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个价格是可以还价的,但当时张成买车心切,他算了算,即使按照这个价格成交,他还是可以赚到1500—2000加元,便同意了。张成把所有的文件都交给崔比亚尼去办,汇票也给了他。张成还是有一点担心的,怕他们再变卦。但是已经拖了这么长时间了,在美国每天都是有费用的。张成受制于人,只能硬着头皮赌一下。崔比亚尼说办完所有的手续得3—4天,弄好了给张成电话。
晚上,Ivan带张成去他家吃饭。Ivan是8岁的时候跟他妈从福建一起到的美国。他家住的是法拉盛一个普通的民宅,分为楼上楼下两层,他带张成参观他家。他的卧室位于二层,空间特别小,一张床,一个椅子,墙上贴满了乔丹和科比的大海报。张成逗他说:“哎哟,你还打篮球呢。”Ivan明白张成是开玩笑讽刺他呢,因为他个子比较矮小,也就168厘米。他回击道:“晚上就去打篮球,让你看看。”下了楼来到客厅,客厅厨房都是连着的。墙壁很旧,墙角都有些发霉,这个景象让张成想到20世纪90年代。看得出来,Ivan家的条件在纽约的华人群体中不算很好。在厨房里做菜的是Ivan的继父,是个地道的北京爷们儿,造型也很北京,中长发,四六分,下巴上留着胡子,稍显杂乱,年龄看起来不是很老,也就40—45岁左右。他转过身跟张成打了个招呼,静静地看着张成,好像看出了张成来自东北一样,想要像北京爷们儿那样多寒暄几句。但是有Ivan在,他俩基本上没有什么交流。所以继父没有再说什么。他在纽约好像是做搬运工,相信他现在的生活状态肯定与在北京时跟朋友喝酒神侃的生活大相径庭。
张成与Ivan先吃的饭,他妈妈还在上班,没有到家。虽然算不上粗茶淡饭,但是的确很素,只有一个肉菜,剩下三个菜都是青菜。张成也就没好意思多夹两块肉。吃过饭后,Ivan约上阿龙和另外一个哥们儿去篮球场。Ivan上去打了两下,别说,还真跟高矮没有关系。Ivan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他按照自己的路数进攻与防守,至少气势上不。打完球后,他们去了一个朋友新租的公寓。其实就是一栋独宅的一个小房间,月租大概700美金。房东是个中年东北男性。
他不用工作,每个月的租金就是他的收入。张成坐在床上听他们几个闲聊天儿。
张成与阿龙这些日子建立了不薄的友谊,完全可以直话直说了。他们单独在外面抽烟的时候,阿龙袒露心扉。他说他之前的女朋友是纽约的一个台湾富家女,很漂亮,而且家里很有钱,但是前不久分手了,女生说没希望。阿龙问张成:“你说她为什么这么说啊?”张成吸了口烟,然后吐出来,待烟影在黑夜中慢慢消逝,他说:“人家凭什么要跟着你呀?”阿龙面无表情,“你家里条件是不错,人帅,开保时捷,但是跟人家比起来呢,是一个层面上的吗?一个漂亮的有钱人为什么要跟你过一辈子?只有一个更有钱的人和她在一起,她心里才不会觉得亏得慌。”
阿龙喝了口啤酒,不住地点头。此时的张成颇有一种大哥教育小弟的成就感。
Ivan的姑姑从上海来纽约为她即将上高中的儿子看学校,Ivan得开车载她去长岛。Ivan问张成要不要跟他们一起去转转。他一口答应,刚看过《货币战争》那本书,好像美联储的前身就是在长岛上开的一次秘密会议,所以他对长岛还颇为好奇。
Ivan的姑姑很年轻,普通话中夹着上海话,之前来过纽约几次,但是在车上还是会不停地抱怨:“纽约的路况怎么那么差,为什么不好好修修?”她时不时地再夸夸上海,聊自己的房子,说他们刚刚在上海又买了一套排屋,三层的,要两千万,她其实就是在Ivan与张成面前赤裸裸地炫耀。Ivan一脸诚恳地听着,时不时附和一下,因为他明白,如果有一天回国发展,还要依靠他这个姑姑。张成一直在看窗外的风景,他默不作声,因为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