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卫生间彻底“不卫生”了。我用了更长的时间将卫生间收拾了一遍。心里还在回味琴曲的余音,很久没有过如此心动的感觉,差点就忘了自己还在梦与现实的迷雾里。
对于鲁米诺试剂的使用,我有些力不从心,本以为真相非黑即白结果分明,然而得到的却是模棱两可的答案。
但我非常肯定,凌晨三点半发生在我屋内的事情,绝不可能是梦境,至少报警电话是真的,头顶的血渍是人血,而我的头又没有破。
难道...我忽然想起了后半段-出门上二楼敲门,然后没有人,后来...后来...记忆就像打不开的单车锁,单车被卡在了路边。
楼上断断续续发出“吱呀”的响声,难道上面有人?不一会儿,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如果楼上真的有人住,那为什么...为什么防盗门上插满了广告卡片?为什么防盗门有厚厚的灰尘?为什么整个二层的电表都是不亮的?
我快被自己的为什么折磨疯了,我也许真的疯了,也许那真的是个梦。
近来,韩萍一直坚持和我离婚,我的内心,并没有象看上去那么平静和无所谓,毕竟六年多的婚姻,还有一个可爱的儿子;这些在韩萍提出离婚时,一直撕咬着我的心。
有人说过,女人对待感情是痴情和绝情的,男人对待感情是多情和长情的。
面对离婚,我感受到韩萍的决绝,也发现自己的不舍和纠结,但内心始终有个疑问,为什么要和我离婚?
韩萍始终没有给过我说得过去的理由。
离睡觉还有一些时间,不如再去一次楼上,如果有人,一切就会真相大白;如果没有,明天就把这事的经过告诉居委会和物业;想到这,心里舒坦了一大半。
上到二楼,我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似乎在阴冷的空气里,嗅到了不属于这个冬天的气息。
我抬头望了一眼二楼的电表,四支电表整齐地排列着;但有一支电表却在提示我,它正在工作;我剁了一下脚,二楼的照明灯竟然亮了,楼道的地面、墙壁以及四户房门,赫然出现在眼前。
201的防盗门......换了?一扇栗子皮色的防盗门,挡在了面前。
我正疑惑不解,门从里向外打开了。打开的瞬间,我明白了,刚刚闻到的香气,来自201出来的女人身上。
我们就这样撞见了。在明亮的灯光下,我们双目对视,她容貌经过精心的保养,年龄比看到的要大一点,她身上散发的女性魅力,让我忘记了此行的目的。
“你找谁?”声音轻柔。
我怔住了。
“你好?”
“你...好,我是楼下101的,我姓白。”我有点慌张。
“白先生,你有什么事吗?”轻柔的声音再次浮现。
“哦,是这样...我想问下,你的卫生间漏水了吗?”我慌不择言。
“还好,你需要进来看下吗?”
“哦,方便吗?”
“请进吧。”
我一直想不起来,当时是怎样走进她的屋里,又是如何离开了那里。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想来想去,觉着一定是自己搞错了。头顶的血,也许是自己不小心弄的;110电话也许是自己不小心拨的;昨天太累了,自己兴许迷迷糊糊把手机记录给删了。
那药片呢?我提醒自己,内心深处还有点不甘心;药片也许是以前住户留下的,只是凌晨刚刚发现而已。
忧伤甜美的提琴曲,带着十足女人味的香气,还有轻柔温婉的声音;我想,我当时不自然的神色,一定被她看出来了;而她令人心颤的眼神后面,藏着一丝神秘和犀利。
我就这样,将她和那首《沉思》连在了一起。
我的人生里,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这样一位散发着成熟女性魅力的女人。说实话,我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立刻深吸了一口气;我的脸甚至有些发热。
我敢断定,她的年龄没有超过四十岁,而她的皮肤却像二十几岁的年轻姑娘;身材保持的几近完美,而且受过形体训练,举手投足即优雅又不失分寸。
思绪有些狂乱,突然想起韩萍,狂乱的思绪很快就畏缩了。我在心底里谴责自己,没有一会儿,我又开始幻想,那个女人的一颦一笑。
晚上,我做了个梦,一个充满罗曼蒂克的梦。
可是,浪漫、幻想、优美、感伤被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神父,呵声打断!圣人不该解救罪人?不!是圣人不该爱罪人?罪人将如何得到救赎?
我不是圣人,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无法救赎自己的普通人;我也不是罪人,我只是顺从了自己的内心。
一阵敲门声,惊扰了我的幻梦,原来已经东方既白。
“白先生,你好。”多么熟悉的声音啊。
“您......,”我又开始慌乱了。
“刚刚晨练回来,顺便问下,你的卫生间没事吧。”
“嗯,没事没事,”我不知怎么的蹦出另一句话:“敢问您贵姓?”
“免贵,我姓裘,裘漪一。”
“裘小姐,你好。”
“打扰了,白先生,再会。”
“再见。”此刻我有种想要写诗的冲动。
我浑然不知,深渊向我张开,只等我纵深一跃。(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