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腊月三十,星期三;今晚将迎来二零零八年的除夕;之前,我答应马燕江汉两口子,除夕在他们家过。
去人家里过年,年货不能少,虽然我们是大学同学,还是好哥们儿,空手去人家里过年太没面子,何况这次猴子帮了我很大一忙。
忽然听到敲门声,原来是楼上的裘小姐。
“白先生,叨扰了,你这是要出去呀?”声音清脆悦耳。
“你有什么事,裘小姐?”我差点语塞。
“我家吊灯好像坏掉啦,想请白先生帮帮忙,看一看,”没等裘小姐说完,我马上说道:“没问题......没问题......”
我觉得自己好像一直在等待这样的机会,机会竟然找上门来,内心里窃窃自喜。
裘小姐的房间和我的房间结构相同,都是两室一厅。屋内装修虽说有点陈旧,但非常整齐干净;墙壁贴着欧陆风格的壁纸,蔚蓝色的沙发,与整个屋子淡雅的气质,更是衬托出女主人的典雅气质。
我看到裘小姐,从一间屋里出来,正吃力地用双手抬着一副人字梯,我赶忙上前接过梯子,不经意间,我的手碰到了她的手指,心间一颤;她的手指一下让我想到,“手如柔荑,肤如凝脂”的诗句,真是春葱玉指如兰花。
梯子是四步的人字梯,粉红色的扶杆,黑色的脚踏板;我身高一八五,所以踩在第三层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吊灯的部分顶部。
“白先生,加小心。”裘小姐一句提醒,我却像打了鸡血。
吊灯有十五个灯源,电镀锌合金灯臂,托举着奶白色的玻璃灯罩,给人一种枝繁叶茂的感觉;而水晶灯碟与灯臂的结合,尽显这套灯具的奢华。
我需要关闭电源,准备从梯子上下去,低头无意间发现,黑色脚踏板上,有几处暗红色的污渍,不仔细看是不容易发现的。
“白先生是要关闭电源吗?我关好啦。”说话间,我听到了关闭电源的声音。
“谢谢。”
吊灯并不复杂,只是有几个灯泡坏了,换了新灯泡就好了。
我和裘小姐一起看吊灯重新亮起。裘小姐很高兴地笑了起来,我觉得屋内的一切都黯然失色,真是美颜如花绽,玉音婉转流。
猴子的电话,把我重新拉回现实世界里。
“皓子,你怎么还没过来?”
“我这临时有点事,晚点过去。”
“等你啊。”猴子挂了电话。
“真不好意思,白先生,耽误你了。”
“没有没有,”我正准备继续说下去,裘小姐却说:“白先生还有家人在这里吗?”
“哦......没有。”
“我也是一个人,如果白先生方便的话,晚上到我这里吃年夜饭,也免得一个人冷清。”
“方便,方便。”
回到自己屋里,手摸着脸,脸有些发烫。我这到底是怎么了?我已经是个已婚男人,无论情场还是见过的女人,都不会让我对眼前这个女人动心呀,可我的心怎么乱了呢。
“猴子,我今晚有约了,先给你俩拜个早年。”
猴子一听就急了,除了他,在上港谁还会和我一起过年呢。我敷衍了他几句,赶忙挂了电话。
我还只是在门口,就已经闻到从二零一飘出来的菜肴香味。因偶尔请客户吃饭,对本地菜肴有些了解。为了表达对女主人的盛情,我把给猴子的礼品,带来给了裘小姐。裘小姐有点惊喜,非常爽快的收下了。
这是我人生第一次,在一个陌生女人家里吃饭。更别提,是第一次和一个比自己大的陌生女人一起吃年夜饭。
在我无法预料的事情里面,或许这样的事情,是自己想要的。而在这里,我看到了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
客厅内,在十五个发光灯源的照耀下,光线是如此的明亮而柔和;虽然,屋外依旧雪花飞舞,寒风凛冽,屋内却是温暖如春,仿佛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我看见客厅的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几样红绿相间的菜肴,有腐皮鸡毛菜、莲花糯米藕、四喜烤麸、干炸河虾,还有几样被碟子扣在下面。
完全出乎意料,人不仅长的秀美有气质,还有这么一手烹饪的技艺。
在客厅的墙上挂着几幅油画,尺寸不大,都是些花卉静物,其中一副是五线谱,暗黑的油布上,一行行白色的音符,正是歌剧《泰伊思》的间奏曲《沉思》的几个小节。
“抱歉,让你久等了。”裘小姐端着新出锅的菜,从厨房里走出来,脸上似乎化了淡妆。
“太丰盛了,给你添麻烦了。”
“别客气,赶紧坐下,”她一边说一边从客厅的柜子里,拿出一瓶红酒和两个杯子。
“我来吧,”怎么能让一个女人开酒呢。
我开始适应了环境,我喜欢光明。
被扣在碟子底下的几道菜,果然味道不同凡响。黄焖牛肉、白斩鸡、无锡酥鱼、蟹粉豆腐,全部是荤菜。
我在心里一通感慨,美人佳肴,饭暖酒香;此刻,早把自己的老婆和孩子,抛到了九霄云外。
“白先生哪里人?菜吃的合不合口?”
“非常好吃。我是申洲人,”我略停顿了一下说:“感谢裘小姐盛情款待,我借花献佛,敬裘小姐一杯。”
“以后裘小姐不用客气,有事尽管说,我全名叫白皓,朋友们都叫我皓子。”
裘小姐听到后,扑哧一下乐了,遂举起酒杯抿了一口。
“白先生成家了?”
“是,老婆和儿子都在申洲,儿子已经五岁啦。”我的嘴好像不听自己的使唤,哒哒哒的说个不停。
“白先生好幸福啊。”
“哪里哪里。”她的这一句,勾起了我和韩萍的离婚。
“裘小姐,《沉思》是你拉的吗?”
“白先生也喜欢小提琴?”
看来真是她拉的那首《沉思》。
“只是爱好而已,很久没有听到过那么好听的旋律了。”
裘小姐低头不语。
“你是专业的,对吧?”
她点了点头,问道:“白先生,专业是学什么的?”
“我大学本科学的计算机编程,自己现在开了个小公司,帮别人装装电脑,偶尔编个程序。”又说了一堆。
“高科技啊,了不起啊。”
“过奖过奖。”我感觉自己有点眉飞色舞。
“看来业余爱好也喜欢小提琴喽。”
“我只会听。”
“那,白先生觉得我拉的《沉思》感觉如何?”
“那天只是听到一点,不敢妄加评论。”我觉得自己有点装。
当她把琴枕在自己的肩上时,她的长发与精致的五官衬托出一种古典韵味。音乐响起,每一个音符在我脑海里跳动,这才是我一直追寻的东西,优雅而凄美。
望着修长的身材,秀美的脸庞,专注的眼眸,我发现自己可能爱上了这个女人。
当她拉琴的右手,进入我的视野里,我发觉,那应该是一只残疾的手,只是被修复得很完美;不过,我完全不在乎。(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