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晓上午挂完水就起身办理了出院手续。蔡如昂赶过来接她出院时，吐槽了一句：“姐夫怎么连这点时间也抽不出来？难道日理万机？”
姐姐蔡如晓没有接话。她觉得自己和程觉的婚姻，可能会面临考验。但是这个想法只是出现了一瞬间。
手机铃声响起。“如晓，你觉得谁可能是泄露秘密的人？”李萧然的电话。
既然李萧然会这么问，就说明他猜到了什么，只是苦于没有真凭实据。如晓觉得法治社会，没有证据，单凭猜测是不可行的。可是目前的状况，还没有找到有效的办法取得证据。
“经理，其实接触过这份投标文件的人都有嫌弃，包括我。”
“如晓，我知道了，你先休息吧。”如晓觉得自己的回答并不是李萧然预期的。
巨富泵业总经理办公室内，陈辉和李萧然正在和技术顾问讨论问题。这位技术顾问姓关，来自YEE公司。YEE是一家专门从事厂矿企业安全运营的咨询公司。
“关经理，是不是五天就可以全部安装好？”陈辉的计划是趁单位员工外出旅游，请YEE公司的技术人员过来给每台办公设备安装联网监控。
“是的，另外，每个办公室的门禁系统也会联网。”
“好的。”陈辉示意李萧然送他出门。
蔡如晓回到轻工家属院，休养了一周。这一周内，程觉来过两次。
一次是出院的第一天晚上，他来了。那时候刘瑞华的瑞华百货还没有打烊，家里就是如晓和奶奶二人在。
放下几盒补血礼品，跟奶奶低声说了几句话就走了。只是看了几眼蔡如晓，压根就没有跟她说话。在他看来，此时的如晓是极其虚弱的，需要的是休息，而不是攀谈。但在如晓看来，却不是如此。
第二次是休假结束前的中午，程觉过来，顺便带来了两份午餐。其中一份是红烧鱼，这是奶奶喜欢吃的。另一份是给如晓的鸽子汤。
“晓晓，感觉好点了吗？”等待了几天的问候总算到来。
“嗯。明天我就上班，白天别过来了。”奶奶这几天在家陪着如晓，不然也是在瑞华百货店里。即便内心很想跟他多说一些，可出口的却不是内心所想的话语。
“嗯。我要到南方出差，估计这次要久一点。”
“你去吧。”如晓本也不是喜欢腻歪的人。工作是再合适不过的说辞。
如晓返回巨富泵业上班的第一天，恰巧是同事们出国旅游结束回来上班的日子。她的桌上放了一些同事们带回的热带特产。
李萧然通知如晓进办公室开会。如晓心想，该来的躲也躲不掉。
果然如此，她的组长职位被停职，刘景瑞会出任代理组长一职。如晓的底薪减掉三成，原组长的福利待遇全部取消。对于此次的惩戒安排，大厅的人事公告栏会张榜公示一周。
如晓可以说“不同意吗？”当然是不行的。这只是上司对于下属的告知并不是协商。商业的运作可不是以人情来论的。如晓点点头，接过李萧然递给她的惩戒公告，缓缓走出了办公室。
回到销售组，原来的组员都已外出跑业务。如果此刻他们都在，如晓觉得会更难堪。无论她是否有一颗玻璃心，谁都愿意是光荣的事迹被大家议论，而非受到处罚这样的事情被人指指点点。
勉强拿起一本A4纸张大小的产品资料坐在位置上，挡住了面孔，眼泪愣是忍了回去。职场上的眼泪是多余的，或者说根本就是无用的。那只能证明自己的功力还不够。如果可以用眼泪解决，那么不分男女只要修炼苦攻就可以了。
午餐时间到了，有同事喊她一起去食堂吃饭。重拾心情，她抬头挺胸走出了销售办公室。如果现在沮丧或者沉沦，那么自己就真的成了内鬼的背锅侠。
只有提起精神应对下来的工作，才是立足本职该有的态度。也只有昂首挺胸，才可以笑对各种障碍。否则，凄苦的面对只会让人错过一轮又一轮的太阳。
其实YEE公司安装的监控已经全部到位。既然内鬼可以做一次，必然会做第二次。因为连发泵业跟巨富泵业的竞争不是一个案子就会了结的。
李萧然利用自己这些年累积的事业人脉，暗暗做了一个“引蛇出洞”的圈套。这个圈套里，蔡如晓也是被怀疑的“蛇”之一。当然，也是圈套里的某一个角色，说不准是“蛇”还是“洞”本身的一部分。
如晓回到了初进公司时的状态，每日进出家门没有规律。早出不一定早归，晚出也不一定晚归。周末倒是真的周末。
瑞华百货的生意时好时坏。守店经营的模式注定是等着客人上门的。奶奶和刘瑞华也在想对策。毕竟房租的压力在那摆着。每天一开门，不管今日是否开张，租金可是一日不会少去的。
蔡如昂自然将她俩的担忧看在了眼里。跟沈碧泉商量了良久。最后决定：主动出击。
既然售卖小商品是等着客人上门，那索性就多加一些“等”的生意。蔡如昂联系了几家快递公司，在瑞华百货的门口添置了两个三层货架，作为收发快递的固定点。
在百货店门口，添加了一口大的电饭锅，出售一些茶叶蛋之类的早点。
这改变虽然不大，却变相为瑞华百货带来了一笔较为稳定的收入。
随着快递的增多，有时候这份收入足以抵扣租金。进店买早点的人也时不时会关顾。买了早点，顺带买牛奶或者豆浆。
收入是稳定了，可刘瑞华的工作就多了。
沈碧泉的父母轮番过来帮忙。只是到了月末，他们就需要忙着做账，无法抽身。而快递却不会认识这是月末还是月初的。奶奶在月末就成了瑞华百货的重要帮手。
大姑和小姑生怕年迈的母亲受累，电话里总是劝解母亲要注意休息，不要跟年轻人抢着干活。不想奶奶反过来说服了姐妹俩：“这让我觉得自己还有用，还年轻，我怎么会累呢。”
松梅松菊二人看到母亲的干劲，也不再多言。说多了，老人家会有抵触的心理。都说老人是小孩，说话还是要注意分寸和尺度。
不过姐妹俩总归是心向娘家的，心领神会地到了每个月末，就到店里来。看到店里忙，主动就成了帮手。
程觉出差已半月有余。这中间并未跟如晓联系。即便是一条留言也没有。
本来如晓也不是黏人的女子，忙着跑业务开拓客户从头做起，这占据了绝大多数的时间，唯有的周末还要帮刘瑞华进货，理货。忙到累得看到床就想扑上去好好睡一觉。
如昂最近也忙。爬行的蜗牛在S市及周边城市举办了几场活动和路演。老板杰勋说如昂是主力，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离开。
三天没有见到蔡如昂了，沈碧泉觉得生活好像少了什么。沈家父母看着女儿坐立不安的模样，估摸是想如昂了。但并未说出口。女儿家脸面也是重要的，即便在父母跟前。
好不容易等到如昂的电话，说是周六当天在南郊一所小学前的广场内举行推广活动，沈碧泉直接打车就追了过去。要有瞬间移动的功能，估计她会用上一用。
南郊是S市这两年房地产行业异军突起的新星，光芒闪耀，让人不得不重视。原因无非就是这里有一个环境优美的S湖。借湖做文章是常用的噱头。环湖地产的开发如火如荼。周边商圈吸引了大批的年轻人，人气很旺。这股势头估计还要持续很多年。
沈碧泉赶到学校附近，在广场边四处扫描，愣是没见到如昂的身影。正想打电话，不想如昂忽然从她后面冒出来：“沈家丫头，这么想念小生？”
“打你！”沈碧泉转过头，看见西装笔挺的如昂，作势要拍打他的后背。
如昂一动不动，等着落下的手掌。可最后落下的是她轻轻揽起自己腰的右手。那是温暖，更是柔软。
“走，去看看，我拿了饮料。”如昂摇了摇手里的原味果汁。
广场边摆着一排五颜六色的宣传资料，里面是爬行的蜗牛公司里各个设计师的作品，当然也有如昂的。
“这是新品，已经有人预订了。”杰勋拍了拍如昂的肩膀，自以为傲地跟沈碧泉介绍着。
“老大，要不要这么明显啊，这可是我的女朋友，她还不知道我的实力吗？”
“酒香也怕巷子深，你说对吗？”看来杰勋的语言能力简直是突飞猛进。
沈碧泉跟着如昂边走边看。杰勋平时穿着休闲随意。今日特意理了一个干净的寸头，还打了一些造型用的啫喱，看起来拽拽的。西装笔挺地站在广告牌边，彬彬有礼地跟各位上前的好奇者耐心地介绍各个产品。
“这是关于什么的应用软件？”陈曼今日恰巧有事回学校。
“出游指导，我设计的。”杰勋介绍着。
一来二往，这两人细细聊着。从设计理念一直谈到世界各地的旅游景点，美食和风情。
如昂看到了这一幕，推推沈碧泉：“看，杰勋好像对那女孩有点意思，那边！”
沈碧泉顺着蔡如昂指的方向，果真看到了杰勋跟一个女孩聊得眉飞色舞。看来杰勋离脱单指日可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