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祎轻轻拍了靠在自己肩头哭泣的莲儿,安慰道:“莲儿,韩末并非有意为之,你下次也不要到他房中去了。”
韩末悻悻地站在一边,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谁能料到自己睡梦中竟会脱得一丝不挂。
宋祎白了韩末一眼,又转向莲儿,柔声道:“莲儿,此事就这么算了吧,你先出去吧!”
莲儿“嗯”了一声,啜泣着走了出去,走过韩末身旁时,狠狠踩了韩末脚面一下。疼的韩末龇牙咧嘴,强忍疼痛,终是没有发出声音。
等到莲儿出去了,宋祎也不理韩末,拿起身旁的书卷,细细品读起来。
韩末不是第一次来到宋祎闺房,再次打量,却发现床边有一排书架,里面书本琳琅满目。随即笑道:“阿姊竟然还喜好读书。”
宋祎笑笑算是默认。
韩末随手翻起一本竟是《三国志》,惊奇道:“阿姊,本以为你们女子好读《女诫》《列女》,没想到也读史书。”
宋祎眉毛一挑道:“怎么,你这般瞧不上女人?”
韩末一瞧宋祎脸色微变,赶紧转走话题:“不知三国英雄谁人入得了阿姊的法眼?”
宋祎面色変善,沉吟半刻道:“若论英雄,自然是魏武帝曹操。”
“为何是曹操?”
“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如今要是有这般人物,天下就不会有诸多纷争了。”
韩末有些无语,辩解道:“阿姊,曹操乃是奸佞之臣,挟天子以令诸侯。其子曹丕更是篡汉建魏。”
“那又如何,自古成王败寇,天地之理。”
韩末刚要反驳,宋祎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韩末身后,如同鬼魅一般。韩末一回头,顿时吓了一跳。只见宋祎眼睛黑眸渐渐变淡,仿佛死人一般。韩末吃了一惊,大声喊道:“阿姊,你怎么了?”
宋祎突然暴起,双手钳住韩末脑袋。韩末自是奋力挣扎,却怎么也挣不脱,目光扫到宋祎那双白眼,顿时觉得天昏地暗头昏脑涨,再也站立不住昏了过去。
没过多久,韩末便醒了过来,却是回想不起来刚才发生之事。摇了摇头,转头一看,宋祎正在一旁看着自己,嘴角微翘,嗔怪道:“聊得好好地,怎么突然晕倒了?是不是太累了?”
韩末心中莫名,总感觉发生过什么,却丝毫想不起来。
“阿末,三国人物里你认为哪个配称英雄?”
韩末来了兴致,刚要开口,忽听外面一声暴喝“破!”,随后便是一串狂笑,“区区结界还想拦我?”
韩末眉头一皱,急急推门而出。只见一位青衣老道,手持赤红长剑与数十黑衣人打斗起来,老者毛发皆白,看似已过花甲,不过身手却是凌厉非常,手中赤红长剑如同活物一般,一刺一扫之间,便有一个黑衣人倒下。
黑衣人见己方势弱,便摆出阵法将老道围在中间。只听领头一人吼道:“你是何人?活得不耐烦了?竟敢得罪王大将军!”
老者哈哈一笑:“王大将军,贫道自然不敢得罪,我此次只想带走他!”说罢,一指阁楼上的韩末。
韩末莫名所以,刚要发问,突然头痛欲裂,双手抱头倒地不起。
宋祎见状急忙将韩末拉回屋内,劝道:“你不要多想头便不痛了!”
“我总觉得那个人似曾相识!”韩末捂住额头,喘着大气说道:“为何一想过去之事便头痛难忍?”
宋祎急忙安慰道:“不要多想了,那个人想要掳走你,极有可能是晋王的人。”
话音未落,老者已然跃上阁楼:“小子,快随老夫走!”说罢,一个箭步冲到韩末面前,伸手拽起韩末,一蹬凭栏,稳稳落在院中。
宋祎大惊失色,竟然也跟着跃了下来,拦住二人去路:“留下韩末!”
“刀剑无眼,你一女流之辈,若是丢了性命岂不可惜!还不让开!”
宋祎轻笑一声:“好一个女流之辈。”随后脸色立马沉了下来,转头对众黑衣人说道:“拦住他!”
老道“哈哈”一笑,甩出赤红血剑,沉声说道:“血剑既然出鞘,便要饮血。”
众黑衣人将老道团团围住,老道也不敢懈怠,赤剑胸前一横,向前一扫,前面五六个黑衣人便被拦腰斩断,喷溅的鲜血染红了老道的青衣。
为首的黑衣人大喝一声:“小心剑气!”
老道甩下长剑,目光扫过黑衣人,说道:“我本不欲取尔等性命,可惜你们早已无魂无魄,不如毁去肉身,早早超生!”
忽然传来一声稚嫩女声:“师父,你为何不施法定住他们,然后再毁去肉身?”一位妙龄少女坐在围墙之上,望着众人。
“哼哼!瑛儿,你又忘了?无魂无魄的行尸走肉定不住!”
瑛儿吐了吐舌头,不再多言,饶有兴趣地望着老道身旁的韩末。
黑衣人又摆出阵法,二人一列后背相靠,左右双手交叉,身形甚是诡异。
老道眉头一皱,还未做出反应,黑衣人便向老道冲来。老道左手一甩,韩末便被甩到墙头。韩末已无半点挣扎,只是抱头轻哼。
老道咬破手指,点在剑身,赤剑光芒更盛。黑衣人还未近身,老道急急将剑甩向半空,大吼一声:“散!”
赤剑于空中一抖,散成万把,直刺黑衣人,眨眼之间,万束赤红光芒穿体而过。如此一击,并未止住黑衣人冲势,只是身上伤口忽然灼烧起来,拳头大的伤口越烧越大,直至拦腰而断。
黑衣人中剑者尽数肢体分离,不久便化为一堆灰烬。
老道跃上墙头,转头看向院中的宋祎,说道:“妖女,我本不愿杀人,奈何你死不悔改,看我万剑归一!”
万只红芒首尾相交,复为赤剑,直直刺向宋祎。
宋祎暗道一声不妙,眨眼间,赤剑已近身前,宋祎慌忙躲闪,长袖被划出一条口子,险些伤到皮肉。赤剑一击不中似是不甘,调转剑头又朝宋祎刺来。
宋祎想要躲开,却发现浑身无力动弹不得,竟是中了定身咒。宋祎脑中一片空白,自知要命丧于此拼命摇头挣扎,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眼看赤剑就要取了宋祎性命,忽然一个身影窜到宋祎身前,一把抓住赤剑,再也不能前进分毫。
鲜血顺着韩末的手臂流下,宋祎从恐惧中缓了过来,央求韩末:“好弟弟,救救我。”
韩末看着满脸泪痕的宋祎,紧咬牙关硬挤出两个字:“快走!”
宋祎咬破舌头,解了定身咒,怨恨地瞪了一眼老道,几个起落便远遁而去。
翘着腿坐在墙上的丑瑛,一脸惊奇,转头问道:“师父,那个小子不会是疯了吧?”
老道重重“哼”了一声,说道:“这小子中了幻术!快取把小刀来,须得剜去剑伤两边血肉,否则他的手就保不住了!”
瑛儿知道事情紧急,翻下墙来,将随身匕首递给了许旌阳。
许旌阳接过匕首,看了看韩末手上伤口,已有灼烧痕迹。许旌阳也不再犹豫,抓起韩末手掌便刺了下去。
只听韩末惨叫一声,又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