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又在玩水了,感冒了怎么办?到时候又该一把鼻涕一把泪。”玲玲正拿着刚刚洗完的衣服到院子里来。看到一群小萝卜头,正围着水龙头为非作歹。彩虹活动在呵斥声中戛然而止,作乱的孩子们,四下逃窜。生怕被逮住。只有十五站在原地,对着玲玲笑容满面。
“十五,你又和哥哥姐姐们一起捣乱了,你倒是找了个好位置,身上的衣服没有弄湿。”玲玲走进小家伙,伸手摸了摸她的衣服。
说完,就转身朝晾衣绳走去了,和院里的大孩子们,将孩子们的衣服以及床单被罩,一件件抖开抖平,挂到那根粗麻绳上。
燕十五听到门口传来汽车的声音,看样子引擎正在熄火中,她的眼睛骨碌碌直转,过去的经验告诉她,义工们已经来了,还有谁的爸爸妈妈也来了。十五心里想着“我得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不然就很可能被带走了。
她一眼就看到院子里刚刚挂上去的床单,就迈着小短腿,一头扎进了床单里,觉得这下应该没有谁会发现她了。
前院,换好衣服的孩子们就在大厅排排坐好。
今天市里的大人物要来,听说要收养一个孩子回去,孩子们都有些跃跃欲试,这意味着他们将会有爸爸妈妈,以及属于他们自己的小房间了,还会有许多同学们说的玩具等所有保育院没有的种种,那是他们羡慕已久的东西。
“玲玲,十五到哪里去了?”院长对着提着洗衣篮的玲玲说。
“十五,没过来吗?刚刚还和我一起在后院,我晾完衣服就没有看到她了,应该在楼上,我上楼看看。”玲玲将手里的洗衣篮放好,就往二楼走去。
玲玲在女孩们的房间里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就连墙柜都没有放过。又在育婴室找了一遍,都没有看到十五的身影。
玲玲只好下楼去了,等会儿义工和客人们都要到了,需要下楼去准备东西,下去和院长说一下,再叫春梅她们几个大的孩子到院子找找看。
“院长,十五应该在院子里,找遍楼上都没有看到她的身影。我得去准备中午要用的东西,只能叫春梅几个找找看了。”玲玲对院长说。
何院长拿起挂在脖子上的老花眼镜,架在鼻梁上,在大厅巡视了一圈。一会儿就看到春梅几个的身影在桌子的边上,几个女孩儿,正交头接耳地不知说些什么。不时还捂着嘴笑。
何院长迈着步子,走到春梅的身边,对着春梅的耳边说“春梅,你们几个一起去找一下小十五,今天的客人比较重要,一定叫十五过来,就说院长妈妈叫她一定要过来。”
此时,在后院的一片白色布海间,微风拂动着那片白色的海洋,在床单的下摆掀起一道道的白浪,其中还游动着一双白嫩嫩的小腿,脚上踩着一双藏青色的小布鞋。
一对夫妇站在床单的不远处,饶有兴致地看着那双小腿时不时地游动着,煞是可爱。那双小腿就像是草地里长出的一对白莲藕,那么地脆生生。估计抱在手里应该很不错。
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西装裤,带着一副黑框圆眼镜的中年男子对着身旁的妻子说:“看来,今天咱们家会有好事了,你觉得呢?”
“嗯,看着那小布鞋的样式,应该是小姑娘,往常倒是没有看到。不知道会不会是哪个一共的孩子?”一身黑色波点裙,烫着细卷发,那头卷的一半用发夹别在脑后,另一半则垂在肩上,正好搭在两片大大的领口上。
“我估计不会是义工的孩子,来做义工的人鲜少会将孩子带到这边来。而且孩子来这边应该会先和院里的孩子一起,不会孤身一人。”男子自信地回答到。
女子微笑着点点头,表示赞同。
夫妇俩朝着那片白色海洋走去。在快靠近的时候,两人加大了音量,“舒瑶,今日天朗气清,着实适合晒被子,今天的被子定更加舒适松软。”男子对着妻子说。
“想必还浸润着阳光的气息。应该和面包房里的特香包一样香气扑鼻”被称作舒瑶的女子回答到。
“特——香——包,那是什么?很好吃么?一定特别香,好想吃哦!”隐藏在床单间的十五,听到特香包,顿了顿即将往后走去的小脚,满脑子都是特香包。
燕十五的小动作没有逃过夫妇两人的双眼,两人相视一笑,知道他们的食物计奏效了。
“哇哪里来的一对莲藕呀,谁种在这里的,让我来看看。”那名叫舒瑶的女子,将遮挡住燕十五的床单拨开,将隐藏在其中的小娃娃暴露出来。
燕十五的目光正四处找寻着女子说的莲藕,还未反应过来,这对夫妇已经逼近了。此时的十五脸上只有只留下一片惊愕,以及收不住的好奇。
夫妇俩微笑地看着眼前的孩子,穿着小碎花的粉色领上娃娃领上衣,黑色的五分背带裤,头上还戴着一顶镶蕾丝边的草帽。红扑扑,肉嘟嘟的小脸上满是一片问号,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写着“莲藕在哪里?”
女子将身子矮下,蹲在十五的面前,视线和她齐平,温柔地问:“我是燕京保育院的义工,小姑娘你是谁呀?可以告诉阿姨你的名字吗?”
燕十五,看着眼前的女子,心里想着“她好像比院长妈妈还温柔呀!”但是并没有回答女子的话。院长妈妈说不能和陌生人随便说话,会被抓走,还不给饭吃,再也见不到院长妈妈和哥哥姐姐们了,还有司机大叔,方姐和大槐树了。
十五最听话,不会和她说话的,我一点也不想知道特香包和那个叫什么莲藕的。小人儿在心里想着。
中年夫妇看着小娃娃脸上的纠结都快溢出来了。
两人还想问什么的时候,不远处传来几个孩子的声音,“十五,快到大厅里来,院长妈妈正找你呢。她说今天你一定得过去。”春梅和几个大孩子的身影朝着十五他们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