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大唐并不是历史上的大唐,按现代物理学名称,应该是无数个多元宇宙中的一个。
一个同样和诗歌息息相关的大唐,甚至连人物都是一样的,可能有个唯一的区别,这是一个存在修行者的世界,人们可以通过诗、道、佛等等来进行修行。
华清和刚刚记事时,就“刻苦”学诗,努力提升诗境,当然这个刻苦也并非他所愿,而是他的爹爹雷威强加给他的。
好在的是,通过皇甫冉的引导和熏陶,华清和真的就喜欢上了学诗,他三岁识字,不到一年就进入了诗派的第一境“平”,这让他的爹爹十分兴奋,所有人都直呼他为天才诗者,然而直到现在,八岁的华清和还是平境,这本来也算是天才的正常范围,可是雷威不乐意了,他焦急地想让华清和破境,看到华清和进展缓慢,他每晚都在书房独自叹息,甚至痛哭流涕。
直到二十天前,雷威的好友严武告诉他:雷公,如今正值安史之乱,成都浣花溪来了一位避世隐居的诗派高人,可以让清儿去学习学习。
从小就没让华清和离开自己视线的雷威,听到严武的极力推荐,他决定冒险送华清和去试上一试。
如今正是应了墨菲定律,但凡觉得会发生的事,哪怕概率小的可怜,那就非发生不可。
......
翌日清晨,华清和还在熟睡,便一把被陆行提了起来,华清和猛然惊醒,他缓过神来,立即明白二鬼是要赶路了,他看到屈闻准备上马,又想想被人用胳膊夹着可不好受,于是他大叫道:“我要坐马!”
陆行用力一夹,吼道:“小子,又想耍什么花样?”
屈闻这时已经上马,听到华清和喊叫,立刻回头来看,他轻抬斗笠,对陆行道:“陆兄,让他来。”
陆行见屈闻饶有兴味,嘿笑一声,然后右手一挥,只听华清和啊的一声,便被陆行扔了过去。
屈闻扭着半个身子,双手一伸,便将华清和接到了手里,他左手一提华清和背后衣衫,便将他横放在身前的马背上。
华清和此时发热严重,浑身难受,经不起这么折腾,他扭头叫道:“把我弄死了,师父就没有威胁了。”
“好小子,谁叫你要求多!”
“放心,弄不死你的。”
二人说完,屈闻一鞭抽在马臀上,只听他叫道:“得驾——”
马儿受到刺激,立刻发足狂奔起来。
华清和犹如竹筛上的大米,一上一下,震得他全身酸疼。
只听屈闻喊道:“陆兄,昨天你先跑的,今天该我了,看看咱俩这次谁先到梁州城。”
陆行足下生风,也跑了起来,他笑道:“好说好说,鬼没可不是浪得虚名!”
二鬼此刻只想在无聊的旅途中找个乐子,压根没管受了伤,发着热的华清和。
......
屈闻纵马奔有大半天,瞥见陆行一直紧跟着,他老远望见前方的道路要变得狭隘无比,心道:这路仅能容得一人通行,我须得抢得先机。
于是提鞭猛抽,那马儿嘶鸣不止,更加快速了。
然而陆行也望见前方道路变狭,他也和屈闻一个想法。
正在二人同时加速之时,忽听闻后面一阵急促蹄声。
“八百里加急,退避退避!”
后面传来的声音顷刻间已至二人身旁十余步。
二鬼同时心惊:哪里来的好马,速度竟如斯之快。
正回头望去,只见三骑成品字状并驾齐驱,定睛一看,全是官府驿使打扮,为首一人身穿简练的白色官衣,他神情焦急,然而目光炯炯,眉眼俊秀,只是少年模样。
“韦大人,他们不让!”
“继续喊。”
“官府八百里加急,退避退避!”
陆行见到官府之人,不想节外生枝,便侧开身子,往左边避,然而屈闻一声冷笑,便要出掌杀人。
“屈弟不可!”
华清和也大喊:“小心,小心!”
话音刚落,只听啊的一声,三骑中靠左那人应声落马。
原来屈闻见到那少年生的极俊,又极年轻,心里登时想:年纪这么轻就被称为大人,看我不煞煞他的威风。
他这掌本是想直取那姓韦的少年,然而那韦姓少年有所警觉,只见他身子一矮,掌风从他头顶掠过,正中他左手边的随从。
那人落马后,几个翻腾,便没了动静。
华清和趁着二人穿行之际,大喊大叫道:“快救我,快救我!”
白衣少年回头来看,只见一小孩被摁在马鞍上,他背影朝外,而那马头又挡住了小孩的大半身形,白衣少年面露疑容,神情复杂。
余下那人叫道:“大人莫耽误了行程。”
只见白衣少年转而看向二鬼,大怒道:“有本事别走梁州!”
说完便策马扬尘而去。
屈闻见余下二人从旁掠过,便连抽数鞭,准备追击。
“驾——”
陆行连忙喊道:“屈弟,莫要惹事,别忘了我们还有要事。”
屈闻不听,策马狂追,然而前方二骑疾驰如电,顷刻间便至狭隘路口,只听那白衣少年回头喊道:“杀我官府驿使,有胆别绕开梁州。”
他俩喊完,只见随从马势一缓,白衣少年一马当先,二人从狭隘道路上鱼贯而行,只一个念头,他俩便不见了身影。
“好家伙,你相好的定走梁州!”
屈闻看着扬起二丈高的尘土,气得直拍马颈,又瞥见华清和不断扭动,左手按着他有些僵硬,更为愤怒,他一巴掌拍向华清和后脑,拍的他生疼不止,当即大哭起来。
“哭什么哭,还想求救,也不打听打听,哪有人敢惹我神出鬼没。”
华清和兀自啼哭,又想起刚刚那些人丝毫不为自己所动,便更加哀伤了。
这时陆行骑着马追了上来,二人在狭隘路口驻足。
屈闻见到陆行骑马,顿觉好笑:“陆兄,平生第一次见你骑马,真是格外有趣。”
陆行憨笑一声,小声道:“如此好马,不骑可惜了。”
屈闻见陆行之马高头阔背,比自己的马儿大上一圈,又看着扭去扭来的华清和,直接左手一甩,便将华清和丢向陆行。
“换你摁一会。”
陆行举手接住,笑道:“怎么,这小子不老实吗?”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华清和到了陆行马上,顿时觉得舒服的多,不仅没那么梗人,而且陆行也比屈闻下手轻的多了。
陆行见华清和挺老实的,也不动弹了,矮下身子看他大眼睛还睁着,心里放下心来。
他问道:“屈弟还要走梁州吗?”
屈闻冷哼道:“为何不走,再让我遇到那小子,非一掌毙了他不可。”
“也罢,不走梁州,那至少要再耽搁两天。”
看着狭隘栈道,左边是百丈深崖,右边是嶙峋怪石,屈闻轻笑道:“陆兄先请吧。”
陆行马技很差,又载有华清和,便不遑多让,踏上栈道,屈闻也不着急,跟着陆行,缓缓往前行去。
......
原来昨夜雷威三人走后,鸣岐怕误了要事,便连夜往成都赶,走到东城门口,说明是琴庄来人,找府尹严大人有要事后,那城门值守将领便破例放他进了去。
鸣岐一路畅通,直接来到严武府上,他跪在睡眼惺忪的严武面前,颤道:“大人,快救救我家清和少爷。”
严武一听华清和出事,登时清醒,便问道:“清儿出了什么事?”
鸣岐立刻将雷威书信奉上,严武看罢,立感形势危急,他即刻召见义子韦皋,那韦皋不仅是严武义子,更是益州司马,虽不是权职,但深得严武信任。
而严武不仅是成都府尹,更是剑南道监察史兼节度使,他命韦皋领两个驿使,取三匹千里良驹,再令画师画了数幅华清和肖像,让韦皋立即带着由成都府发出的八千里万金令以及华清和画像,先往山南道梁州府赶去。
韦皋不敢怠慢,连夜狂奔,路上还偶遇雷威等人,他们早已相熟,称雷威为伯父,他见雷威等人马慢,便不多耽搁,随即策马往梁州去。
而今日见到二鬼挟着小孩,当时便猜测是否为华清和,但是因为时间紧迫,又骑在马上,而华清和身子大半被马头挡住,他不敢确定,又见二鬼冷辣无比,自忖不是对手,为了不耽误行程,他便不敢贸然停马,只得留下狠话,逼他往梁州自投罗网。
不料对方头脑发热,也放下狠话只走梁州,他更为宽心,随即快马加鞭,往梁州做足准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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