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中不时传来一声声翠鸟的鸣啼,轻扰着蹲坐在溪水边认真看书的孩童。流水敲打着石头,发出清脆的声响,饮水的马儿时不时摇动着尾巴。人们有条不紊的把粮草搬上马车,似要赶往远方。一切是那么的安静又祥和,好一幅优美的山水画卷。而静立在孩童旁的窈窕身姿,一身蓝色衣裳又在这画卷上点上了一分神采。
孩童把借来的书翻来翻去,却没有少女料想中那样感到无趣后悻悻地将书归还,而是从一副欣喜的表情变得诧异起来,后又仔细认真的看起书来,少女不禁觉得这孩子有着几分聪慧。
少女将手在孩童面前轻晃了晃。
那孩童才抬起头看了看面前的少女,还没等少女说什么便又拿起手中的书随手指了一处问道:“陆姐姐,这个是什么意思?”
“咦?”被叫做陆姐姐的少女似是讶异了一番,便接着答道:“这呀,读作元,至于什么意思便更是要小平子你自己去感受了。不过说说也行,这‘元’呐,可是……”
“小姐,收拾好了,接着赶路吧,还有好几天的路要走呢!”还没等少女答完,不远处就传来催促的声音。
“快来了。”少女转头回道。
孩童见状,便赶忙将手中的书递还了回去。少女接过后,抚了抚孩童的头,对这山中少见的安静孩童有着几分喜意,便笑着道:“可惜啊,要是有缘再见,我可得好好给你讲讲这中间的门道。”语罢便转身走向了车队。
“嗯,有缘再见。”孩童也招手告别,转身走回山中的村庄。
陆霜雪坐上马车,整顿了下便向车夫道:“可以启程了。”
闲在马车上,陆霜雪忽地忆起刚才那位孩童的问题,不禁笑了笑。
“元”,是新世界的大门啊!
青平刚到村里,就撞见了刚从镇上回来的二叔。
“平子,你咋自个从外头走来啊?”二叔问道。
“哦,我刚刚送了送在咱村买了粮的商队。”
“咦!是陆家的商队吗?”二叔似是好奇了起来。
“是的吧。”青平想了想那位让他叫陆姐姐的少女。
“陆家可是几十年的经商大族啊!怎么会路过我们这小地方呢?”二叔疑惑了起来,不过凭呆在这小山村几十年的他楞是思不出个所以然。
“二叔,你不在的几天咱村可是有个好消息啊!”青平忽然想起了一个高兴的事。
“哟!你这小鬼头还卖起关子了!什么好消息?说来听听。”
“前些天,我家虎子哥在神召中选中了,那天可是有神从天上来接走的呢!”想起看到了神明,青平又不禁兴奋了几分。
“是个好消息啊!这可是十年一次的机遇,被神选中可是去过比那些城里还好的日子啊!更不要说是为神服务。不过我看你小子,要是满了十岁估计也是要选上的。”看着对神这么兴奋的侄子,二叔也夸了夸。
“不说了二叔,我还要赶去放牛呢。”青平平复起那兴奋的心情安静下来,开始往家里跑。
二叔望着青平远去的身影,笑了笑也往自家走去。
青平回到家,便见着娘端着衣裳要往河边去。娘瞧着赶回来的青平道:“回来了,小江他们已经走了不早了,你还不快些把牛赶着去。”
“知道了娘,爹在家吗?”青平又问了声。
“在家啊,不过你爹一会儿要去镇上呢。”
“咦?爹去镇上干啥呢?”二叔刚回来爹就要赶去镇上,青平不禁多了分疑问。
“买布匹啊,到时候我给你做件新衣裳,过年时你就有新衣服穿了。”娘柔声说道。
“哦,知道了。”青平走去牛圈牵着牛绳把牛拉出来,便往山上走去。
“唉——”看着青平的背影,娘叹了口气。
平子,你也别太羡慕你哥了,在哪都是过日子啊。
走在路上,青平不由得回忆起方才向那陆姐姐处借看的书。书中虽字数过万密密麻麻,但细看之下让他却大吃一惊——他这不过十岁的山中牛童却却可将这些字一一识得。不过能感到这字自己虽识得了、记得了、写的了,却不能明白字的意思。
而仔细一想这些天来自己遇到的奇事,便是自己“吃”了一颗爹在虎子哥走后给自己的石丸。说是石丸却不过是一颗光滑的小石球罢了,这石丸是来自这片青山的一处洞中石室,里面东西全是石头做的,也不知是哪位古人的喜好这么独特,也不放点金子银子做的东西。在不知是自己的祖上多少辈的时候就发现这个石室,虽然里面的石头并不值钱村里的人也将这里面大大小小的石头东西分了个遍,有些小巧的还被当做传家宝流传了下来。而这石丸便是来自传到家里的那个石盒里。
刚得到的时候还有点开心,不过玩着玩着就了无兴致,自己总不能把这石头当药丸吃到肚子里面吧。
不过在自己拿着这石丸在自己眼前仔细看着的时候,这石丸突然间就化作了一串金光往额头处钻。然后就没有什么变化了,只是手上变得空空如也。
刚到手的传家宝就这么“吃”了,说出来怕不是要惹爹生气,说不定还要被当做是自己看不上这宝贝给扔了,只好闭口不谈。
现在看来,这倒是真宝贝,自己能够识字应该就是因为那石丸化作的金光吧。
往山上看去,不见村里伙伴们的身影。转念一想,青平便没有去追赶前面的伙伴,而是一鞭子将牛往石室的方向赶去。
石室所在的洞口是在半山腰上,从洞口进入不过十丈就是石室,青平把牛留在外面,自己一人走了进去。刚进去时尚有阳光可照进,但没走几步就渐渐黑了下来,只能摸着粗糙的岩壁前进。待手触摸的岩壁变得光滑时,前方便出现了光亮的地方,那边是石室。这光从室顶的洞口落下来,不强不弱恰好使人可以看清石室里的事物,只是有几分清幽。
石室里只剩下一张和石壁连在一起的石床和几块破损的方石板,看起来空荡荡的。比较奇特的是石室里长年累月却没有积下什么灰尘,但更为奇特的是石室里的一口黑水池。
这一方水池紧依石壁,池中之水无比漆黑,盯久了有股渗人的感觉。听长辈们说,为池子人进去了可以没着腰际。拿竹子往池里探也没有什么东西,只是平平整整的。过了这么多年这水面不见降低也不见升高。青平往池子里捧了一抔水,这水在手上却是清亮的,丢进池子里又变得混黑。
青平往后扫了一眼石室,上前捡起一块还算完整的方石板,“噗通”一声丢进了水池,泛起了一阵水花。过了一会儿,仍然没有什么变化。
又盯着水池看了半天,只是渐渐感到无趣,只好起身准备回去。
就在这时,全身忽然一僵,从四肢百骸处顿生出一股不详之感,延伸到心口。然后,一个不稳竟载到了那混黑的水池子里。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让还未缓过来的青平变得慌张起来,在水中不停地扑腾着。想要摸什么,却什么也摸不到,想要站立起来,却一直够不着池低。慌乱间,水直从鼻子呛到嘴里。几口水下到了肚子头,顿时生出一股翻江倒海之感。
慢慢地整个人就全部进入了水中,一直扑腾着却没有出到水面,似是整个人在下沉。然而就在这时,全身发出一股股奇妙之感,蔓延到小腹处,开始盘旋起来。
不适之感开始消失,渐渐得整个人变得平静起来。青平感受到意识还在,于是慢慢的张开了一直一直紧闭的双眼。
刹那间,一股震撼之感尤然心生,整个人不禁呆了起来。
在青平眼前的不是死后的天国之门,也不是漆黑的水下。
而是漫天的,星辰。
闪的、亮的,红的、紫的。有银色的河流,有金色的云团,各式各样的星星构成了一处闻所未闻,却直击心灵的无垠星空。
让人沉浸、让人迷醉、让人感到无限的自由。
不知过了多久,那一直震撼的心才有了一点点、一丝丝的平静,一直空着的大脑才回过了神。才想起自己还有要做的事,要回的家,要游出着这无垠的星空,要游出这一偶的池塘。
往头顶看了看,发现星空里有着小小的波动,浑身动了几下,这才确定自己是在水里面。往上游了游,把手往波动处一探,竟是摸着了池岸边,于是一起身爬上了岸。
浑身湿哒哒的,整个身体却分外轻盈,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往四周看去,却又被惊了一下——四周处处漂浮着白色的“雾气”。把手一伸,“雾气”又会盘绕在手上,不禁好奇尤生,开始将之玩弄起来。
室顶洞口照下来的光开始变得昏黄,青平这才想起此时应该已经很晚,再不回去父母就开始担心了。
青平有往后看了看那漆黑的水池,想了想,没有立马直接赶回家去。而是又反复跳了几次黑水池,这才确定了这池底真真实实地有着一方无垠的星空世界,肯定了今天的这一惊天大发现。
这才开始往洞外走去,青平没注意是自己身上开始散发着一丝丝的“雾气”。
走出山洞,天色已经暗了不少,自己家的牛也早已不见了踪影。
四处找了找,才发现牛在一处平地上已经开始躺着反咀起来。便急忙赶着牛趁着月色顺着熟悉的山路往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