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要推溯到1988年6月16的一个晚上。
晚饭后,妈妈在厨房洗着碗筷,肚子突然就疼的厉害,奶奶一看可高兴了,这是要产的前兆。爸爸赶紧拿着手电筒,摸着夜路请来了接生婆,那晚12点到凌晨一点之间,前前后后不到半个小时,一对喜人的双胞胎就出生了,实在长得太像,为了好分辨大小,分别用了不用颜色的布包裹了起来。
他出生晚了半个小时就唤为弟弟,名字是爷爷起的,一个叫昭贵、一个昭芳,希望兄弟俩一生富贵平安,流芳百世。
因为大爸一直没有生到儿子,三岁那年在爷爷奶奶的劝说下,把他过继给了大爸,之后他便一直跟着爷爷同食同住,一直到了读高中住校才分开。
虽然自己过继给了大爸,可在他心里,不管生的还是养的父母,对他来说都是同等的重要。加上这次爷爷突然的离世,他更希望能跟自己的亲人生活在一起,于是他选择离开深圳,来了中山与父母、哥哥、姐姐们在一起。
兄弟俩在一起如同情侣一般,形影相随,同一个车间工作,住同一间宿舍。时常晚上下班后去小卖部拎了两瓶啤酒,买些蚕豆及花生米,就去不远的公园吃吃喝喝的,有时望着天上飞过的飞机,就聊着天上的事,有时也聊着隔壁组漂亮的女生,然后又互相打气加油。时而也哈哈大笑。
一次他在宿舍与室友发生了争执,室友个子高大,脾气也暴躁的很,没说上几句就推了他一把,正好被进门的哥哥看见了,哥哥二话不说,拎起一个塑料桶直接扣在室友头上,然后一顿拳打脚踢。在哥哥眼里,只要有人敢欺负弟弟是不可能跟对方讲道理的,永远只有一种方式,就是打回去。也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他,有哥哥在,他也特别有安全感。
那天,组上来了一位新同事,但是没做几天就自离了,因为制衣厂采用的是计件工资,一条牛仔裤分成十几道工序,每一道工序都有对应的单价。他在爸爸组里做的是落袋布工序,而那个新同事也在学做落袋布。自离是没有工资的,所以新同事名下有两千件的单价就记在了哥哥头上。
他得知这个消息后,心里特别难受,哥哥做的工序明明不是这道工序,为什么爸爸不把这两千件数记在他的名下,而是记在了不着边的哥哥头上。
在他心里,虽然自己过继大爸家,但是心里一直爱着自己的爸爸,从来没有区别对待,如今爸爸的作为,虽然两千件只有几十块钱,却如此偏袒。他想着自己也是亲生的,为什么爸爸却要把兄弟俩分的那么清楚。
那晚他如往常一样拉着哥哥去喝酒了,但是这一次他话并不多,次日清晨,趁室友哥哥都没有起床,一个人悄悄地离开了中山。
那次爸爸非常生气,也不明白缘由,只知道骂他不懂事。
再次回到深圳的时候已经是7月份了,很多工厂都属于淡季。他一个人白天穿过大大小小工业区,晚上住着15块的日租房,持续了差不多一个月,还是未能找到工作,无奈之下转乘去了新塘,新塘对他来说还是很熟悉的一个地方,毕竟去年7月高中毕业的他跟着父母在那里生活了半年。
在新塘很快找到了一份制衣厂的工作,因为他懂事听话,什么难做的活给了他,他也毫无怨言,安心把事情做好,组长对他也是特别的喜欢和关心,可他心里的事又有多少人懂。
在一个没有熟人的工厂,每天下班回去都很怀念跟哥哥在一起的时光,他有时也想了想父母,记得刚从学校出来的时候,爸爸妈妈每天都给他早餐钱,只是他为了买书看,一直省着不吃,直到那次肚子疼。爸爸妈妈为这事前前后后操心了不少心,特别担心会有其他病。
那天爸爸妈妈都请了假,带着他去了市里大医院做了各种检查,医生才断定是急性肠胃炎,输了吊瓶,病情总算好了。在医生的询问他,他也说出来实情,后来爸爸妈妈也没有单独给他早餐钱,只是告诉他抽屉里放有钱,每次打开抽屉,里面都放有几十块钱,用完了爸爸妈妈也会加进去。从那之后,他每天都吃早餐,也没有再去买书。想到这时,眼里早已布满泪水,想想自己也确实不懂事了,于是他给爸爸打了电话。
爸爸接通电话后也没有责备他什么,只是关心的问在哪里,过的好不好。他像小时候一样哭了起来了,说工作不好找,现在在新塘,爸爸告诉他,他们也离开了那家制衣厂,去帮一个老乡开的小厂做事,并告诉他有个姨夫在新塘的一家制衣厂,回头去找他拿500块坐车回来吧。
按照爸爸给的地址,很快就到了。那是一家不到二十人的小作坊,老板每天忙着谈客户,爸爸负责加工管理,在那里他也认识了她,一个只有15岁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