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家，程觉看着如晓一句话不说，主动逗她：“晓晓，今晚，我们回化工家属院了，你可以尽情发挥了。”可蔡如晓还是没回话。
过了好久，如晓抬头问程觉：“如果你发现单位有内鬼，会怎么处理？”
程觉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问话惊到，回了一句：“难道你现在单位有？”
“你先回答我。”如晓一副想要尽快得到答案的模样。
“让我想想，这可大可小。看事情是否严重。”如晓等着程觉回答，心想男人的想法可能会比较接近。程觉等一会说出的想法可能就是李萧然已经付诸实施的办法。要不然这一次的竞标案估计又会黄了。
“我会装监控，不过这件事会做得隐秘。如果可以再设个局引内奸自动暴露，那也不错，省得费力。”程觉悠悠地说着，看着眉头无法化开的如晓。
“那抓住后，你会怎么处理？”
“总要问问这么做的动机，然后酌情处理吧，我们又不是毫无人性的。”听着程觉的回答，如晓猜到接下来李萧然估计要采取行动了。
果不其然，没几日过去，销售部的人逐一被李萧然叫到副总办公室谈话。可谈话的内容，同事们私下交流后竟然得出同一答案，那就是：副总问大家对巨富满意和不满意的地方都有哪些。而且每个人都说副总听完后一一做了记录。
蔡如晓忽然觉得李萧然这个人摸不透。又不是真的老板，怎么问这些问题。
虽然满意和不满意这两者之间，员工多会选择满意的进行放大，不满意地尽量矮化，可堂堂一个副总会对下属提这样的话题，本也就很敏感。其实哪一个单位的员工会不骂老板呢？只是人前背后说法不太一样罢了。
每个谈完后出来的人都有些担心，生怕自己所说的成为以后在巨富发展不利的绊脚石。如果那些谈话还被列入自己的工作履历，这可绝对不是员工们想要的结果。
当然，小工人蔡如晓也不例外。
又过了两天，如晓所在的销售组里传来一个消息。袁小元主动提出离职。
有同事八卦地问他是否有更好的去处时，袁小元挤出一丝笑容，淡淡地回答：“先去人才市场投简历吧，下家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如晓听到了这句话，暗暗揣测莫非他是内鬼。如果是他，难道是李萧然逼迫他自己主动离职的？如晓觉得此事想得太多容易头大，还是专注自己手头跟的客户吧。
刘景瑞和杨林最近开发了S市以南的J市造纸厂。这不在原来的潜在客户名单里，是他俩新开发的客户。订单数量虽然不是很大，但金额不小。这一单达成了销售部两个小组大半年的销售任务。
销售部为此开了一场庆功宴。提议开庆功宴的是李萧然，陈辉主动来到销售部办公室，对在场的员工，做了象征性的鼓励。
“今日努力工作，是为了明日不用努力找工作。”
“加油吧，孩子们！”每每鼓励员工士气，陈辉都是用“孩子们”的。不过论他的年纪，资历确实可以如此称呼销售部的任何一位员工，即便那是李萧然。
“老总说得对！”
“老总威武！”
“干杯，老总！”
气氛一片大好。
庆功宴少不了喝酒。不知不觉中，如晓被灌了几杯。她觉得头重脚轻，想要上洗手间洗洗脸，清醒清醒。不想，刚出包房，困意袭来，腿脚就软了，一个趔趄倒在走廊边。
“蔡如晓，你怎么了？”一个富有磁性的男声自如晓头顶传来。隐约中闻到一阵男性气息，如晓有些恍惚，眼中闪现双影甚至三影。
“我想......上......厕......所......”接下来的事情，如晓无从记起。
醒来是在一个宾馆里，因为她看到床边的电话机上贴着“宾馆总台号，请拨8888”的标签。胡乱拨了拨散乱的头发，如晓看到倒在床头的包。
“哦，还好包也在。”自言自语时，掏出手机看了看，现在是凌晨三点。手机里有两条留言。
一条是李萧然的：如晓，你朋友张谈祺说会安全送你的，送到给我回信。
另一条是程觉的：晓晓，我搭后天下午三点的飞机回来。
“张谈祺？张谈祺？哪个张谈祺？”如晓脑子里搜索着“张”姓的朋友。好像只认识“张雅馨”而已，可她又不是张谈祺，还自称是“自己的朋友”，如晓觉得这人是不是故意留悬念的。
觉得口渴，打开桌上的矿泉水，如晓仰起头“咕咚咕咚”喝了不少，倒下又睡。再次醒来，已是上午十点。
结账退房的时候，宾馆服务台接待员特别递给蔡如晓一份三明治和牛奶的套餐。
“这是免费送给我的？”
“蔡小姐，您误会了。这是张先生特意留给您的，五分钟前他才送来。”难道又是那个“张谈祺”？刚好自己肚子也饿了，如晓顺手接了过来。
这又是忙碌的一天。刘瑞华没有等到如晓和如昂姐弟俩回家吃晚饭。家里只有她和婆婆二人。
“孩子们都在奋斗着呢。”
“是的，他们都忙，就连碧泉丫头最近也不来了，说是单位最近订单多得都快压垮她了。”
瑞华百货如涓涓细流般，不会太忙也不会太闲。节奏快了，刘瑞华觉得自己也忙不过来，要是节奏慢了，估计又要发愁生意不上门。人，有时候真是很矛盾的。
蔡如晓去了C市开发客户。趁着空闲去看在C市上学的表妹张媛。
高三果真是熬人的岁月，张媛刚上大学就长胖了。这长胖还不是一点点，原本瘦削的瓜子脸，现在肉嘟嘟的。虽然胖，气色却是更好了，两颊白里透红，就像涂了胭脂。
“姐，我妈真是的，连我的对象选择都已经圈定了？”一见面，小妮子就开始嗲嗲地小声抱怨。
“对象？圈定？”如晓觉得自己的耳朵可能出问题了，表妹这不是才19岁吗？小姑怎么就开始操心这些了？这让所谓的“大龄”女子可怎么办？这么小就开始要为抢占“对象”做准备了。
“她说要我找S市本地的，也是拆迁人家的。不然家里什么财产都不给我。”张媛一脸郁闷，嘟嘟嘴。
“那要是男孩子跟你情投意合，家境又让小姑满意呢？”蔡如晓小心反问。想来小姑也不是一个无理之人，断然不会凭空提什么条件的。
“她说就说了。她还说要是我不答应，大学的学费自己挣。”看来经济是命脉，捏住这一点，纵使小姑远离自己的女儿，要控制小妮子也不是不可以。
蔡如晓心想小姑的这两个条件不知要刷掉多少人。现在S市最火的人文节目是相亲。还有那么多的外形条件不错，工作也不错的女孩在愁着找夫家呢，小姑怎么就圈地画条件了？这不是变相给自己这一方设置阻碍吗？
不过，她还是安慰着张媛。“小媛，也许小姑已经找到人选了呢。”
“按照她那五十年不变的眼光选人吗？”
“可至少知根知底，不会受骗上当，你说呢？”虽然对于小妮子“五十年”的理论不愿意认同，可老一辈人做事自有一套，要说落伍也不全对。
“姐，你怎么找到姐夫的？”张媛忽而对此感兴趣。
“相亲。”
“哦。看来相亲节目会盛行，在广大的叔叔阿姨心目中有这么大的感召力不是没有道理的。”
“父母的意愿不是非要违背。其实如果条件允许，可以曲线到达目的地也是一桩美事。”如晓觉得张媛一边上学，一边在成长。委婉的劝解或许会缓和小姑和表妹之间关于选择“对象”方面的剑拔弩张。
对于未来的路，会做何选择，选择后会如何继续走，张媛自有自己的一套原则。目标不是不可以变的，做点修正未尝不可。
转头不禁联想到自己这么大的时候，唯有的念头居然是上学并且要兼职，要完成学业还要补贴家用。根本无暇顾及“对象”的事情。看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路要走。
姐妹俩临告别前，张媛搂着蔡如晓，作出一副情深不舍的模样：“姐，我舍不得你走，不过你走后，我哥就来看我了。”
“你哥？”
“张谈祺，我大伯的儿子。”
原来“张谈祺”是那个人，那次在小姑家吃饭遇到的那个人。他竟然称自己是“朋友”。这算哪门子的朋友，说话不到两句的人。
“他怎么会来C市？”
“我哥说银行领导派他来C市考察学习，顺便过来看看我。”从张媛口中听到的关于“张谈祺”的内容全是赞美之词，什么专一，深情还有能力强之类的。蔡如晓甚至觉得这个表妹完全把自己的哥哥当神化的偶像了，哪个词值得赞美年轻男人的，她都要用上一遍才肯罢休。
可这种年龄层的小姑娘，谁还没有个把偶像呢？青春本就是热情洋溢的。青春也可以带上一些崇拜色彩的。虽然那可能有些盲目甚至夸张。
如晓看着眉飞色舞述说着的表妹，不禁笑了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