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这是——”都城的民众相续从房门里探出头来,儒妇挤着身子好奇的望向人群。
“你们看!”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来了!”
“你们不知道了吧,今天可是太子殿下娶妻的重大日子!”一个壮年高声道,没想到的是立即有人回他道:“哈哈哈……小子,是你不懂了,我们早就知道了!”
“前几日太子殿下已领了先皇圣旨向董家提了婚,全城就你现在才知道了!”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笑了,那个壮年红了脸,但他也没有恼怒什么。
士兵守卫在马前引路,张灯结彩,宫女给群众发着糕点水果,儿童则得到些小碎嘴……
欢声笑语中,夜清一身盛装骑着黑马走向董府。
“小姐,小姐,您别跑呀,太子殿下快到了。”她们这些小家奴可着急死了。
明明之前还好好的,太子殿下来提亲时也顺礼顺节的,一副知节懂礼的大小姐模样,老爷夫人可高兴了。
几位少爷却有些不舍但也在各行其责,将所有事仪在这几天也忙得一干二净。
连少夫人们也在帮忙着,可是今日一起,她们的小姐却不干了!
“是啊小姐,夫人们都还在等着您呢,来,下人们给小姐更衣……”
“我不要,我不要!”董歆气红了脸:“我不要嫁给太子!”
“可,可这也是小姐你亲口答应的呀。”她们一脸迷惑。
董歆不干了:“那,那是我不懂!总之,我不要嫁人!我要见兄长,兄长他们在哪?我要见兄长!”
那些下人还在劝导她们的大小姐,这时二夫人杨敏一身素衣进来便看到了这副怪异的场景。
“二夫人,您可来了。”小翠哭道,二夫人领首,她直走到董歆面前。
“二嫂子,您来了,兄长他在哪儿啊?”董歆立即跑到她跟前问,杨敏道:“他在大堂招待客人。”
“二嫂嫂,我不要嫁人……”董歆委屈巴巴的看杨敏,杨敏却淡淡的对她说:“小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和义务。下人照顾大人们,你的兄长们则在守护这个大家族,老爷也是……”
“小姐,你与太子殿下的婚姻是注定了的,不可轻易说不要便不要,你也有自己的责任,这个就是你的义务。”
“……呜呜呜,我不要,都有你们在了,我干嘛还要委屈自己啊,我要找兄长他们。”
“小姐!你不知道这样是在害我们吗?”杨敏微微提高声音,“若你这样做,我们便是抗在旨,便会满门抄斩。”
“小姐不在意我们的命便这么做吧。”
董歆呆着一动不动的愣在原地,突然哭着喊着:“你什么都不知道!”随后跑开。
“小姐……”
董歆哭成了泪人,根本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知道四处无人才自言自语:“我当然什么都不知道啊,可是……可是为什么就不问问我的想法,就这样擅自做主,都是坏蛋!”
“呜呜呜,我就只是想要你们宠宠我而已。”董歆越想越委屈,大颗大颗的泪珠掉落,“就知道说我……”
抱着肩膀的她埋着头,沙沙的声音响起,“阿歆?”
董歆抬头,看到了夜清。
澜澜的天空,白云浮动,灰瓦檀木,微秃的树,冷风吹动地上的积叶。夜清像个神祗,温柔的看她,那两个字是来自记忆里的回归。
“夜哥哥,你来了。”
夜清蹲下,看着这个“长不大”的挚爱,他轻柔道:“这是怎么了?为何一个人在这里偷偷的哭?是何人欺负了你?告诉夜哥哥,夜哥哥替你出头,好不好?”
“没有,夜哥哥,为什么你现在叫我阿歆了?以前不是叫我歆儿吗?”董歆问,夜清有些不解,而董歆继续道:
“自从醒来后,你们都变了,兄长们不再看我,阿爹阿娘不逗我玩了,大哥不笑了,二哥冷冷的,三哥不在了,四哥不温柔了,以前他虽不爱说话,但是眼里是温柔的,五哥到边疆去了,他们都变了,都走了,而夜哥哥你也变了,长得这么大了。”
“歆儿,我没有变的,虽然是有些不一样了,可是我们都还是爱着你。”
夜清虽然不想往那个方面想,可是他确确实实的区别出了两个不同的“董歆”:一个成熟稳重的冷冰的董歆,他唤她为阿歆;一个是童年里阳光纯真的董歆,她唤自己为歆儿。
歆儿说有一个大哥哥,不让她出来。他知道往前只有董歆喝醉了歆儿才会出现,而现在却能自己出现,这是为何?
“我不喜欢你唤我阿歆。”
“好,我只唤你歆儿。”夜清宠爱的摸上她的头,“所以,歆儿为何在这里偷哭呢?”
“那个坏蛋哥哥没有告诉我就答应了,要我嫁给太子殿下……”
“歆儿不喜欢太子殿下?”夜清的心猛提了上来,他的身体竟有些颤抖。
“我又没有见过他,怎么会想嫁给他啊。”
听到这里夜清止不住笑出了口:“太子殿下就是我啊。”
“……真的?”董歆看着他:“太子殿下就是夜哥哥?”她不可置信的道。
“嗯。”
“那……那,歆儿可以嫁给夜哥哥!”她扑上夜清的肩膀,搂住他的脖子,“太好了,这样歆儿就可以一直在夜哥哥的身边了!”
夜清也回抱住她,他的心很快乐,觉得世间最幸福的也不过如此了。
夜清也想明白了,无论是怎样的董歆,他都会爱着这个人,如果这是疾病,他也会爱着这个人,都是她,他的董歆。
这个小闹剧就此过去——
董家大院红红火火,在点点繁星中在夕阳最后的余晖中盛开出一朵红莲。
人群在爆竹声中涌进大院,俊男亮女欢喜着,夜清站在大堂里望着大门,董大人与董家兄弟们陪在他的左右。
“新娘进门了——”老婆子提着嗓门道,她们的手里抬着红鳞一步步朝众人移动。
老婆子将新娘手里的红鳞递到董大人手里,董大人转身递到夜清的手里:“太子殿下,董某的爱女就交给您了。”
“我会的。”夜清接过,他微微一笑。
他们不会忘记那天太子殿下的笑,那是天下的太阳。
喝了告别酒夜清便牵起红鳞,他们在众人的祝福中走向皇宫。
“师父,太子殿下回宫了。”一个身穿淡红色道士装的小少年倾身对垂帘里面的人说道。
里面的人没有说话,小道士又道:“师父,我想去看看。”有些撒娇还参杂着一小点的渴望和期待。
还是没有反应,但是小道士特别的开心,他弓了弓身便退了出去。
他看着热热闹闹的人们,一路摸着向着太子宫殿走去。
“那个新娘会是怎么样的呢?”小道士好奇的想到,师父总是说她很像那位大人,那个大人又是怎样的人呢,能让师父如此在意的人会是怎样的呢?
直到他看到了太子妃殿下,他才知道,他来得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