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这天墨云和铁慕灵在山里捡柴回来。刚走进院子,看见铁山叔和一位老者坐在门口聊天。
“二爷爷”铁慕灵扑向老者怀里。“您怎么上山来了?”
“哎……灵儿你都好久没有跟着你父亲到镇上来看我了。又长高了……”
铁山对墨云招了招手。“云儿,这位就是我二叔。他今天是专程来找你的。”
“找我?……”墨云虽然疑惑,但还是学着铁慕灵的样子叫了一句“二爷爷好……!”
墨云的“好”字刚说一半,铁修远激动地跨前一步,一把抓着墨云的肩膀问:“你是从何处寻得这块精铁?观其形状非天然形成,应是上古遗迹之物吧?”
“上古遗迹?”
这是墨云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这个世界文明史不长,能称为上古,难道是上一个文明留下的遗迹?墨云寻思有机会遇到一定要去看看,这个所谓的上古文明是什么程度……
想到这里,墨云挠挠头说:“这是我从家乡带来的。目前就只有这些。二爷爷要是喜欢,我改天再去找点送你。我想打个三五把剑应该问题不大。”墨云这倒不是吹牛。随便去车上扒拉个扳手都能打把短剑。要是给他看到一个铁做的车子,或者告诉他自己来的地方铁才几块钱一斤,估计这老头得怀疑人生。
听完这话,就好比一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突然放一大堆金元宝在他面前,告诉他可以随便用。铁修远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呵呵……”铁修远笑着摸了摸胡子:“夺人所好可不是君子所为,能让老夫在有生之年用精铁打造出神兵利器,此生无憾啊……”
说完铁修远拿出一个长条形的布包打开。里面躺着两个泛着寒光的钢条,和一包金光灿灿的铜件。“此物足足花费了我大半月时间才制成。只是老夫不明白,此物有何用处?”
墨云接过一看,果然大师出手不同凡响。这世界没有什么线切割,车、刨、铣之类的工具,全靠一把铁锤能打造得这么精细。这手艺,真不是一般的牛。暗暗在心底给这个貌不惊人的老头竖了个大拇指。
“二爷爷手艺不凡,云儿佩服。”墨云故意学着他说话的腔调恭维了一下。“待云儿将此物完成,定当带来给二爷爷过目。”
“呵呵,好。那老夫就拭目以待了。”
……
吃晚饭时,铁修远又问起墨云关于他家乡的事。墨云顺势就将自己所知的冶金方面的知识和自己所了解的关于唐刀,东洋刀,以及近代三棱刺的形状和用途一一道来。听得老头如痴如醉。一老一少直谈到深夜方才歇息。
次日一早,铁修远就急急赶回去了。临走时告诉铁山,他交代的两样东西再两个月就可以完成。
墨云也开始拿出弩臂和铜件制作手弩了。不得不说,这老头的手艺真心不错,墨云最开始还担心有松动会影响使用寿命。结果敲好铜铆后严丝合缝。
本来打算做好后给灵儿一个惊喜的,可是实在架不住她反复追问,还是告诉她了。铁慕灵得知是给她做的,高兴地跳了起来。每天都守着墨云,各种夸赞,献殷勤。搞得墨云哭笑不得。
一开始,墨云找了一块木头。用手锯锯成一块长方形的木块,做了大半天,铁慕灵好奇地问道:“这么短,我怎么拿?”墨云笑着解释说:“这叫刨子,一会还得做个凿子。没这些工具可没办法做出弩身。”
……
五日后,弩身终于完成了。在开始给弩臂挂弦的时候墨云遇到了个大难题。普通的弓弦承受不住钢弩臂的拉力,很快就要断掉。墨云打算回车里去找金属线代替,可是想想铜柱又承受不住金属线的摩擦还是作罢。铁山叔看到后,拿出了一圈他一直都不舍得用的,据说是他父亲还是大将军时收藏的极品弓弦——蛟龙筋。
看着这细细的一根红色的弓弦,墨云本不抱希望。结果安上后才发现,这根弦不仅非常结实,弹性也相当好,这才顺利完成。
这把小手弩。参考滑轮弩设计,弩弓顶端用了两个非常光滑并且涂了油脂润滑的沙漏形铜柱代替滑轮。非常小巧,有两层弩臂。可以一次上两支弩箭。上面还做了准星和照门。射击起来非常精准,而且一发不中马上可以补射第二发。有点像打猎神器双管猎枪。
测试的时候,墨云由近及远挨个射击挂在树上的靶子并不断调整准星。经测试有效射程50米。最大射程达到160米。如果配上穿甲箭头,50米之内射穿铠甲没问题。墨云对这个效果非常满意。这个数据快赶上自己的手枪了。
调校好后墨云就教铁慕灵怎么瞄准,她从小就跟随父亲学习射箭。知道怎么把握呼吸节奏,不一会儿就比墨云射的还准。她对这把手弩爱不释手。
“你说我给它起个什么名字好呢?”灵儿开心地说。
“一把弩箭起名字?”墨云无语了。
“当然,神兵利器都有自己的名字。我这把也是!”铁慕灵把玩着弩身说道。
“看你兴奋地那样!给你一把弩,你能把天上的星星都给射落下来。干脆就叫落星弩吧?”墨云随口打趣道。
“好啊!就叫落星弩……”铁慕灵没听懂墨云话里的意味。
“我还得给落星弩做个方便携带的带子……”铁慕灵比划半天,怎么弄都不好看。最后在墨云的指导下,用兽皮做了一个类似枪套的袋子挂在腰间。需要的时候随手就可以拿出来,非常方便。
从此,附近的小动物遭了殃……
……
两个月后的一天
铁山带着一堆毛皮去镇子里换些生活用品。顺道探望铁修远。铁慕灵闲来无事又缠着墨云和她一起进山打猎。
两人翻山越岭走了半天。只打到一只野兔。墨云正觉无趣,指着另外一座没去过的山头问道:“这边的动物都被你打的差不多了,我们这次去那边试试?”
“不行!那边是信谷山,再过去就是运昌河,以前卫国和虞国是以运昌河为界。后来卫国南侵虞国打仗打了数年,双方死伤无数。近年战事不利,边界不断往这边移动。那座山再翻过去就驻扎着卫国军营。我们过去不小心碰上就会被被当做探子射杀。”铁慕灵连连摇手说道。
“那我们……”
“嘘……”铁慕灵从小翻山越岭,耳音敏锐。听得动静,马上示意噤声。右手笼在耳旁仔细一听。“有人!”说着往旁边土坡一指,墨云会意。两人迅速转到土坡上趴了下来。
只见从信谷山方向跌跌撞撞的跑来一个老者,大概50来岁。右肩上插着一支羽箭。左手反提着一把满是豁口的青铜剑。看样子是经过连番大战逃出来的。后面追来五个士兵模样的人。老者看样子是跑不动了,在离墨云他们大概三十米的地方慢了下来,被六个人追上团团围住。
“你跑不掉的!把剑放下,跟我们回去!”其中一个士兵大声喊道。
老者闻言,反而将剑横于胸前。“来吧!”说完一拧身,反朝右边的一人刺去。吓得那人慌忙招架。老者见一击不中,立即闪身退开。
“那几个人是卫国的士兵。”铁慕灵小声说道。“他们有弓箭都不用,这是想抓活的。”
“这老头是个人狠话不多的角色啊”墨云在心中感慨道。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墨云挺佩服那老头的果决。说杀就杀绝不废话。
“怎么办?我们是走还是救他?”墨云问。
“救人吧!我爹经常告诉我要扶危济贫,那人有危险,对方又是敌国士兵。”铁慕灵说。
“那老头要是他们国家的小偷大盗什么的。我们救了不是……”墨云说着。
“他们抓强盗才不会这么尽力呢,再说抓强盗直接一箭射倒就完事了。何必如此麻烦。看他们想抓活的,此人应该是我虞国的重要人物。”铁慕灵解释。
“那好吧,瞄准点。争取一箭一个。”墨云掏出手枪道。手枪子弹有限,不到万不得已,墨云实在不想动用。只希望灵儿能出其不意射倒四个。剩下两个那老者应该能应付。
呼……铁慕灵深吸一口气,举起手弩瞄准。墨云愕然发现她举弩的手微微在抖……
墨云正想出声,已经来不及了。
嗖……嗖……
第一箭射中一人背心,那人惨叫着倒了下去。旁边的人转身查看,就这一转身,本应射向他后心的弩箭插在了他左肩。
只听那人“啊”地一声惨叫,眼角余光顺着箭尾所指方向看到射箭的铁慕灵和墨云。他大吼一声用刀一指:“在那边!只有两人,捉住他们!”说着,和其余三人狂奔而来。只留下一人拉开弓箭对着老者……
铁慕灵赶紧强压心神上弦装箭,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这四人转瞬就奔到近前,这时。墨云也顾不得节省了。立即半跪举枪……砰砰砰砰,四枪。四人应声而倒。旁边的铁慕灵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下意识捂住耳朵,连正在装的弩箭都吓掉了。
这时,墨云的心才开始狂跳起来,整个人一下就软了下去。虽然他经常让爷爷带着他去射击馆玩枪,但是打靶和打人感觉完全两回事。第一次打疙瘩脸的时候,还没看到打没打中就飞空中去了。到现在都还像做梦一样。记忆比较模糊,可是这次是真真切切就在眼前放倒了四人。其中一人还在不断抽搐,这视觉刺激……杠杠的……
“你怎么样了?”墨云‘抖擞’地走到惊魂未定的铁慕灵面前。
“我……有点……害怕……哇………”灵儿抓着墨云的手臂,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毕竟是个还不到14岁的女孩,能射倒一个人都已经非常勇敢了。要她像射野兔一样的射杀四个人,对她来说的确太难了。
“小心……”远处传来一个声音。墨云一转身,发现有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了,正举着刀朝他们走过来。正想举枪再射,只听嗖的一声。那人咽喉处冒出一个箭尖。嘴里涌出血水,发出嗬……嗬……的声音。倒了下去。原来是那老者趁着举弓士兵被枪声吸引分神的瞬间干掉了他,夺过他的弓箭射杀了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