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
二十二岁那年冬天,苏来妹又诞下一胎女婴。那年冬天特别冷,寒风在山谷里钻来钻去,本来就贫瘠的村庄,遇到这样的气候,除了趴在老屋里,造一造小人,还能干什么。
苏来妹大字不识,十六岁时碰到一个过路的男人,以接水为名,强暴了她,自此,知道了男人这种生物。
苏来妹的父母,长年因身体残疾和疾病原因,先后去世;仅为苏来妹留下一所破败的老屋。
不知道从何时起,从何人处,苏来妹知道刚生下的孩子可以卖些钱,有些有钱人没有生育能力,需要有个孩子,而她恰恰认为自己不缺乏这种能力。她觉得这是一门无本的生意,天天寻思着,如何靠她的肚子发财致富。
“来德,你看看这个小囡能换多少钱?”
苏来德是苏来妹的远房亲戚,一个职业人贩子。
矮矮墩墩的男人,托着布皮包裹的婴孩,摇着头,把包裹放到桌子上,打开布皮后,婴孩瘦瘦弱弱,但十分可爱欢实,小手小脚不停地来回动着,水汪汪的眼睛,瞅着眼前这两个,即将改变她人生第一次命运的人。
“这小囡不值钱,你看,手上有残疾啊。”来德大失所望的样子。
“那也能多少换些钱吧?”苏来妹看着自己“待售的商品”,又看看苏来德,象虔诚的信徒看着他们的主,生怕自己的愿望落空。
“先给我,我找找去,一有准信再给你钱。”
苏来妹象是受到了恩宠一样开心。这个小囡刚生下,苏来妹就发现,小囡的右手拇指多了一个横指,这不是第一次,如果不能出手,砸自己手里就有的苦吃了。再生几个,这个老屋就可以简单的翻修一下了。
“这个价钱贵了。”一个妇人撇撇嘴。
“你看这小囡,模样很俊,又活波,多招人疼,这价钱我还是看在我大哥的面子嘞。”苏来德冲妇人说道。
“不行,这小囡手上有残疾,以后能不能干活都说不准。”妇人说道。
“最近很严的,等下一个就不知道何时啦。”
“那,你给个公道价钱。”
苏来德假惺惺的一跺脚,“我再少收你这个数,不能再少了。这小囡以后一定是个美人胚子,保你将来找到乘龙快婿,到时享清福的嘞。”苏来德一边说,一边伸出两个手指。
妇人觉得也就这样了,本来是想有个孩子,又不想付得太多。这样以后再出去,自己也是有孩子的女人了。
一笔交易便这样完成了,一个生命的轨迹就这样改变了。
小囡的养父姓鲁,是个屠夫,之前的老婆死于难产,一年之后续了弦。
眼看着光阴一天天过去,新老婆的肚子没有一点动静,慢慢开始借酒浇愁;某天,老婆劝他少喝些酒,鲁屠夫借着酒劲,扇了老婆一个耳光,老婆自觉得自己没有给男人生个一男半女,虽然,脸上火辣辣的疼,最终还是忍了。
不成想,毛病都是惯出来的,有了一次,就有了下一次,吵吵打打,直到遇到一位闲人。闲人出了个主意,在外面买个刚落地的,从小养大,一样可以做亲生的。鲁屠夫两口子觉得也只有这一条路了,等了很久,一直没有合适的。鲁屠夫托人找到苏来德,苏来德正好要出手小囡,前面的妇人就是鲁屠夫现任老婆,交易完成后,妇人至此遂了心愿。
闲人给小囡取了个名字,鲁一一,寓意一顺百顺,一切顺利。自有了鲁一一之后,一家三口过起了小日子,虽然没有多少收入,但替人杀猪宰牛,往往有些应得,故而,家里还有些荤腥。
妇人爱与他人攀比,总怕外人说长道短,便从了鲁一一上学的愿望,一晃初中已经毕业。鲁一一秀美的身型,初现女孩含苞待放的魅力,远近村落里的男人,常常幻想将来娶一个这样的女孩做老婆。
鲁一一初中毕业的暑假里,遇到了改变她人生轨迹的第二个男人-鲁一一所在中学的音乐老师-吕湘。
吕湘原本就帅气,加上他的儒雅和才情,周围的媒婆,争相恐后去找吕湘说媒。
女人不仅迷恋他那张棱角分明五官精致的脸,更倾慕于他的性格和才情。
每到傍晚,都会从学校里,飘荡出悠扬婉转,动人心魄的琴声。据说,那一刻时间,整个村落的女人都安静下来,有些妙龄女子还会痴痴地发呆。
没有人知道,吕老师演奏的是什么曲子,没有人敢否定它是美的,甚至有人觉得,这首曲子让人心生荡漾。
鲁一一如醉如痴地幻想着,幻想自己有一天,也能象吕老师那样,演奏出如此令人心驰神往的曲子。
她非常想知道,这首曲子的名字叫什么,吕老师手里,那个发出如此美妙声音的东西,又是什么?
吕湘偶尔一个人寂寞的时候,常常看着琴背后的那一圈字符,字符对于他有着特殊的意义。每一个字符印在琴上,也有如印在他的心上。
来到这个有山有水的村落,虽说这里物质有些匮乏,但空气是鲜美的;早上的晨露,还有山间小溪的涟漪,轻轻抚慰着他的情伤。
一天傍晚,吕湘来到溪水旁,远处的重山在夜幕的笼罩下,朦朦胧胧只见山形,溪水潺潺流过的声音,在静悄悄的夜里格外响亮。
吕湘见此情此景,便想起了自己的小提琴,怎奈没有带在身边,要是有琴在手,此时必拉上一曲,不负上天赐予的美景。
远处树影婆娑,似有人在移动,吕湘听村中人说过,傍晚溪水旁,偶尔有女人借溪水洗澡。吕湘想到此处,身上有些发热,再加上村落中没有什么文娱活动,寂寞经过一段休眠之后,开始苏醒并暗藏躁动。
鲁一一暴露在吕湘面前的时候,完全出乎吕湘的意料,鲁一一没有惊呼,只是用手遮挡着,但吕湘借着微弱的月光,还是看到了半遮半掩的鲁一一。后来鲁一一躲入树后,穿上衣服,匆忙地离开了。
那时,吕湘还不知道,鲁一一只是一个刚刚初中毕业的学生。
(现在)
“白先生,你到底对我有多好奇。”裘漪一不再逼近我,“尝过了梨子的味道,为何还想知道梨子的味道从何而来呢?”
“漪一,你听我说,我...我就是有点好奇,我真的很喜欢你。”
突然,裘漪一推开了屋门说道:“你看吧。”
锁着的屋门打开了,她推开的不仅是一扇屋门,也推开我藏着各种疑问的心门,我无法拒绝自己的内心。
我试着走上前,裘漪一退到一旁。我缓慢而坚定的走到门前,向屋中望去,只觉头上挨了一击,眼前一黑,就人事不知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