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想到这里,立即让乘坐马车的几人原地等候。低声嘱咐了几句,然后带着林洪等人策马上前。
“我们是黑水台的,你们的长官呢?叫他出来!我有话说。”墨云坐在马上趾高气扬地说道。
黑水台在卫国就相当于明朝的东厂锦衣卫一类的角色,能多横就多横,墨云这样都还算是比较温柔的了。
不一会,一个壮实黢黑的人急急地小跑过来。拱手说道:“参见各位大人,我是这里的百夫长侯由。奉黑水台传驿,在这里搜捕虞国奸细。”
墨云手提马鞭指着那人:“我来问你,近日可有右眼受伤之人出关?”
这是墨云随口杜撰的,自己几人可没有右眼受伤的人。而且干掉屠煦后就一路马不停蹄地赶来了,卫国的传驿就算再快也应该还没把消息传过来。
侯由一揖:“这……请大人恕罪,这倒没注意。传驿的消息是说约有10人,其中一人身上有伤,脸上有疤;同行还有两个年轻女人……除此之外,倒没说有右眼受伤之人。”
墨云道:“听好,最新的情报。那个脸上有疤的和同行的两个女人已经被抓住了,不用再查。那个为首之人被箭射中了右眼,近期遇见右眼受伤之人要严加盘查。听清楚没有?”
“遵命!”侯由立即拱手道。
“搬开路障,我们要出去一趟。”墨云命令道。
“是”侯由应道,立即命令士卒搬开路障。
这时候,无双他们乘坐的马车行驶了过来。其它士卒立即端起武器正准备上前盘查。墨云对无忌说道:“你去查查那辆马车。”
“是,大人!”无忌说着,拨转马头。朝马车走去,那些士卒一看黑水台的人亲自检查,也就止步任由他们自己去检查了。
无忌装模作样地检查了一番,回来说道:“大人,没问题。”
“我们走!”墨云一挥马鞭,几人立即骑马疾驰而去。荆贯驾着马车不紧不慢地朝外驶去。转过一个弯,那些人看不见了后立即加速飞奔,和墨云他们汇合。
过来不一会,又是一骑飞奔而来。看骑士身上的旗帜,是黑水台的传驿到了。侯由立即上前迎接。
来人拉住马头,翻身下马。掏出一张兽皮对侯由说道:“传黑水台令谕,黑水台骑士路过也必须接受检查。如有持黑水台屠煦、郝柷、邱瑀……这几人腰牌的,一律不得放行。”
“啊!大人……”侯由旁边一个小校突然出声道。
“有什么情况吗?”驿使问道。
“你想起来什么了?”侯由转过身背对着驿使问道,眼睛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啊!……黑水台居然有这么多大人的腰牌被盗?”这个小校反应极快,立即改口问道。
“这个不是你该打听的,去吧。注意严加盘查!”驿使说完将兽皮丢给侯由转身走了。
见驿使走远,小校急忙问道:“大人,你刚才怎么不让我说。那批人刚刚过去,他们的消息才来,我们报上去就没有责任了啊?”
侯由说道:“我问你,你报上去被边军拦截的功劳大。还是直接捉住这几人的功劳大?”
“当然是直接捉住……哦!大人你是想……?”小校终于明白了这其中的关节。
侯由在军中呆了这么多年,还只是一个小小的百户官。虽然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来头,但是看到黑水台的人对他们如此在意。如果将这些人捉住,那可就算立了天大的功劳!连升三级都有可能。
想到此处,侯由禁不住一阵心热。立即向那个小校吩咐道:“你带些人随我去捉拿他们,让剩下的人继续严加盘查。”
“是!”小校应道。
……
行了小半日,又到了一处丛林沼泽地带。不过此处空气还算流通,没有毒雾瘴气一类的。周围的积水坑里生长着许多半人多高的,和芦苇长得很像的植物。这里的树木因为养分充裕,生长得异常高大。
侯由追至此处,一个士卒翻身下马。细细地检查了地面的情况,说道:“痕迹清晰,我们的方向没错。他们都是往这个方向走的!”
“没错就好!我们快追。”侯由说道。
侯由策马刚往前奔出几十米,忽然“轰”地一声。胯下的马踢到一根细线。刚奔出几步,身后的一个水坑旁边的灌木丛轰地一声,爆炸开来。吓得后面几匹战马一惊,急急往后退去。
一眨眼功夫,那水坑附近的马匹和马上的士卒身上纷纷燃起了绿幽幽的火苗。被烧着的战马吃痛,撒开四蹄,狂奔而去。被烧的人惨叫不止,有两个甚至还在那水坑里来回打滚,想弄灭身上的火苗。可是却惊恐地发现,这火不但没有熄灭,反而越烧越旺。
这里的环境潮湿,将白磷燃烧的威力发挥到了最大的效用。继而在空气中飘荡起一朵朵的‘鬼火’。
“啊……百……百户大人!那是鬼……鬼火啊……”几个没被烧着的士卒眼见这个诡异的场面,忍不住惊恐地叫了起来。
这个世界的人当然不知道‘鬼火’形成的原理,这些鬼火是烧不伤人的。真正伤人的是被炸起来的白磷和水的混合物。谁也不敢去触碰那些空中飘荡的‘鬼火’。要不是这会人多,又是大白天,早就撒开脚丫子跑路了。
侯由见到这一幕,不禁毛骨悚然。这鬼火,可比他在乱葬岗看到的猛烈的多了。
这时,不远处升起一股浓烈的白烟。
“咦!怎么大白天的,怎么起了那么大的雾?”
这当然不是雾,而是墨云的烟雾弹。
“快退,小心有毒……啊……”
侯由正大叫士卒后退,突然闻到一股焦糊味,还来不及分辨味道的来源。突然后背传来一股灼热的痛感。赶紧脱下衣服,往地上一丢。愕然发现,就这么一会功夫。自己身穿的护心铜镜,已经被烧穿了一个窟窿。此时,丢在地上的衣服已经开始燃烧了起来。
原来,刚刚他的马踏到了墨云布下的绊弦,几滴含有白磷的水溅到了他后心上。水分蒸发后,白磷开始燃烧了起来。亏得有个护心镜,不然一下就能烧着他的皮肉。
“着火的兄弟。赶紧脱下衣物,我们撤回去。”侯由立即狼狈地下令道。
“那些人怎么办?”小校急忙问道。
侯由正色说道:“那些人经查证不是我们要搜捕的人,回去都给我把嘴巴管好,不该说的不要乱说。免得惹祸上身!听到没有?”
“是。”
这再追下去自己的命都得交代出去,这侯由虽然立功心切,但是并不傻。那些人被黑水台通缉,再加上这诡异的手段,绝不是简单的人物。升官发财也得有命享受才是啊。
……
一行人一路疾行,于傍晚抵达饮马关。从两日前就焦急等在关上的荆忆安,看见几人回来立即下令开城门迎接众人回来。
“忆……忆山兄弟!?”十多年不见,铁忆山脸上多了一道疤。又在黑水台经受折磨,荆忆安一时也无法将他和记忆中的那个人联系起来。
“忆安?”铁山之前就听墨云说过,知道荆忆安会在关上等他。虽十多年没见,可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两人走上前去,双臂相拥。“哈哈!一别十多年,终于又见面了。走,我们回镇江县去,我为你们接风。”
“如今天色已晚。要不,就由末将在门楼备酒宴吧?”荆忆安旁边一个将领说道。
“这位是?”墨云疑惑地问道。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饮马关守将,史召将军。”荆忆安介绍道。
“哦,史将军,久仰久仰!”墨云拱手说道。早听石雄他们提起多次这人,这才第一次看到他。这史召年约四旬。身材瘦削,肤色黝黑,颌下一缕微髯。只是颧骨过高,脸上还有颗拇指大小,长了毛的黑痣。再加上一双白多黑少的三角眼,让人看着有些不舒服。
既知道他是史召,墨云也不打算领他这个人情。立即客气地说道:“将军镇守边关,经年累月,可谓劳苦功高。我等此行是私事,怎好叨扰将军。”
荆忆安呵呵笑道:“呵呵,史将军心意本将心领了。只是我已在镇江县安排了住宿,他们一路远行,用过晚饭后便要歇息了。”
史召呵呵一笑道:“既如此,恕末将唐突了!”
……
荆忆安和铁山并驾而行,后面是墨云一行人,再后面就是荆忆安的亲兵了。
“爹……”
这时候无双才从后面探出头,小声地叫道。
“你竟敢骗我说是你爷爷叫你传信,偷偷跑去卫国。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荆忆安色厉内荏地说。
无双傲然道:“哼!那是爷爷先耍赖的,他说过比剑输给我就让我去的。”
荆忆安冷笑道:“你爷爷输给你?就你那点三脚猫功夫?我看你是用了什么诡计吧。”
无双撇了撇嘴:“少看不起人了,不信你回去问爷爷。反正就是我赢了。”说罢,头一昂,转到一边去了。
“这丫头……从小就被我惯坏了。呵呵”荆忆安对着旁边的铁山,尴尬地笑笑。
“其实这次脱险,无双侄女也帮了大忙。现在既然大家都安然无恙,你也不必太过苛责于她。”铁山从旁劝说道。
自卫国南侵,荆忆安常年在外奔波。很少顾及到无双这个女儿,一直让她跟着爷爷。心中自觉亏欠良多,又怎么舍得苛责呢?
……
行了不一会,一行人穿过几座整整齐齐的军营,进入了镇江县。荆忆安带领众人到了墨云第一次见到他的客栈里。叫人安排了两张桌子,众人一一落座。小二冲好了茶水,给他们端了上来。林洪安排好荆邑后就去另外一张桌子和荆家四个家将一起就坐了。墨云本想招呼他和自己坐一桌的,可是想想单独丢下荆家四人也不好,也就作罢。
荆忆安环顾一圈,笑道:“各位此行辛苦,墨云贤侄可真是令本将刮目相看啊。若不是家父密信通知,我是万万不信有人能在黑水台这种龙潭虎穴的地方救出人后,还能安然无恙地返回。”
无双眉头一扬,骄傲地说道:“何止这些……我们还干掉了夜隼,暗噬也被弄残了。还有那个什么黑水台的大督主,估计也受伤了……”
“啊!”荆忆安大惊,这些都是黑水台的传奇人物。被这几人在眼皮子底下把人救走了不说,还杀了夜隼,重伤了暗噬。简直是不可思议。随即看向无忌。
无忌顺势低声将事情的经过简单地给荆忆安说了一遍……
“忆安兄这些年过的可好?上一次见面,无双侄女还是个小婴孩儿,如今一晃都15年过去了。哎,当年事发突然,都没来得及道别……”
铁修文当年为虞国大将军,和荆离未私交极好。铁忆山的名字还是荆离未取的。铁山只比荆忆安年长几个月,又是自小一起长大,两人感情极深。这一久别重逢,自然有很多话要说。墨云几人听了半晌,实在是架不住连日赶路带来的困倦之意,便向两人告罪,去安排好的房间休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