你们兄弟俩好好喝个够。”话音刚落。
“哎呀,那家公子跑来我家蹭饭吃了啊”这是爸爸传的声音,爸爸的幽默,逗的一家子笑的合不拢嘴。
于是他双手挽住了妈妈的腰,调皮的嚷嚷着:“妈妈,我是不是亲生的啊,看爸爸把您儿子说成了叫化子,还说我蹭饭吃呢,呜呜呜…”
妈妈做的饭菜始终是那么的爽口,比起公司食堂的饭菜根本不是一个档次,他狠狠的吃了几大碗,可怜爸爸买的啤酒了,姐弟们忙着喝汤,只有爸爸一个人对着瓶子跟他们碰汤,爸爸说:“可惜了我的私房钱,看下次还买不买酒给你们喝了。”他们听到爸爸在抱怨了,姐弟们也赶紧端上酒杯说:“爸爸,满上。”这会把爸爸逗乐了,四瓶啤酒几下给喝光了。
饭后,在三位姐姐的帮助下,很快清洗了所有碗筷,妈妈拿着抹布擦了擦桌子,看了一眼外面炽热的太阳,便拿出了新买的扑克跟三位姐姐玩起了扑克牌升级,这四个女人也太水了,连八张底牌都不放过,最后一个个的挑出两张觉得不正要的牌丢回了桌面。爸爸在一边哎呀的叹了一口气,然后也跟兄弟俩斗起了斗地主表演,姜还是老的辣,爸爸始终是要精明很多,也不管兄弟俩怎么做手脚,兄弟俩也是败的惨不忍睹。
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六点,晚饭过后已经是晚上7点了,外面天气也凉爽了不少,妈妈说要去卫生间换一件衣服去逛街,他们也在房间门口等待着,此时。
嘟…嘟嘟……
是爸爸的手机,爸爸接通了电话,对面是爷爷打过来的,爷爷在电话里头说自己吃错了东西,说自己上气不接下气的,还说自己可能快不行了,爸爸满脸疑惑,在电话一头安慰着,说没事,多喝点热水,多注意休息,而爷爷却一直在说过不停,貌似有什么预感一样,认认真真地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的清清楚楚,爸爸也很有奈心的听着,听完后也告诉爷爷不要想的太多了,休息一晚上就好了。
挂了电话的爸爸一脸无奈,看了一眼从卫生间出来的妈妈,然后对着他们姐弟们笑了笑说:“哎,老人年纪大了就是喜欢东想西想的,我有时候也有气不顺的时候,那都死了多少回了。”妈妈听到爸爸说死不死的就使了劲的在爸爸手臂上狠狠的掐了一下。爸爸除了喊疼也只能是笑笑,也不敢怎么样,他可惹不起妈妈的脾气。
看着爸妈打闹的样子,姐弟们也算是放下了那颗悬挂已久的心,一家人也开始聊起爷爷来,甚至还聊起妈妈跟爸爸的故事,妈妈说当年爷爷奶奶特别反对他们的婚事,还说在上屋早就把爸爸的对象选好了,说人家姑娘聪明伶俐又勤快懂礼貌,正在张罗着办酒席。那时爸爸心里只有妈妈,自然也是不会愿意的,为了这事还跟爷爷干过仗,用厨房烧火的铁叉夹住爷爷的脚,趁机跑了出来。后来知道妈妈怀了大姐,实在没有办法了,爷爷奶奶才同意了他们的婚事,说妈妈当时还是顶着大肚子上的花轿。
在八零年代时期,自由恋爱是一个很特殊的例子,十里八乡也难有几对。记得儿时还经常听奶奶聊过,那时候外婆外公他们特别看重爸,不但老实也眉清目秀的,特别讨人喜欢,天天拉着爸爸去他们家里玩,还经常让他们两对恋人独处。奶奶每每聊到这时都避免不了哈哈大笑起来说,还说着怎么可能不怀孕呢。他每次听完也情不自禁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那晚他们一直聊到晚上十一点多,自然也是没有再出去逛街了,看时间不早了,在妈妈的安排下也各自回了宿舍,他跟着哥哥去了哥哥的宿舍,兄弟俩挤在了带有上下铺的铁架床上,睡的是下铺,因为彼此都比较偏瘦,也就不觉得拥挤,也许是因为坐车坐累的原因,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梦里他又一次梦见自己的爷爷,爷爷在一旁教他叠纸飞机,叠完就拿着纸飞机,哈了一口气,然后从手中抛出,只见纸飞机越飞越远,他一路跑着追啊追的,还是没能追上,纸飞机也不知道飞哪去了,回头开始找爷爷,可爷爷也不见了,然后他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醒来的时候一身都是汗,看了看手机时间是凌晨三点,还好只是做的一个恶梦,透过月光看了一眼打着呼噜的哥哥便起床去了一趟卫生间,回来又睡了过去。
对于高中毕业的他,今年也是第一次出门在外,凭一张高中毕业证,战胜了许多中专文凭,也让自己找到一份喜欢的工作。这也是他第一次出门在外与一家人团聚吃饭,也成了他最深刻的记忆,以至于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能想起一家人有说有乐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