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源的业务成功拓展到了南部市场。出差成了程觉和设计组同事们的家常便饭。谢俊杰成了公司的常驻领导。
趁着发展的势头，谢俊杰新招了几个员工，不是专一的设计人员，而是设计和工程实施都兼顾的老手。张佳颖和朱倩倩管着财务和内勤。清水源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请联合人力的外派员工了。
程觉跟谢俊杰商量后得出的结论：生意要扩展，还是要自己找人，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团队是不行的。竞争的年代，一个人绝对干不过一个团队。
事业发展的时候，妻子蔡如晓跟程觉这半年内见面的次数可以用一只手数出来。
爬行的蜗牛得到了一笔来自S市某位金主的投资，规模扩大到原来的两倍。这是蔡如昂回家吃晚饭时候在餐桌上说的。他目前是设计组的小组长，底下有五个人，都是20岁左右的年轻人。
沈碧泉半个月前从原来的外贸公司离职。S市南郊的一个潘姓私人老板邀请她一起创业，还是做外贸。沈碧泉有股份，不多，只是10个点。
自己做了老板，心态自然不同与往。这么一来，沈碧泉连周六都没有了。每周只有周日一天是休息的。蔡如昂对此总是撒娇卖萌地抱怨沈碧泉没有时间陪自己。
“如昂，下个月，我们去买房，先付首付，你看如何？”
“先去领证，就明天，你跟大老板说一声，好不好？女王陛下！”
奶奶看着这两人，慈眉善目地做出一个手势，居然是目前最流行的“比心”。真要好好感谢刘瑞华看的电视购物，现在连刘瑞华也会跟客户“比心”呢。
“我先回家跟爸妈说，等我电话吧。”其实对于领证，沈碧泉不是没有考虑过。她深知自己跟如昂的感情，不说如胶似漆，但“只想和你朝朝暮暮”却是真实的写照。如昂虽小，但其实自己处处受到这个小三岁男人的照顾。无论工作还是生活。
一般人惧怕的婆媳难相处的关系，在刘瑞华这里应该不会出现，时间已经给了证明。看看她和奶奶的关系就知道，未来沈碧泉自己和刘瑞华的婆媳关系也不会差的。只是为何每一次说到结婚和领证，沈碧泉就会退缩，这一点她自己也想不到合理的解释。
说是回家跟父母说，那其实就是随口一说的拖延术。家里父母早就默许了这门亲事。这个时候，沈碧泉可以找的人就是蔡如晓了。虽然如晓是如昂的姐姐，可这个女人向来冷静。不像自己，偶尔还会聒噪。
“女人，你说我要跟你弟弟领证吗？”
“不领的话，你会后悔吗？先问问自己。”
“没有想过不领，可这么快就进围城吗？”
“那你是留恋外面的什么吗？”
“哪有留恋？再说也没有值得我留恋的。”
“看来，你在等值得你留恋的出现喽？”
“我不知道，总觉得如昂小，以后变心也快，你看那些小姑娘老给他送小礼物。”沈碧泉一脸的哀怨与忧伤。
“你到底是不信你自己还是不信如昂呢？”这一句真是问到了关键。人有时候也许是看不清自己的心的。沈碧泉其实是看清楚了自己内心的人，可踏出这一步却总是犹豫，或许是轻微的结婚恐惧症吧。
其实即便蔡如昂给了沈碧泉再多的山盟海誓，她还是会犹豫。可那些美妙的话语比起真实生活中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是不是太遥远了呢？爱情总是虚无缥缈，这虚无最后总会被柴米油盐代替的。
“那我可以信他？”
“你是要找我作保吗？我没有这个能力，他是成年人。”
“那我答应他？”
“沈碧泉小姐，你是一个成年人，你可以自己做决定。事实是别人的说法是可以左右你，但最后做决定的是自己，以后承担这个决定后果的也是自己。”
这一番谈话，直到沈碧泉回到家躺在床上，还在脑海里萦绕。蔡如昂果真于第二日上门来求娶沈碧泉。
沈家父母自然是对他疼爱有加。沈碧泉经过一夜的思考，做出决定“同意”。
这是值得纪念的一天。晚上，一家人围在餐桌前吃晚饭。
“以后就叫妈了，我等这一声好久了哦。”刘瑞华笑笑。
“小丫头，我看好你们哪！”奶奶拉着沈碧泉的手。
“碧泉，以后做了人家媳妇，要和和美美，对长辈要孝顺！”沈家父母齐齐嘱咐着。从这一天起，自家的闺女也是蔡家的媳妇了。女儿出嫁，父母纵有不舍也要送上祝福。
如昂端起倒满红酒的酒杯，站起身，对着众人说：“我，蔡如昂，从今日起所有收入上交给我的老婆，以后生活中所有的错都是我的。”说完一仰头，杯里的红酒少了大半。
程觉恰在此时，发来祝福的语音。奶奶满面笑容对着手机回了一条：“小觉，奶奶想你了！”
“哈哈哈！”屋里一阵欢声笑语。
蔡如昂郑重跟沈碧泉承诺，过段时间补上婚礼，不一定多隆重，但一定用心，让她难以忘记。
忙碌的生活继续着。
李萧然在袁小元离职一个月后，忽然给蔡如晓升了职。这一点并未事先通知蔡如晓本人。公示栏里贴着人事变动，蔡如晓是销售组组长，杨林是副组长。组员新进了三位员工，是人事部刚招录的。刘景瑞是从原来的代行组长一职降职为普通的职员。他会跟新人同一起跑线，重新来。
其实蔡如晓有疑惑，但如果李萧然不找她主动谈，她不会擅自问的。做下属的，执行领导的决定才是明智之举。执行力才是下属该具备的基本职业素养。
最近巨富泵业公司里忽然流传着一个消息。
“老板陈辉的女儿要嫁人了。”也不知道消息源头是哪里。大家还添油加醋地八卦着。
“陈辉的接班人可能就是李萧然，他应该是女婿，老丈人要让位了。”
“巨富以后要姓李了。”
这个消息自然也会传入如晓的耳朵。还有人像模像样地帮如晓分析形势。
“跟对了人，老板若升那下属也会升的。”
“李萧然掌握大权是迟早的事情。”
“蔡如晓，你们这个小组的人估计以后都要升级的。”
如晓听后，笑笑，不为所动。以前在联合人力做外派员的时候，呆过不少公司，看过或者听过不少这种起起落落的人事变动。想太多心会累，还不如踏踏实实干好本职工作。
这时候，蔡如晓接到了一通意想不到的电话，来自联合人力的小贾。
他说联合人力招了一位新员工，对方的简历上标明巨富泵业销售组工作过的经历。小贾说是管理部经理委托自己找如晓打听的。
如晓猜到了那是袁小元，但对小贾的打听全部以变相的赞美和褒奖作答。末了，小贾说蔡如晓真是一个好人。如晓笑笑，不作答。母亲刘瑞华常说好人难做，可自己无非就是不揭人短罢了。
程觉到了南方G市，租了一间设施齐全，拎包入住的公寓。清水源的S市上班的同事们出差到G市都是入住此处。只是来的都是男人，卫生状况总是不尽如人意。每每同事一走，有点小洁癖的程觉就得里里外外地打扫房子。
“要是老婆在就省力了！”程觉怎么是做苦力活的时候才想到如晓呢？如晓那么一个娇娇小小的女人。体力活如果是唯一可选的职业，她估计要失业的。
他自己也觉得奇怪。这几年奔波于事业，对于男女之事，精力有限，自然寡淡了不少。何况岁月无情，年纪渐长，体力上也是无法跟前些年的自己对比的。
想到这些，程觉给蔡如晓留言：晓晓，我想你了。闲了你来G市走一走，看看南国风光。
不想这条留言迅速收到了回复：姐夫，你想我姐了吧。我姐今日忘带手机就出差了，等她回来再找你。
程觉顿时感觉自己就像未着寸缕的人，被别人从头到脚全部看光了一样。来回踱着步，脸上阵阵潮红。问问自己的内心，确实是想念如晓，可这么明目张胆地跟对方说，即便是通过电话这种方式说出来，平素也甚少见。
但其实程觉不知道，接到留言的蔡如昂也是羞得一脸红。他不想去窥探别人的隐私，即便那是亲人。这就好比自己的内心世界被偷窥，再开放的人也有一丝羞耻之心的。可既然是无心之举，不如装作无知，这或许是不错的掩饰。
晚上，蔡如晓很晚回家，看到留言记录里程觉的语音，不禁笑出声。
这个留言的男人是自己的丈夫，说起来很久不见了。偶尔闲暇的时候，如晓会想此刻的他在干什么。但从未主动问候过程觉，即便是通过电话这种方式。
唯有墙上的挂历，一天一笔，做着不同的记号。要不是张雅馨那一次的突然出现，这本挂历应该是一个值得保存的感情之路的见证。以后，如果孩子长大了，那甚至可以作为一份传承，见证长辈爱情的物件。
“是不是想得太多？”如晓自言自语着。
眼前的生活先理顺吧。今日种下的因才有未来结出的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