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新居老板说的完全不一样啊。
冲田总司根本不是个可以听的进话的人。
高野起初想着,不管这名少年武士询问他什么问题,他都回答说不知道,没料到竟会是这么一个情况。
几名帮工站在门边的拐角处,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都不敢近前,生怕被那根剑鞘给敲了脑袋,阿玲看着冲田走远了,才小心翼翼的揪住躺在地上的女人肩膀的衣服,慢慢的把她拖回来。
“还不快搭把手。”坂田和高野擦身而过,帮着阿玲一起挪动这个昏倒的女人。
“嗨,真沉!”高野的手穿过女人的腋下,托住她的胳膊,一使劲,居然没能把她拉起来。
“安部你也帮着抬一下。”坂田拽着女人的腿,朝着自己的跟班努了努嘴。
三个大男人像抬猪一样抬着这个胖女人,沉重吃力的脚步踩得木地板都在嘎吱嘎吱响。
“如果身材好点,长得好看点,说不定还不会挨打。”
“我早就和小梅说过了,让她少吃点少吃点,不曾想她这张嘴吃饭厉害就算了,还这么碎,幸好人家手下留了情,不过要是换做我,也得请她吃一顿打,谁叫她这么能吃,艹!”
安部咬牙切齿,挽起的袖口可以看到手臂上鼓起的青筋。
阿玲看着小梅肿起的脑门,又想到绯村剑心,心里越发担忧。
万一他在院子里到处乱跑被新選组发现了怎么办?
到时候应该不是打肿脑门就能完事的了。
会不会被新選组的武士抓起来?
不行,我得去告诉绯村。
尽管阿玲不清楚绯村的来历,绯村也没有暴露出任何与维新志士有关的行为,再加上她本身也不是一个聪明人,按理说是不会意识到其中的关键的。
但此刻她平日不怎么用的脑子里却爆发出了惊人的联想能力。
或者说,这就是女人的直觉吧。
新選组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看他们这个架势也不是来洗澡的,而事前老板又叮嘱过大家不能乱说话。
更重要的是阿玲看到的现实,三月廿六日晚岛原发生了大爆炸案件,凌晨时分绯村深受重伤被光太背着回来……
这一连串的事情扑朔迷离,在本地的原住民口中以讹传讹,仅仅一天时间就演变成洋人大炮袭击、长州藩军队入京等等各种五花八门的谣言,怎么能不让人害怕。
坂田经过阿玲身边时,正想跟她使个眼色,却见到阿玲匆匆忙忙扭头就走。
我先前已经和绯村说过新選组会来了,你不需要再去提醒他了……
你不需要再去提醒他了……
你不需要再去……
有些话心里想着,到了嘴边,总是说不出口。
望着阿玲的身影,坂田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过去他也经历过和这个相同的情景。
那一次,自己仿佛也退缩了。
……
斋藤一挨个检查了所有的客房,发现没有异常后,让其余的队员呆在前厅,和新居先六两个人一起来到了院子里。
纸门推开,夜色天光映入斋藤的视野,走廊前的樱花树下,冲田总司抱剑而立。
“呦,斋藤桑,我等你好久啦。”冲田朝他挥了挥手,“院子里已经没有什么好看的了,储物间和厕所的马桶我都检查过了,没有可疑的人士藏身哦。”
“你是不是还检查了女汤。”斋藤面无表情的说道。
冲田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哈哈哈,哎呀,干嘛用那种肯定的口气来问我啊,像我这样的正人君子,当然~当然是会去看看啰。”
你不好意思个鬼啊!
一旁的新居先六感觉自己没什么好吐槽的了。
老人再看了看斋藤一,发现他依旧是一副扑克脸的样子,不由得在心中赞叹,果然是见多了同伴这种不着调的行为,完全无动于衷了么。
才不是这样的吧?
新選组不该都是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壬生狼吗?
合着你冲田总司外表看着是个小鬼,实际心理上也是个小鬼?
冲田吹着口哨,慢慢踱着小步在院子里转圈,他领着斋藤看了些没用的小玩意儿,到头来忙活了半天毛都没找到。
“啊啊啊啊~走吧,没什么好看的了。”冲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泪都从眼角处挤出来了。
本来憋着一张老脸的新居,这下再也憋不住,也打了个哈欠。
新居先六在前,斋藤在中间,冲田最后,三人列成一排,默不作声。此时正是凌晨时分,周围寂静的有些吓人,穿行于狭窄的过道,像是走在悬崖上的铁索桥。
突然,啪嗒啪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从尽头的拐弯处传来,阿玲急匆匆的身影一下闯进来,瞬间打破了这个让人紧张的气氛。
新居先六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阿玲,都这么晚了,你一个女人在走廊上跑来跑去的干什么,新選组的老爷是来办案的,不是来做客的,还不赶紧回去!”
“我……我……”阿玲似乎是吓着了,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
斋藤皱了皱眉头:“别激动,慢慢说,你要做什么?”
阿玲似乎缓过气来,她怯怯的望了望在斋藤身后探头探脑的冲田总司,迟疑了一下,才慢慢说道:“因为小梅昏倒了,我给她找包扎用的绷带……”
“昏倒了用绷带?”斋藤撇过头来瞅了眼冲田,这位一番队组头给他回了个笑脸。
不知为何,哪怕以冲田帅气的面容,斋藤也觉得这个笑脸相当的猥琐。
……
“嗯,搜查结束,大家归队,我们去隔壁看看。”
前台边,斋藤召集其他四人,准备立刻前往下一间店铺。
“等下,斋藤桑,大家其实已经很累了,要不了几个时辰天就亮了。”冲田拦下斋藤,对着四人说道。
“我听说你们廿六日晚没有休息,廿七日白天没有休息,现在已经廿八,不睡觉不单对身体不好,精力下降,而且过度疲惫反倒会分散集中力,不如我们就在钱汤歇会儿吧。”
“老板,你不介意吧。”
冲田转过身来面对着新居先六。
我能怎么办,我还能说不行吗。
老人毫不犹豫向着年龄小到可以作自己孙子的人点头哈腰,这一刻仿佛双方的辈分发生了颠倒,他才是冲田的孙子。
斋藤环顾四周,楠小十郎早晨的时候,才经历了挚友死去的打击,此刻萎靡不振。
水口市松先前被冲田留下的伤口只是草草的处理了点,他的脑袋和裹着的厚厚纱布,也不能盖住一双熊猫样的眼眶。
另一名队员牛尾鉄之助虽然并无大碍,但也已经精力涣散。
更重要的是,斋藤本人也熬不住了。
或许是心中的声音一直在催促他,斋藤始终不敢让自己闲下来,必须要有一大堆的事来填满他的时间,好使得脑子没有功夫胡思乱想。
现在冲田这么一提醒,斋藤顿时感到浓浓的困意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