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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背上利刃

「神仙洞」前的宁静被一阵密集的脚步声打破,来者正是青城派二弟子宋钟。

他将步伐逐渐放慢,直到完全站立不动。他警惕地用余光打量着自己的侧翼,以防被人突然暗算。

一个中年男子的干咳声在他背后响起,宋钟一个转身,见到的却是蛇鳞帮帮主——裴钱。

宋钟佯装镇定,恭敬地道:“裴师兄,好巧啊······”

裴钱嘿嘿一笑,道:“宋师弟,你不早些休息,来这「神仙洞」作甚。”

被问及心事,宋钟只怕裴钱告知他人,无奈之下只能敷衍地道:“我今夜有些睡不着,便来这后山透透气。”宋钟见裴钱在此,不禁反问:“那裴师兄怎在此?”

裴钱笑着走道宋钟面前,道:“我是来指路的。”

“指路?”宋钟不解:“给谁指路?”

“自然是给迷路的人指路了。”裴钱意味深长地道:“在青城派掌门燕铜在登上掌门之位前,他的师兄宋锦原本是青城派里大家心照不宣的掌门候选人。可就在数十年前的「青城论武」中,原本处于劣势的燕铜失手划破宋锦脖颈。宋锦当场血溅八方、枯竭而亡。”

裴钱讲述这段故事时,宋钟的神色越来越凝重,直到最后眼眶红肿,低头不语。裴钱继续道:“宋锦被同门失手杀害的消息一出,震惊江湖。老天开眼,他的妻子在两个月后被郎中诊出怀有遗腹子。这个男娃娃出生时正值清晨,青城山上下钟声四起。掌门燕铜便给这个男娃娃取名——宋钟。”

话音落了许久,宋钟才缓缓抬起头:“难道师兄今日来,就是要提醒我先父是怎么死的吗?”

裴钱摇了摇头,道:“在正式成为青城弟子前,你本能不踏上武道。但你不顾母亲劝阻,执意要继承父亲宋锦的遗志,一心想接任青城派掌门。这才有了现如今的青城派的宋钟。”裴钱顿了顿:“可就在一切都看似会一帆风顺的时候,掌门燕铜竟将方铮立为大弟子。而宋钟为了掌门之位,竟不择手段地将方铮从青城派逼走。”

宋钟听到这里,终于恍然大悟。今晚约见自己的,正是面前的裴钱。宋钟一把踏到裴钱面前,双手提起他的衣领,双目闪烁着恐惧和愤怒:“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是怎么知道的!方铮离开青城派的原因,世上只有我和方铮两个人知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告诉我!”

面对且惧且怒的宋钟,裴钱面上却是静如止水,道:“师弟,我可是青城派的「好财神」。而有了钱,什么事情不能知道?”说罢,裴钱缓缓将宋钟紧握自己领口的双手扯下。

宋钟听罢,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寒凉的石板上,面如死灰:“师父早就知道了,是吗?”

裴钱摇了摇头:“当年事发时,师父还在闭关,根本无从得知。”

“那师兄大可以去告发我。”不知为何,宋钟突然觉得如释重负。话一说完,他深深吸入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原来,青城山上的风,也是如此清新。

裴钱道:“我若想告发你,今日的青城派还能有宋二侠吗?”宋钟不解地望向裴钱,而裴钱也将宋钟扶起,劝慰道:“宋师弟,从今往后,过去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无人再能知。”

宋钟面露感激的神色:“裴师兄大恩,宋钟没齿难忘。从今往后,宋钟任凭师兄差遣。”

裴钱立刻露出一抹笑容,道:“宋师弟此话可当真?”

“自然当真!”宋钟斩钉截铁地道。

裴钱道:“若我让你去助人,你会去嘛?”

“会。”

“若我让你去伤人,你会去嘛?”

宋钟眉头一锁,没有立刻回答。而裴钱瞥来一道锐利的目光,让宋钟心头一颤:“我会。”

裴钱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道:“若我让你杀人,你会去嘛?”

“会······”

“无论是谁,你都会吗?”裴钱凑近身来,直视宋钟。

而宋钟则再次陷入了沉默。裴钱所说的“无论是谁”自然包括了同门师兄弟,甚至是师父。

但裴钱此时眼中豺狼般地目光,让宋钟颤抖地道:“会。”

“你说什么?我好像没听清。”裴钱故意将右侧耳朵朝前探了探。

“会!”宋钟鼓起勇气,道:“我会!我会!只要师兄不将往事说出来,我便任凭师兄差遣。”

裴钱不禁仰天大笑,而宋钟则低下头去,泪珠滴落。

“刚才给你通信的纸条呢?”裴钱问罢,宋钟立刻将纸条从怀中掏出,恭敬地放在裴钱手中。

而裴钱,二话不说,将纸条撕成四分,直接塞进嘴中后一把咽下。

宋钟担忧地道:“师兄,你这是做什么?”

“往事,就如同这张纸条,烂在我肚子里啦!”裴钱话一出,宋钟心中的一块巨石,也落下了不少。

······

翌日清晨,林水舞跑过「客舍」狭长的走廊,快速拍击着孟瀛雨的房门:“小雨,我们好像迟到了!今日的「青城论武」已经开始了!”

孟瀛雨惊醒,披头散发地跑去将房门打开。林水舞帮孟瀛雨穿上衣服,束起头发后,便着急忙慌地朝比武擂台处赶去。

这第二日的赛程,即是「淘汰赛」。从「挑战赛」中晋级的选手们通过抓阄分成两两一组。

而能晋级的选手,武功修为自然不弱。今日的比赛比昨日将比昨日的「淘汰赛」更精彩。

当还未睡醒的孟瀛雨和林水舞赶到擂台旁时,四周已经围满了人。孟林二人挤入人群当中,可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大惊失色。

台上,青城派五弟子俞镜被打到跪趴在擂台上,手中「金蛇剑」落在擂台另一侧。而俞镜的对手是一名蒙面的黑衣剑客,他若无其事地将手中佩剑收回鞒中,转身离去,留下跪趴在地上,冷汗直冒的俞镜。

孟瀛雨朝高台上的宋钟望去,他同样正注视着自己的五师弟俞镜,眼神中满是死亡的残影。

孟瀛雨无需问旁人都知道俞镜刚刚一败涂地,她于心不忍,走上台去,将俞镜扶起:“俞兄······”

可是俞镜满脸呆滞,仿佛刚刚见到了阎罗王。步履蹒跚地缓缓走下擂台,孟瀛雨环视场边江湖众人,人人都是被惊得合不拢嘴。

但比起俞五侠的惨败,众人更为好奇的却是蒙面黑衣剑客的身份。

“那黑衣剑客是何时晋级的?”一个人问道。

“昨日啊,可他上一场跟一个武艺稀松的刀客对阵,却赢得很吃力呢。”一个女子回答道:“难道说,这个黑衣剑客昨日在隐藏实力?”

站在高台上的宋钟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淘汰赛第一场,黑衣剑客胜!”

孟瀛雨和林水舞听罢,不禁好奇:“黑衣剑客?难道真的连名字都没有吗?”在场众人心中都清楚:这个黑衣剑客,无疑是今年「青城论武」最大的黑马。其真正实力究竟如何,还没人能摸到底。

紧接着,宋钟用颤抖的双手从身边的木匣子中抓出了两个纸团:“淘汰赛第二场:陕西惊浮派掌剑师苏屿,对阵流梨山门戚怀隐。”

“戚怀隐!?他不是还在醉生梦死的吗?”孟瀛雨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很快,一个白影便踏上了擂台。

戚怀隐面上胡渣已经全部剃净头发束起,眼神中又照射出了火光。除了身形稍显圆肿外,那个白玉宗的武痴戚怀隐又回来了。

“也许王潇客跟他说了什么吧?”孟瀛雨猜道。

一阵暖流突然涌上孟瀛雨的心头。可此时,戚怀隐已然踏上了擂台,脑海中除了胜败二字,再不能容下其他。

而孟瀛雨,也选择在台下默默地注视戚怀隐,并信任他。尽管对面的是苏屿——惊浮派的掌剑大弟子。

苏屿还是一身橙衫,面上一对狼目远远地注视着戚怀隐,嘴上留着一抹轻蔑的笑容:“流梨山门戚家,「天下九兽·流梨白狮」的传人?”

戚怀隐拱手道:“在下戚——”

“我才不管你叫什么。”苏屿立刻打断:“不管你是谁,今日你都不会站着离开这座擂台。”

戚怀隐冷笑道:“足下既然底气那么足,那便请吧。但话说在前头:只要我能站起来,便一定让你站不起来!”

自苏屿记事以来,还未曾有人敢比她更狂傲。戚怀隐话一出,刚好场下铜锣敲响。苏屿剑都不拔,一个箭步已经赶到戚怀隐的身前。一记正蹬踢在掐怀隐的胸口,将他踢得倒飞出去。戚怀隐在擂台上滚了几圈后,终于摔停在擂台边缘,表情痛苦至极。

台下的孟瀛雨也不禁心头一震,紧咬双唇。

“本还想看看惊浮山的「惊浮狼行」和「流梨白狮」谁强谁弱,没想到你只是一只病猫啊!”苏屿笑道。

戚怀隐刚爬起身来,大气都不敢喘,苏屿已经长剑出鞘。她双手握住剑柄,猛地跑到戚怀隐身前,一剑劈落。

可戚怀隐的「傲霜刀」未曾出鞘,情急之下只能先行躲闪,再用连着鞒的刀去格挡苏屿的一击。

苏屿手中「狼行长剑」一剑斜砍,直接在「傲霜刀」的木质刀鞒震开一道裂缝。一阵酥麻之感立刻穿透戚怀隐的全身,教他不得不半跪卸力。

此时,戚怀隐侧翼空档大开,苏屿立刻一记侧扫,直接踢上戚怀隐右侧肋骨。随着一声清脆的断裂声,戚怀隐三根右肋顿时裂开,整个人侧飞出去,趴倒在地上。天旋地转间,戚怀隐一口鲜血吐在擂台上。

孟瀛雨心急如焚,立刻沿着擂台边缘跑到戚怀隐面前:“怀隐兄!”

戚怀隐一抬头,竟然看到孟瀛雨,立刻咧着嘴笑,被血染红的牙齿:“孟师妹,你怎么不扶我起来啊?”

可孟瀛雨哪里来的心情开玩笑,可心中一着急,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台上,苏屿朝高台上的宋钟道:“宋二侠,这场比赛,没必要再打了吧!就怕我苏屿手一抖,「流梨白狮」的传承就要断了!”

对宋钟而言,昨日已经有一名参赛者死在自己眼皮底下,此时当然再不敢冒险:“淘汰赛第二场,惊浮派掌剑师苏屿——”

“慢着!”戚怀隐突然喊道,声音如猛兽般响亮,在场众人皆是一愣。就在下一刻,戚怀隐已经站起身来,用「傲霜刀」指着苏屿,道:“我说过:只要我能站起来,便一定让你站不起来!”

宋钟站在高台上,立刻劝阻道:“戚贤弟,「青城论武」只为分高低,不为分生死。请你速速走下擂台,后面还有人要比武呢!”

台下众人也立刻道:“就是啊!我们还没打呢!明明打不过人家就快点滚啊!”

“都给我闭嘴!”戚怀隐又是一吼,简直就如同雄狮怒喝,震耳欲聋。在场所有人立刻变得鸦雀无声:“今日,我的生死,由不得你们任何人决定。既然我没认输,你们没人能赶我下台!”

话音一落,宋钟也沉默了下来。苏屿只觉得滑稽:“你这是干什么?就算你今天把命搭在青城山,你也胜不了我。”

戚怀隐用左手衣袖擦去嘴角血迹:“我最后说一次:只要我能站起来,便一定让你站不起来!”

苏屿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致,道:“好!我今天就成全你!”

再下一刻,苏屿施展开「狼行双手剑法」,长驱直入。而戚怀隐,却将「傲霜刀」藏在身后。

一旁的孟瀛雨见了,顿时觉得熟悉:正是数月前,成都城「踯躅馆」中戚九晼和贾踯躅二人都使用过的「狮吼刀法·凶狮藏刀」!

此招的厉害之处,就是变化多端,生死间一击必杀。戚怀隐是要将命都豁出去了!

果然,苏屿一剑直刺,戚怀隐的「傲霜刀」恰到好处地将苏屿的剑格开。戚怀隐腰身一扭,「傲霜刀」划了个圆,从高处劈落。

场边众人立刻惊呼:“什么!竟然破了苏屿的进攻!这下苏屿踩入陷阱,凶多吉少啦!”

确实,苏屿此时长剑被挡开,中门大开。戚怀隐的一刀如若劈落,便能将苏屿一分两半。

可是,戚怀隐的对手是苏屿,惊浮山掌剑师——苏屿。她不躲不闪,直接用额头前撞,直接撞在了戚怀隐的鼻梁上。

这不退反进的头槌,立刻让全场沸腾:「惊浮狼行」,名不虚传!

戚怀隐鼻子应声断裂,留下两道鲜血,眼泪也直接流了下来。苏屿却没给戚怀隐站稳脚跟的机会,直接一个扫腿,又将戚怀隐打倒在地。

“好!”全场众人立刻高呼,这招转守为攻实在漂亮。

孟瀛雨在场边也留下了泪水,猛烈地拍击着擂台上的木板,喊道:“够了怀隐兄!你别打了!你这又是何苦呢?”

戚怀隐躺倒在擂台上,原本白色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他的面庞上也早已是血迹斑斑。

“何苦?”戚怀隐恍恍惚惚地听到了孟瀛雨的声音:“身为白玉宗的「优胜弟子」,我竟无法保住师门上下数百弟子的性命。到头来,我爹死了、伯父死了风叔死了、邱梧死了、萧掌门也死了,结果我活了下来。何苦······我也不知······”

苏屿刚才的头槌反击完全是急中生智,此刻回想起来实在是毛骨悚然。她的一双狼目中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神色,盯着躺倒在地上的戚怀隐良久,都未将目光移开。

“戚,怀,隐。你的名字,我记下了。”苏屿一字一句地说道:“别起来了,武道不止生死胜负。”

可是,戚怀隐还是踉跄着站起身来了:“记下我的名字?不够!”戚怀隐直视苏屿:“你要记住:自己在「青城论武」上,败在了戚怀隐的手上!”

说罢,戚怀隐再次挥刀猛砍而去。

但苏屿,反而更轻松地将他一把撂倒。

戚怀隐没有停下,再次站起身来,却又被苏屿一拳狠狠打在眼眶上。苏屿脚下一勾,戚怀隐整个人侧着摔在擂台上。

一开始,场下还有人数着戚怀隐能站起来多少次:“五次、六次······十次。”可到最后,人们反而开始被戚怀隐吸引住了眼球。

而苏屿,也越发地心急:“你怎么就不能躺下别动!”说罢,朝躺在地下的戚怀隐的腹部连踢三腿,阵阵闷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苏屿也是扶着膝盖,气喘连连。而戚怀隐,已经鼻青脸肿。特别是一对眼皮,眨眼都困难。

但就在此刻,戚怀隐又站了起来:“我说过:只要我能站起来,便一定让你站不起来!”

戚怀隐吸足了一口气后,将「傲霜刀」高举过头。一弹指间,戚怀隐联通手中「傲霜刀」直接越过六步距离,劈落在苏屿面前。

苏屿一双狼目猛然瞪大,快速后撤。而苏屿本就疲惫,这戚怀隐一刀又爆发出如此速度,「傲霜刀」竟将她头上发簪劈去一小截。苏屿登时变得披头散发,宛如一只女鬼般。

“这······就是「流梨白狮」吗?”苏屿双唇不住颤抖。

可是,戚怀隐这最后一刀,也费尽了身上最后一丝力气。整个人立刻趴倒,不省人事。

场边众人都送下了一口气:“终于倒下了啊!”

高台上的宋钟,也道:“第二场淘汰赛,惊浮派苏——”

“慢!”这次,是苏屿喊住了宋钟。她从地上拾起自己的发簪,将自己的头发盘好:“我苏屿自接任惊浮派掌剑师一职来,从未有人能击落我的发簪。”

接下来,苏屿说了句震惊全场的话:“我,认输!”

擂台下顿时炸开了锅,众人都是不解。可苏屿全然没有在意,她半跪在戚怀隐身边,道:“我记住你了,戚怀隐。我苏屿,今日败在了你戚怀隐的刀下。来日,定当再和你一决高下。”

说罢,收好自己的长剑,朝场下走去。

孟瀛雨则是立刻跳上擂台去,半跪在戚怀隐身旁,推了推他的后背:“别睡啊怀隐兄!”

戚怀隐却是双眼紧闭,嘴上喃喃自语地道:“死不了······死不了······”

······

青城派的四个弟子拿来了担架,可戚怀隐却道:“我自己能走,何须你们抬着?”

在孟瀛雨的搀扶下,戚怀隐还能一瘸一拐地朝客舍走去。

“你觉得······我堂兄还活着吗?”戚怀隐的双唇也肿起来了,说话时更是有气无力,只能勉强动动下颚。

孟瀛雨沉吟片刻,道:“九晼兄武功高强,吉人自有天相。”

“这种话,你也信吗?”戚怀隐问道:“生死无常······”

一时,孟瀛雨不知该如何接话,便问道:“我还以为,你不会参加「青城论武」了。”

“为何?”戚怀隐道:“我堂兄正是因「波旬剑」而不知去向。我必要在今年「青城论武」上夺魁,把那柄邪剑拿到手,一探究竟。”

“我前几日见你喝得不省人事,还以为你······”孟瀛雨道。

“以为什么?”戚怀隐问道:“以为我意志消沉,沦落为一个酒鬼了嘛?”

“难道不是吗?”

戚怀隐咧了咧嘴,笑道:“当然不是。我喝酒就是为了想事情,事情想明白了,就不用喝了。”

孟瀛雨听罢,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走了半晌,戚怀隐逐渐气喘起来,问道:“孟师妹,你带我走的路,怎么那么陡啊?”

“陡?”孟瀛雨看了眼前头的路。奇怪地道:“我带你走的是平路啊。”

戚怀隐双腿开始发软:“你胡说,这条路,我们走了那么久,走起来又那么累。怎么可能是平路?”

“快到啦!”孟瀛雨已经隐约能看到远处的「客舍」:“再走几步就到了!”话音未落,戚怀隐却已经浑身发软,整个人瘫在地上。

戚怀隐身子重,孟瀛雨一时竟拉不起他:“怀隐兄,你这是怎么了?”

“我突然感觉好累······让我躺一躺,喘口气······”戚怀隐声音小极了。再看他的衣服,已经被血染得通红。山道上,全是他一双布鞋留下的血鞋印。

孟瀛雨立刻俯下身子,不断推着戚怀隐的背。可他的气息却越来越弱,孟瀛雨按在戚怀隐背上的手只觉得湿漉漉的,她侧头一看,手掌上竟然全是血。

“快来人啊!快来人!”情急之下,孟瀛雨只能乱喊一通。她将戚怀隐翻过身来,面朝上。没过多久,孟瀛雨已经满脸冷汗,嘴上一直喊着:“怀隐兄!可别睡着了!”

突然,一道黑影闪至孟瀛雨的身前。光天化日之下,孟瀛雨竟没听见他接近的声音。

这名蒙面黑衣人正是上午在「青城论武」上轻松击败俞镜的神秘高手。孟瀛雨不知说什么,站起身来,急忙道:“这位兄台,烦请救救我师兄。”

这蒙面黑衣人剑眉下的一双大眼微微一眯,来回打量着戚孟二人。终于,他一躬身,将戚怀隐整个扛在肩上,朝「客舍」快步走去。孟瀛雨一把拾起戚怀隐留在地上的「傲霜刀」,再抬头时,黑衣剑客已经消失在了远处。

踏入「客舍」后,黑衣剑客淡淡道:“带路。”

孟瀛雨一阵小跑,直将黑衣剑客带到戚怀隐的房间,将他缓缓放落在床上。接着,一把扯开戚怀隐的衣服。

孟瀛雨在一旁,立刻红了脸,把头侧开。

黑衣剑客从怀中掏出一卷银针,把烛台点亮后用火烤了烤针头,准确无误地一根根刺落在戚怀隐胸前的穴位之上。

不一会儿,戚怀隐的呼吸逐渐回复,双眼也微微睁开。突然,戚怀隐开始猛烈地咳嗽。一侧身,将一口黑红色的淤血吐在床边的木桶当中。随后,又瘫睡回床上,虚弱地呼吸着。

黑衣剑客松下一口气,道:“无大碍了。”

孟瀛雨安心地点了点头:“兄台用的,是「全复针」吧?”

可那黑衣剑客却什么也没说,起身后就朝房门外走去。孟瀛雨紧跟在他身后,一边走着,一边道:“「全复针」一套共十九跟针,粗细不一。可是流梨山门独有的医术,这位兄台是从何处学来的?”

黑衣剑客走出「舍楼」后,步伐越走越快。孟瀛雨却一直紧追不舍:“兄台今日若不说实情,孟某只能一直跟着,直到兄台吐露实情为止。”

这句话,让黑衣剑客停了下来。他一把将面上黑巾撤下,一张英气逼人的脸庞立刻显现出来:“孟姑娘,你跟不住我,更无法从我口中得知任何事。”说罢,再次绑好黑面巾,一道烟般消失在了山道上。

孟瀛雨顿感疑虑重重,如同乌云一般笼罩在她心头。一个不知名的黑衣剑客,竟然会流梨山门的秘技。难道说,是流梨山门的故人?可孟瀛雨却从来没见过这个男子,倒是他的一双剑眉,还有几分熟悉······

正想到此处,孟瀛雨只见四名青城派的弟子扛着担架,快步朝「舍楼」走去。孟瀛雨一看,担架上的人正是林水烨!他七窍出血,一双胳膊上尽是青紫是,显然受了重伤。

林水舞跑在他们身后,双眼浮肿,很明显是刚刚哭过。她此刻的神情无比焦急,甚至在催促着:“快点快点!”

孟瀛雨立刻朝他们跑去,本想跟着一同回去「舍楼」内,可她的手却被单寒焰一把抓住。

单掌柜那张如同弥勒佛般的脸,第一次露出了忧愁之色:“小雨,你就别去了。”

“林水烨这是被谁打的?”

单寒焰缓缓吐出三个字:“孙三棍。”

“孙三棍?”孟瀛雨听到这个名字,却未曾感到十分吃惊:“疯棍门的孙三棍?”

单寒焰点了点头,道:“这一轮的淘汰赛,一共有十一人晋级。你是走了大运,本轮轮空,直接晋级。可是水烨却和孙三棍分到了一组······这孩子实在是倒霉。”

孟瀛雨回头看了眼吵杂的「舍楼」,问道:“孙三棍的修为,竟然还在林水烨之上?”

“我倒不这么觉得。”单寒焰捋了捋胡子,道:“孙三棍厉害,只因他「疯」,并不是因为棍法有多么超凡脱俗。一个人疯起来,战斗时脑海中便能做到心无杂念。”

单寒焰回忆道:“在上台前,林水舞千叮咛万嘱咐,让小烨小心······可小烨还是轻敌了,上场不久,就被孙三棍压制。到了最好,他的一双「分金铁尺」脱出手中,被孙三棍连砸六棍。水舞见状,直接提着「分金铁伞」上场,一伞直接砸在孙三棍的面具上。”

“宋钟难道又没来得及阻止?”孟瀛雨问道:“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单寒焰摇了摇头:“他在高台上,根本来不及。而水舞这么一闹,直接被除去了参赛资格。本来要跟林水舞比武的武当封于盛,也自动晋级了。”

孟瀛雨难以置信地道:“什么?林姐姐救了人,却还要被取消参赛资格?这不公平呐!”

“公平?”单寒焰冷冷地嗤笑了一声,随后道:“快回擂台吧,今日最后一场淘汰赛,是武当的蓝于麟对阵峨眉大弟子司空汐,很值得一看呢。”

说罢,单寒焰朝「舍楼」走去,留下了孟瀛雨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

前夜。

当宋钟和裴钱在青城后山「神仙洞」密谈时,蓝于麟却在前山树林间练武。

他知道,明日的淘汰赛,不管对上谁,都容不得半丝马虎。身穿蓝袍的他将「斩马刀」连鞘至于一侧,整个人趴卧在地上,运起了「武当游龙功」。

他背上脊柱运起功来竟然伸缩自如,灵活异常。

蓝于麟自幼拜入武当派来,日夜习练游龙功,到了今时今日已经中成。而这游龙功若练至化境,则「上能腾云驾雾,下能遨游四海」。龙形精髓融于心后,人即是龙。

半晌,蓝于麟已经感觉身上不断涌起一股股暖流。此时,蓝于麟身上气血运转自如,一惊可以开始练刀了。

「斩马刀」一出鞘,黑漆漆的树林中突然寒光乍现。

龙脊一动,身催刀往。

蓝于麟手中刀闪动,碗口粗的树杆被利落地一分为二。

“到了青城山还砍树,就不怕青城弟子让你陪吗?”一棵树后走出一人,正是蓝于麟的师兄——封于盛。他肥胖的腰侧挂着一对「金瓜双锤」,笑吟吟地说道。

蓝于麟还是一副面若寒霜的样子,道:“封师兄不也是来砸树的吗?”

“不。”封于盛道:“我是来问你,为何要来「青城论武」。”

蓝于麟只觉得奇怪:“师兄何故明知故问?你我都是为了我们师父间的赌约而来。”

现如今的武当山,早已不复当年武当八尊的鼎盛之态。十年前「江雀山庄」一战,武当派正是「伐魔义军」的主力之一。

当年,身武当八尊大师兄「乾天尊」周兆乾,带着其余七名师弟(「坤地尊」尹度坤、「巽风尊」吕云巽、「震雷尊」顾无震、「坎水尊」莫玄坎、「离火尊」谭素离、「兑泽尊」张如兑、和「艮山尊」林易艮)并数十名武当精锐前赴「江雀山庄」。

鏖战三天三夜后,各路门派皆是伤亡惨重,武当派自然不例外。武当八尊,八损其五,他们带领的数十名精锐弟子无一生还。

大师兄「乾天尊」周兆乾四肢残废,终生只能坐轮椅。不久后,周兆乾接任掌门。但武当派的实权却掌握在他生还的两位师弟手上:「坎水尊」莫玄坎,以及「离火尊」谭素离。

面对「沧渊宫」新一轮的进犯武林,武当派内部更是以「坎水尊」和「离火尊」分为两派。

以「坎水尊」莫玄坎为首的「济世派」,主张要下山阻击「沧渊宫」的妖人。可「离火尊」谭素离为首的「避战派」却决定要封山避战,不能再将元气大伤的武当派拉入和「沧渊宫」的战斗中。

今年,「坎水尊」和「离火尊」分别派出座下弟子蓝于麟和封于盛前来参赛,并立下赌约:以各自弟子在「青城论武」的战绩来决定武当派未来的命运。

换言之,若封于盛先被淘汰,那他的师父「离火尊」便是输了赌约。武当派全体上下将由「坎水尊」调派,下山阻击「沧渊宫」。

“莫师叔问你是否要下山时,可没有提半个有关赌约的字眼。”封于盛道:“而你,可最不喜欢下山了。”

蓝于麟将「斩马刀」收回刀鞘,陷入了沉思。片刻后,道:“师兄,你记得我们小时候,经常蹲着看蚂蚁吗?”

“记得。”封于盛微微一笑:“每次被师父看见,都少不了一顿打。”

蓝于麟继续道:“有一日,我突然在想:蝼蚁于人,小如细沙。那人于蝼蚁,岂不是庞大如山?”

“是这个道理。”封于盛点了点头。

蓝于麟缓缓仰起头,望向夜空:“我此次下山,正是在尘世中寻那人外人、山外山。”

“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还有一山高。”封于盛念道:“你下山的原因,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蓝于麟道:“那封师兄呢?莫非,你也不只是为了师父们的赌约而来?”

封于盛朝蓝于麟靠近了一两步,道:“我正是为了赌约而来。只不过,我想你赢。”

“想我赢?”蓝于麟顿感诧异:“你可是代表了谭师伯的弟子,怎么能想我赢呢?”

封于盛微微一笑:“我虽然是「离火尊」的弟子,但我也是道家子弟,自当以天下苍生安危为己任。”封于盛继续道:“只要我在你晋级的时候被淘汰,武当派上下便能倾巢而出,保卫一方百姓。”

“就不怕谭师伯发现?”蓝于麟问道:“若师伯知道你故意在「青城论武」上提前出局,你肯定要被关大半年禁闭,这次的赌约也将作废。”

“我知道。”封于盛的神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可若我不试试,又怎知行不通?”

此话一出,蓝于麟对封师兄的敬意突然高了一大截。蓝于麟朝封于盛敬重地行了一拱手礼,道:“请师兄受我一拜!”

封于盛立刻上前托起蓝于麟:“师弟这是做什么!”

蓝于麟道:“师兄大义,心怀苍生。自当受得我这一拜。”

······

日过晌午,擂台上的一滩血迹已经分不清是林水烨的还是孙三棍的。

几名青城派的小道士拿来拖把,将血迹清理干净后,迅速离开。接着蓝于麟手提「斩马刀」缓缓走上了擂台。而他的对手,正是峨眉派残存的大弟子——司空汐。

峨眉「猿汐剑法」,对阵武当「坎水尊」弟子的「斩马刀法」。在场众人无一不期待着这场水形间的对决。

一声铜锣敲响,司空汐手中「猿汐剑」立马出鞘,迅速抢攻。

峨眉武功,取自白猿之态,流水之形。此刻,司空汐的剑法十分绵密,进攻时犹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蓝于麟面不改色,凭借着「斩马刀」甚长的刀身。将司空汐的进攻控制在一定距离之外。

司空汐见屡次进攻都钻不得空子,便道:“久闻武当派「坎水尊」莫玄坎道长对「水形」的理解空前绝后,怎么他的弟子却只知道一味防守呢?”

但蓝于麟没答话,并非出于不屑,而是战斗中的蓝于麟全神贯注,根本没能分出心思来听司空汐在说什么。

司空汐剑路突然转,从圆弧型改为直线进攻,潮汐也在刹那间化为天上暴雨。每一剑刺出都带着水滴石穿的劲力,速度更是比之前快了一倍。

蓝于麟见状,直接运起「游龙功」,整个人如游龙般灵活。不管司空汐上刺下挑,蓝于麟腰身一动,一刀顺利招架开两剑。

这就是练习「游龙功」多年的优势,人的上下窜动之速度能直接决定战斗的走向。

「游龙功」一起,蓝于麟终于开始反攻。「斩马刀」突然变得如同秋叶落于水上般,轻如细风。司空汐连出三剑格挡,本预料着蓝于麟的刀劲重得很,但长刀砍在司空汐手上时,却轻若鸿毛。

紧接着,蓝于麟的腰身一转,整个人如活龙般将劲力注入刀身上。一记重砍直将司空汐的「猿汐剑」砍得拖出手去。

蓝于麟见司空汐宝剑脱手而出,本以为胜负已定。怎知司空汐的整条右臂好似凭空长长了几分,直接控制住蓝于麟握刀的手。

再下一刻,司空汐右臂一发力,「斩马刀」也从蓝于麟的手中飞出,在空中转了几圈后,笔直地插在了擂台上。

其实,司空汐刚才这招「空手入白刃」风险极大。如若蓝于麟反应再快一分,只怕司空汐就要被当场腰斩。

台下立刻开始议论起来:“这下有意思了!两人的兵器都没了,要拼拳脚功夫了?”

蓝于麟心头一阵错愕,道:“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将刀从我手中卸去。”而台下,封于盛正默默注视着蓝于麟,心中暗道:师弟,看来,你已经遇到了你的人外人、山外山。

司空汐双拳握成猿爪,架在身前,将身上破绽尽数护住。正是峨眉派徒手秘技——「白猿拳」。

另一侧,蓝于麟双掌缓缓抬起,轻灵地按在身前。

“这是武当派的「游龙爪」!”台下有人惊呼。

不错,现在台上决斗的双方,正是「天下九兽」的「峨眉白猿」以及「武当游龙」。

“幸亏今年来青城山了!没想到能看到另一对「天下九兽」传人间的比试。”台下又道。

这次,蓝于麟不敢再大意,「游龙爪」划过半空,霎那间已经到了司空汐双目间。

蓝于麟比司空汐高了半个头,步伐自然比他更快。「游龙爪」卷起一道气流,却被半路截住。司空汐的「白猿拳」一出,整个手臂又长了一截般,直接砸在蓝于麟小臂上的痛穴上。

这一击,仅用了司空汐六成力,蓝于麟已经痛得直冒冷汗,左臂竟使不上力!

精准的出拳,有时比蛮力更重要。

司空汐自然不能放过大好的机会,一双长臂轮番朝蓝于麟砸去。蓝于麟硬扛几击后,可司空汐的重击似乎能穿透蓝于麟的抱头防守。

“怎么,扛不住了吗!”司空汐不禁挑衅道。

可下一刻,司空汐再笑不出来。

蓝于麟再次施展开「游龙功」,司空汐竟再打不中他。蓝于麟左右旋身,上下俯仰。焦急中,司空汐不断加快拳速。可蓝于麟只消微微侧身,就能将司空汐全力一击躲开。

“别躲啊!”司空汐喊道:“老老实实接招!”

蓝于麟在灵动的身法和步法中,将司空汐耍得团团转。曾有那么几下,司空汐的拳锋划过蓝于麟的袍子。这触不可及的感觉,更是将司空汐的怒火进一步点燃。

此时台上的蓝于麟有如海中之鱼,随着海浪肆意游动,没有半点刻意之态。

武当派「坎水尊」所传的水形,终究和峨眉派的水形不同啊。

忽然,蓝于麟聚气于腰身,整个人从流水瞬间凝结为寒冰。蓝于麟一爪直出,阳刚的劲力直接贯穿了司空汐的胸膛。司空汐整个人倒飞出去,鲜血直接从口中吐出。

“柔如水时,二两拨千斤。凝如冰时,千斤砸二两。”台下的封于盛忽然想起这句话来,此时此刻,终于理解。蓝于麟此刻,正是爆发出了千斤般的力量,并完全集中打在司空汐的胸膛上。

蓝于麟站在原地,看着对面艰难起身的司空汐,道:“结束了。”

“也许吧。”司空汐捂着胸口,用衣袖擦去嘴角的血迹。再下一刻,司空汐如箭离弦般朝前飞奔而去。蓝于麟再次运起「游龙功」,整个人化为「武当游龙」。

司空汐双拳砸来,蓝于麟侧身轻松避过,一双龙爪拍上司空汐侧肋。肋骨断裂的声音立刻响起。

果然,结束了。

可就在这时,司空汐强忍剧痛,双拳化掌。

「白猿托桃」!司空汐直接将托起蓝于麟下颚,将他整个人托飞。

“什么!司空汐将蓝于麟反杀了!”场下突然一阵惊呼,蓝于麟重重摔倒在擂台边缘,不省人事。

封于盛见师弟如此,立刻上场探查蓝于麟的伤势。

高台上的宋钟立刻宣布道:“首轮最后一场淘汰赛,峨眉派大弟子司空汐胜!”

司空汐听罢,整个人也是朝后仰倒,天地间突然变得一片昏暗。

“这,也算胜利吗?”司空汐在昏倒前,不禁问道。

······

再醒来时,司空汐已经回到了「客舍」。

他刚想坐起身来,左肋处竟传来一阵刺痛,使得他不得不再次躺下。

“别起来。”是一个轻柔的女子声。

司空汐侧头望去,身穿粉衣的林水舞明显憔悴了几分。她端来了一碗温热的汤药,放在司空汐的床头。

“你来做甚。”司空汐闭上双眼。

林水舞道:“你受伤了,我来帮你煎药。”

“用不着。”司空汐倔强地道:“我自己躺一躺就好了。”

林水舞用朱唇轻轻吹拂着木勺中的汤药,喂到司空汐的嘴边:“来,刚刚好,不烫了。”

可是,司空汐却将头扭开,不愿受。

林水舞见状,不禁叹了口气。她将碗缓缓放道床头台上,道:“我放在这里,记得喝。”说罢,缓缓朝门外走去。

但在开门前一刻,她停了下来,没有转身,道:“在这个诺大的江湖上,我只有你和小烨了。你们都得好好地······”

下一刻,林水烨用手拉开房门,正准备迈出去,却忽然听到:“师······师妹!”

司空汐按着肋骨处的伤,强忍着痛站起身来,走到林水舞身后。他道:“其实,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师父的死,峨眉的死,我知道和你没关系。”

林水舞回过身来,泪珠盈睫地看着大师兄司空汐:“当真不怪我?”

司空汐肯定地摇了摇头:“当真。我也是在来青城山之前才想明白,我在怪的人,只是我自己。”司空汐继续道:“孟瀛雨和丁象谷二人和我师父只是萍水相逢,却能以性命相救,实乃侠义之士也。而我,却把这一切都怪在你们身上······”

司空汐握起林水舞的手,道:“大师兄错了······给你赔个不是。”

林水舞使劲地点了点头,而司空汐,也将她拥入怀中:“从今往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不管生离死别,大师兄都会罩着你们。我们是一家人,我们就是峨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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