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觉拎着白粥进门的时候，蔡如晓已经入睡了，而且睡得很沉。床头昏黄的灯光中，蔡如晓的脸蛋因为呕吐失了红润。程觉蹲在她旁边，看着她起起伏伏的呼吸，内心暖洋洋的。
“我的孩子就孕育在这个小妮子的身体里。”这个念头让程觉血气上扬。禁不住遐想，他慢慢凑到蔡如晓的唇边亲吻着。睡梦中的蔡如晓跟着温暖湿润的唇交缠在了一起。
“晓晓，我会小心的。”程觉一边哄着如晓，一边脱着她的衣服。蔡如晓有限的生理知识告诉自己，就当还没有发现，应该问题不大。
可程觉是男人，真要进入状态了，哪会有所克制。这动静就跟上一次没有差别。事后，如晓暗想，程觉是不是禁欲太久了。可这念头转瞬就被程觉附上的亲吻冲刷掉了。
程觉带着蔡如晓到了轻工家属院。“你确定要进去吗？”蔡如晓再一次问程觉，如果这个时候后悔还来得及，一旦进去之后，这以后关系就变了。程觉不再是如晓一家人的陌生人，而是这家人的女婿。
“确定，我确定，晓晓。”两人正说着，蔡如昂居然拉着沈碧泉的手回家了。
“姐夫，别站在门口啊，妈在里面等着呢，奶奶估计要给你传家宝的。”说着朝程觉
挤眉弄眼。
沈碧泉趁机扬起右手的银镯子在蔡如晓面前晃了晃：“如晓，就等着吧。”
“姐夫，来我帮你拎点，这东西带得也太多了吧。”确实，程觉将礼品盒塞满了汽车后备箱，足足有十多个。都是一些补品，老年人用的居多。还有一些营养品的礼盒。
说笑间，进了家门。奶奶和妈妈果然早就等候在家里了。
“小觉，来，来，到奶奶这儿来。”蔡如晓觉得奇怪，奶奶怎么会跟程觉相熟呢？
“姐，一定又是个银镯子，等着看吧。”蔡如昂小声说道。
果然，奶奶给了程觉一个跟沈碧泉手上戴的一模一样的银镯子。程觉接过来之后，小心翼翼地将它带进如晓的右手腕里。
“人来就行了，带这么多东西来，家里都快放不下了，小觉，下次不要这样子了。”刘瑞华笑笑。
“阿姨，第一次来，应该的。”程觉这人平时看着冷冷淡淡的，不想在长辈前倒是温和有礼。
“小觉，这是如晓的爸爸，你来上柱香。”奶奶指了指蔡松年的遗像。
程觉毕恭毕敬接过刘瑞华递给他的三支香，按照老辈的指示鞠躬上香。
“松年，这是小觉，晓晓的男人。这以后，晓晓就要交到他的手里了，放心吧，我和妈也看着的。”刘瑞华面露神伤，从旁轻声低语。
倒是奶奶温和地看着这一切。做完这些，奶奶示意程觉跟他到阳台聊聊天。刘瑞华和如晓他们就准备午饭了。
这时候，蔡如晓才知道，原来，很早以前，奶奶就认识了程觉。
程觉跟大姑的儿子吴卓浩年纪差一岁，两人因为父亲曾是老同事的关系经常一块玩。他们就读于同一个中学，只是程觉高一个年级而已。
蔡松年离世的那一年，如晓刚上初一，而程觉则是高一。奶奶心情不好，经常住到大姑家，自然就时常看到程觉。
就是那个时候，程觉知道了蔡如晓和蔡如昂。那是他第一次听到如晓的小名“晓晓”。奶奶口中念叨的“晓晓”坚强又勇敢，程觉心里或多或少留下了些印象。
只是机缘巧合，每一次如晓兄妹到大姑家来玩，刚好是程觉不跟吴卓浩一起玩的时候，所以一直没有机会见到真人。
后来，程觉忙于学习，准备高考，再后来上大学，以后又出国留学。蔡如晓也是忙着学习，帮着母亲照顾家人。再大一点，一有假期就找兼职，挣零花钱的同时还有多余可以补贴家用。毕业后，参加工作，业余就学习考证，还是一如既往地忙碌着。
也不知是不是天意弄人，很多年以后，这两人居然被凑到了一起。说来也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相亲的机缘。
程觉的父亲程绍华觉得儿子都快30岁了，还没有成家。做父亲的，自然有些着急。准备给他寻对象时，碰巧以前的同事老吴就有个合适的人选。对方家长也是觉得该寻个人家了。一拍即合，互相也算知根知底，大姑父就这样将蔡如晓的资料推到了程家父子前。
可程觉自小与父亲关系不亲近，后来有太多的罅隙让这对父子互相误会。对于父亲介绍的对象，程觉不以为意。更何况，上一段恋情才结束没多久，程觉自认为本人不是那种非要靠新恋情才可以弥补旧伤口的人。也就一直不上心。
但身边人却不停怂恿着程觉，他后来禁不住诱惑，觉得看看资料不会有任何损失。
无聊之下，程觉打开看了相亲对象的资料，居然是联合人力外派的这个小妮子。程觉看着“蔡如晓”这个名字，再看看“晓晓”的小名。他忽然想起了那个就是高一那年那位老奶奶口中的“晓晓”吧。
“这女孩话不多，可能还是时间短，没有跟人相熟的缘故。”程觉对如晓最初的看法。
“她知道我吗？”程觉问父亲。
“不知道。”
程绍华的答复让程觉忽起的好奇顿时凉了大半截。接着，程绍华大致说了一下他打听到的情况。当然告诉程觉时，加进了自己的理解。
对方的长辈说女孩子有些冷，从积极方面也可以理解为慢热。对于介绍男人相亲这件事不感冒。如果说她有热情的话，也不至于沦落到今日需要相亲的地步。
“长相清秀，个头娇小”是程绍华对她的初步评价。因为如晓的大姑父拗不过程绍华的执着要求，曾经带着他远远看过蔡如晓一回。
当然，这些，蔡如晓并不知道。要不是程觉主动问起，程绍华也不打算告诉儿子这些。因为父子俩看人的眼光不同。至少程觉曾经这么认为。
不过“长相清秀，个头娇小”这个评价，程觉没有反对。蔡如晓确实如此，漂亮算不上，绝色更是不可能。
程觉同意去相亲的这个决定，差点惊掉了父亲程绍华的下巴。父亲甚至怀疑莫非是自己对女方的长相评价吸引了儿子。可再想想，各人各看，先见见还是比较稳妥的做法。至于以后是否有缘继续往来，那就交给未来了。
他火速联络了老同事老吴。真的可以用“火速”这个词。就连谈生意也不曾如此快速地处理过。不知道这个女孩的哪个特点这么吸引自己那个冷漠的儿子。可老吴说他家的孩子不过就是一个极普通不过的女孩，没有任何杰出的才华，更没有出色的外貌。
程绍华觉得也许是这些年来，程觉在外累了，真的要找个人安安稳稳地定下来。这个女孩出现的机遇恰好是他想稳定下来的当口，这就成了他同意相亲的最合理的解释。要不之前给过那么多资料，都是看也不看就直接退回来的。
可大人们不知道，其实蔡如晓和程觉已经同事了几天。海关大楼门口，阳光下，蔡如晓的那抹倩影已经不知不觉飘进了程觉的心里。即便蔡如晓离开了清水源，她的身影已经在程觉的心里悄悄地占据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位置，只是他自己后知后觉而已。
禾记私房菜馆那一夜的同眠简直可以载入程觉个人成长史。因为这是他成年后第一次跟异性朋友同躺一张床上，纯粹地只是同床睡觉，什么也不干。程觉发现自己居然可以是个君子。
回顾这些年自己的经历，他感觉有些不可以思议。难道真是这个小妮子没有异性的吸引力吗？还是自己转性了？事后程觉想起还会发笑。笑过之后又实在找不到笑点在哪里。这就像一个循环，偶尔会自动地在脑海里播放着。
君悦酒店门口的偶遇简直就是天作之合。几个月过去了，小妮子有了不少的变化。这一次程觉想连天都帮我，再不拿下这个小妮子，都要对不起自己的兄弟了。那简直是违反人道，简直是逆天的。
可上天帮助他的同时，也送给了他一个附属品。那是在几周以后，程觉自以为白占了便宜之后才被临时告知的意外。这个意外的闯入者，是他需要疼惜的心头肉。
这个意外会提前结束目前的生活状态，关于这一点，程觉考虑到了，也在学着应对新的生活状态。
还好，自己先前无意识的敷衍工作此时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自从他同意相亲后，两家大人私下就开始频繁联络起来。一旦有人问程觉，他都含糊地回答应付着。他会这么做，原因很简单。只要没有明确否认，那么父亲安排的相亲将不会再次来烦扰自己，清水源现在是忙碌的时期。蔡如晓是很好的挡箭牌。
何况自己跟蔡如晓虽然不是时常黏在一起你侬我侬，可时不时就有一段促进两人关系往前发展的事件出现。程觉想，这个小妮子还真是目前状态下自己的小福星。
两家大人自然乐意看到情况按着原先预定的道路上发展，可又碍于当事双方自己也不高调明说，还以为小年轻们等待公开的时机，大人们只能装聋作哑地配合着。
当程觉在禾记菜馆的走廊上，打电话告诉程绍华自己很快就要结婚时，他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只是不知道怎么通知得这么急，程觉只好实话说出，如晓已经怀孕6周。这个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不到一刻钟亲戚们都已知晓。
刘瑞华的电话一个接一个，不是大姑家打过来的，就是小姑家打过来的。其实她自己在得知消息的那一刻，更是泪流满面。奶奶在一旁安慰她，这是幸福的眼泪。
两家长辈欢欣鼓舞。好像总算解决了一件心头大事，总算迎来了一个众望所归的美好结局。就如童话中所描述的“最后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午饭，蔡如晓闻到鱼的味道觉得难受，起身跑到卫生间里吐了起来。一桌人默默不语，程觉小声说道：“阿姨，下午我跟她去领结婚证，等一下，你们谁都不要说起孩子的事哦。”奶奶示意大家要配合程觉的提议，让如晓感觉跟平常一样就好了。
饭后，一家人欢欢乐乐送着程觉和蔡如晓出门，刘瑞华特意拿着户口本递给程觉，反复交代：“小觉，待晓晓好点哦。”
“嗯，我会的。阿姨放心吧。”
结婚证的流程办理简单快捷。从拿到证书的这一刻开始，程觉和蔡如晓的关系就成了合法夫妻。
程觉看了看如晓：“晓晓，过两天补办婚礼，还有婚戒，我们一起去选。”
蔡如晓觉得事情进展太快，自己好像无法这么快进入程觉妻子的角色。没有任何回答。
程觉看出了她的顾虑，握紧她的手，轻轻说了句：“还有我。婚戒下午就去选。”
是的，还有程觉，如晓不是一个人在面对这些。
婚戒这样昭示主权的象征性物件，在蔡如晓的心里一直是强烈存在的。可此时蔡如晓却选择将程觉提及的话题有意回避。
“我的工作可怎么办？”如晓有些焦虑。这可是目前的难题，至少在如晓看来，自己开发了一半的客户怎么办？还有怎么填补李萧然的车款？
程觉听完她的述说，顿了顿，说了一句：“这些都可以谈的，何况你怀孕了，又不是立即停工不上班了，还有这么多个月呢。”
离开民政局，程觉牵着如晓的手对她说：“晓晓，就今天我带你去见我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