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秀殿·清晨
“袁氏景怡。”
“在。”
“袁氏景悦。”
“在。”
“薛氏暮。”
“在。”
“李氏芳菲。”
“在。”
“陈氏天瑾。”
“在。”
“孙氏诺。”
“在。”
“沙氏梓夏。”
“在。”
……
星诺粗略数了数,大概有三十多名佳人待选,承衣人,她必须是承衣人。
朝凰殿·傍晚
“孟妈妈,这次的佳人如何?”皇后阮氏笑着问负责教导佳人的孟妈妈。
“老奴觉得这次的佳人中几位大户家的嫡女都是可以调教的人才,况且就袁氏在江南的名望和李家…”孟妈妈悄悄抬眼看了看皇后,瞥见皇后不甚舒展的眉头,忙惶恐的跪下,“老奴失言,妄议朝政。”
皇后笑了笑,略一摆手示意孟妈妈起身,“孟妈妈,你刚才不过是品评品评新入宫的佳人,吾没有听到你妄议什么朝政。”
“是,殿下。”孟妈妈站到一旁垂首道。
“不过无论咱们看着怎样,一切还是要遵从陛下的意思。”皇后手一抬,身边的大宫女——菊香立刻上前虚扶一把,“宫中倒是从来都不缺那些聪慧的女子。”
“那殿下的意思是?”孟妈妈抬起头,试探着问。
“陛下的意思就是吾的意思,一切只待陛下裁决。菊香,咱去瞧瞧二皇子吧。”皇后边说着边向外走。
孟妈妈连忙跪下:“恭送殿下。”
“孟妈妈,”皇后突然站定,“吾不喜欢后宫发生太多的事情,更不想让陛下觉得吾没有能力,不能维持后宫的安定。”
“老奴明白。”孟妈妈看着皇后走远,松了口气。每次见皇后都如此提心吊胆,这个教导妈妈是不能再当了,太遭罪。
储秀殿·入夜
星诺懒懒地躺在榻上,任由孙萌给她揉肩捶背。这一天站下来,都快赶上练半天的枪法了,实在是累得慌。也不知道家里怎样了,孙仲平有没有再为难家里人,父亲还说要在大嫂生产之前赶回家呢,现下也该从晟英庄启程了吧。
“小姐,想什么呢?”孙萌看星诺半天不说话,开口问道。
“没想什么,就是有些累了。”星诺翻了个身,“让你打听的事情打听的怎么样了?”
“哦,打听到了。奴婢听储秀殿外的老宫人说,皇后殿下忌讳善舞蹈的佳人,上次入宫的十几位舞技超群的佳人,一个都没留,全打发做了承衣人。”孙萌手下不停,轻声说道。
“可是我又不会跳舞。”星诺翻了个白眼,“你说皇后殿下会不会讨厌会武功的人?我到时候表演一套枪法,定是选不上了吧。”
孙萌加重手上的力道,硬是捏的星诺喊痛才住手。“小姐,你这是不想活着回家了,练武女子顶替良家女子入宫,从上到下多少人要掉脑袋的。”
星诺不再言语,静静看向窗外,哎,今晚的月亮...真是的,月初哪里来的月亮...一阵秋风吹过,星诺愣了愣,这是竹的味道?宫中土壤板结不宜种植竹,怎么会有这么重的竹的气味?想罢不等孙萌反应过来,翻窗而出,果见储秀殿不远处的宫中西南角方向郁郁葱葱的,便悄悄溜了过去。
待走近,发现却是一个被锁住的院子,上书三个大字——锦竹亭。星诺左右观瞧无人,翻墙而入。进了院子果见满园都是楠竹,在宫中这大片的竹林怎么可能?且宫中何来的沙土地呢?她不觉愣住了。
突然星诺觉得颈上一凉,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擅闯禁地,你是何人?”他的剑已经划破了星诺的皮肤。
“奴家不知道这是禁地,只是见到了竹林所以过来瞧瞧。”不过一两句话的时间,星诺的脊背已被冷汗浸湿。
男人的目光上下扫了扫,忽的收回长剑。“你是新入宫的佳人?”
星诺感觉到男人放松下来的语气,忙跪下道:“奴家确是这次的佳人,就住在旁边不远的储秀殿,请使君放过奴家这次,奴家保证再也不会擅闯此地。”
“罢了,你刚入宫,对地形也不熟悉。”男人慵懒地说,“不过我倒是很好奇,门锁着,你是怎么进来的。”
“啊?”星诺不自觉地抬起头,待看清男人身着的藏蓝色外袍后又忙低下了头。藏蓝色,又不像是宦官,莫不是陛下的近臣?是暗卫?
“习过武?”男人等得不耐烦了,主动发问。
“是。”星诺脱口而出,却马上后悔。
“你认得这竹子吗?这据说就是江南的湘妃竹。”男人倒是没有纠结习武的问题,换了个话题问道。
“湘妃竹?”星诺莫名其妙了下,随即解释,“回使君,这不是湘妃竹,是楠竹。湘妃竹虽和楠竹都可在江南种植,也都有深色的斑块,但是楠竹密被粗毛,湘妃竹则是光滑的。”
男人明显呆了会儿,苦笑道:“怪不得,原来错了。”
星诺看着男人陷入自己的思想里站也不是继续跪也不是,她现在可是跪在石子地上,膝盖疼得很。正在星诺独自纠结的时候,男人突然开口:“你以后若是喜欢就来吧。”
星诺听出男人的口气,明明很勉强,干什么还要她来。“这不是禁地吗?”
“若不是你,还没人肯说这是楠竹,也怪不得她无动于衷了。别跪着了,也不嫌咯得慌。”男人说完转身走了。
星诺听完,紧绷的神经一放松下来才感到脖子上一片凉凉的感觉,倒也应该庆幸自己没死在他的手上。星诺慢慢打量着这个园子,好好的锦竹亭,怎么会就成了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