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
老五生性好赌。有两天不打牌,浑身上下不自在。昨天麻三约他今天在大酒店打麻将,他今一天坐立不安,希望时间过快点,早一点去酒店打牌。
今天,蛇族馆游客本也不多,双胞胎姐妹也站累了。
“五哥,你晚有牌局呀?”双胞胎姐姐打趣道。
“咳,几个朋友玩玩,纯娱乐。”
“过会儿再没人来,你就提前撤吧,我们姐俩盯着。”
双胞胎妹妹正将缠绕在自己身上的蟒蛇放进笼子里。
蟒蛇也有些累了,蜷缩成一团。左右两个笼子,一支笼子里一条蛇。一条土黄色的,一条草绿色的。
老五来到休息室,用他的小梳子,梳着油光锃亮的大背头,他四十上下,两个腮帮子鼓鼓的,身上的肌肉还没有因发福全部被淹没掉。
他以前在动物园里负责驯蛇,为了效益,与双胞胎姐妹搞了抱蛇拍照的营生。
双胞胎姐妹以前也是玩蛇的,还听说,驯过马和老虎。
在节假日里,生意还是不错的。只是今年由于天气的原因,游客少了很多。她们年龄小,平日里都叫他五哥。
老五玩牌有些年头,尤其对麻将颇有经验。牌桌前一坐,衣服笔挺,头型倍儿拧;江湖有句话,头型不拧,赢钱不定。
不过,五哥没想到的是,牌桌上有一位女士。麻三介绍说,刚在舞厅认识的姐们儿,也是麻友,今日手痒,过来玩玩。
女人年龄看上去三十左右,浓妆艳抹,确像是从舞厅里出来的。
几圈牌打下来,五哥点倍儿正,兴致盎然。赢的还想再赢,输的还想翻本,一直打到凌晨都没有散去的想法。
老五开始输钱,从刚才的得意忘形到现在的长吁短叹,真可谓一时之间冰火两重天。老五越打心越急,手头已经没有钱,麻三是老麻友,女人向麻三使了个眼色。
“不玩了,今天先到这吧。”老五伸个懒腰,准备站起来。
“别呀,现在才哪儿到哪儿,再打几圈儿。”麻三说道。
“哥们儿没钱了,改天再玩儿。”
“我借你。”麻三说。
“五哥,我点了糖水,我请客。再玩几把,大家一块撤。”女人说道。
“好!再打几圈。”老五也想翻本。
不曾想,玩到最后,数老五输的最多,还欠了麻三不少钱。麻三倒很仗义,不急着要。四个人喝了糖水各自散去。
“五哥,昨天战绩如何?”双胞胎姐妹早早来到蛇族馆,已经换好了衣服。说话的姐姐叫大霞,妹妹叫二霞。
“咳,麻绳穿豆腐,别提了。”
“五哥别丧气,有输有赢,改天再赢回来。”
“借你吉言。”
“五哥,大宝和二宝最近有点发蔫儿。您回头给看看。”
“嗯。虽然屋里热,但还是到了季节。”
大宝是那条土黄色的蟒蛇,尾巴短些,是雌蛇;二宝是那条草绿色的蟒蛇,尾巴较长,是雄蛇。
大霞和二霞一说起那天小男孩抱着大宝照相的样子,便止不住的乐,觉得那个妈妈太有意思了。儿子喜欢蛇,妈妈却怕的要跑。
没过几天,蛇族馆里的大宝(土黄色雌蟒蛇)失踪了。大霞二霞也是有经验的人,以前在别处也碰到过类似情况,但这里不同,动物园虽大,安全等级很高,更别提这蛇族馆了。
大宝失踪这几天,五哥请了病假,一歇也是好几天。上面领导来查问,两人也是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这个时候,大宝在一个小区被消防人员发现,捕住后送回动物园,大霞二霞才松了一口气。这个小区正是罗曼花园。
就在当晚,二霞联系五哥时,本想把大宝失而复得的好消息告诉五哥,不料,五哥手机一直没有人接听。
上面领导决心彻查此事,刚发了通知,谁也没想到,五哥因煤气中毒死了。
“吴头,五哥到底怎么死的呀,怎么说没,人就没了?”大霞没忍住,还是问了老吴头。
“别打听,注意纪律。”老吴头不是领导,但资历老。
“那回头我们还是去看看五哥吧。”
“人都没了,看什么看。”
“你就给说说吧。好歹我们和五哥合作了这么久,人走了,也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吧。”二霞帮腔说道。
“你俩不许往外说。”
“我们不会把你说出去的。”
老吴头确信之后,便添油加醋的讲了起来。
有人说,老五在家喝闷酒,中途做了一锅小米粥,人喝多了,睡着了,小米粥沸了,浇灭了火,时间一长,人中毒死了。主要还是时间太长,所以,发现的时候,人已经凉了。
还有人说,老五遇到了过不去的坎,自己开了煤气,然后喝大酒,是自杀。
还有人说,老五玩牌输了钱,高利贷逼债,老五一时想不开,就开煤气自杀了。
“吴头,您别说了,有没有比较靠得住的消息,您刚说的第二种和第三种有区别吗?您还是讲讲靠谱的吧。”二霞嘴皮子厉害,说了几句。
“警察都去了。确实是煤气中毒,而且到处是酒瓶子。”
“五哥平时喝酒挺有节制啊,他酒量也不行啊,怎么喝那么多酒?”二霞嘴不仅厉害,脑子比大霞灵光些。
“这谁知道呀?这人都有走窄了的时候,进了死胡同,想不开,能怎么办?”老吴头说。
“五哥他请假,请的是什么假?”二霞问大霞。
“好像是病假。”
“五哥生病了?”
“二霞,五哥最不喜欢喝小米粥了,上次我们带来的,他一口没喝,怎么会自己熬起小米粥了。”
“那可不好说,那天就想喝了。”老吴头说。
“五哥不喜欢玉米呀、棒子面之类的东西。小时候在家吃伤了。他最喜欢喝白米粥。”二霞说。
“咳,这哪里说的准,兴之所至,反正我跟你们说,别说是我说的。”
大宝倒是回来了,五哥却死了。大霞二霞难过了好一阵子。
其实在老五死去的夜晚,还有另一个人也因煤气中毒死了,死的人叫麻三。
他俩人高低没想到,一场牌局引来杀身之祸。麻三和老五的死,都因认识了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利用麻三认识了老五,目的倒简单,用牌局方式,让老五欠下债,再用债逼老五就范。麻三借给老五的钱,其实是那个女人的,麻三只是个过桥儿。
老五不知内情,只知道麻三要借蛇玩几天,账就免了。不想惹来杀身之祸。煤气中毒是假,谋杀是真。
麻三到死也没弄清楚,玩蛇就玩蛇,干嘛还要弄死自己。
他俩有所不知,因为他们都认识这个女人,女人怕将来引火烧身,故而逐一灭口。
玩牌的一共四个人,还有一个没死,为什么呢?
此人在牌局中发现女人和麻三对老五设下的陷阱,背后调查了这个女人,没想到她是江湖中传说的人物,背景深厚。
此人光棍一条,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本性胆小,打听清楚之后,连夜就跑了,直接去了外省。
房间一片狼籍,衣柜、桌子上随处可见灰尘。厨房顶子的角落里,甚至还结了蜘蛛网。桌子上有两瓶白酒空瓶子和几瓶啤酒空瓶。地上散落着毛豆皮和花生皮。
一个白酒口杯引起了彭艳警官的注意。彭艳被借调到上港,一直追索失踪人口。今天,现场同事觉得有蹊跷,便通知她到现场看看。
“说说你的想法。”彭艳边打量着口杯边说道。
“从现场来看,与另一个人的煤气中毒有很多相似点。这个死者老五,与另一煤气中毒的死者麻三是多年牌友,两人都因熬小米粥时,水沸灭火后煤气泄漏,又因大量饮酒没有及时自救,导致煤气中毒死亡。与多年前的一个案子非常相似,而那个案子,牵扯到一个人口失踪案子。所以我想让你看看。”
“把这个口杯带回去化验。”彭艳说道。
“是。你怀疑....”
“如果是谋杀,一定是死者生前认识的人。因为现场没有挣扎的迹象。既然有人来过,必有蛛丝马迹,哪怕是相反的物证。”
“为什么都是小米粥?”
“还有别的线索吗?”彭艳问道。
“经我们调查,老五和麻三三天前在大酒店打过一次牌。从下午六点一直打到转天四点半。”
“另外两个人呢?”
“一个跑了。另一个暂时还没确定?”
“酒店没有录像吗?”
“当天没有这个人的录像。”
“走廊里录像呢?”
“也没有。”
“都有什么人进出过酒店房间?”
“查了,除另外三个人以外,没有其他人进出过。”
“那就是没走正门。”
“对呀。”
“从其他角度找。还有,找外省同事协助,尽快找到跑的那个人。跑的这个人,叫什么?”
“叫唐栋国。外号猫子。”
“小米粥......小米粥......”彭艳自言自语道。
“你说另一个人是男还是女?”
彭艳看看同事,若有所思地说:“两个被害人都被自己认识的人......”(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