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弦月正明。
辉光洒在山间小道上,四周一片寂静,独有青平这一人一牛在青山之中。只是心里有着发现神迹的欣喜,也没有多少对黑夜的怯意。往远处的村子看去,却不见点亮的灯火,村里的人似是已经歇下。不由得害怕娘要焦成什么样子,要是爹还在家里头的话怕不是要带人找上山来。只好加上一鞭,让牛走快一点,可天黑山路不平也只能是不快也不慢的走着。
到了村子,才发现村里都已经熄了灯火,不知是大家歇息的太早,还是自己在山上待了太久。
走在村子里,不禁觉得这个夜晚分外的安静,只能说是早早地进入了深夜。
往自家看去,也是一样的景象,没有点着灯火。一股不安之感在心中顿生,青平快快鞭打着牛往家里赶去。
青平把牛关进圈子后,走到院子里,却看到竹竿上还娘洗好的衣裳还没有收,心里不禁疑惑娘是忘了吗?
青平收起已经干透的衣裳揽在手上,走到家门口。“咚咚咚”敲了敲大门。
“娘,在家吗?”青平开声问道。
……
没有回应。
青平只能猜娘是已经歇息了,只是心中的疑惑不禁多了几分。
推了推,发现门没有别上,于是推开门走进了家。
桌上没有做好的饭菜,也没有因等久了扒睡在桌上的娘,只有一碗还没有喝光的水和还未点燃的烛灯。
家里的东西摆放的整整齐齐,也没有少去什么东西,只是忽地感到家里空荡荡的。
把衣裳放在桌上,走向爹娘的房间。轻轻的、轻轻的,推开房门。
房间里黑黑的,什么也瞧不见。
一片安静,什么声音也没有。小心的关上房门,心里却还是不安。
“娘,是睡了吗?”青平小声的问了句。
……
没有动静。
“娘——”
“你在吗?”青平提起了声音。
……
还是没有动静,心中的不安多了起来。
摸着黑往床前走去,往床上探了探。
……
只是,有着一床被子,心中开始慌了起来。
跑着去拿桌上的烛灯,拿着火折子点了起来。屋子里顿时亮堂了不少,拿起烛灯往爹娘的房间跑去。
灯光照亮了房间,却不见着娘的身影。
整个心乱了起来。
翻了翻整个家,还是找不到娘。
青平连忙跑到隔壁家,使劲的敲着门。
“咚咚咚”“咚咚咚”
“大伯!快开门啊!我娘不见了!”
“咚咚咚”“咚咚咚”
“快帮我找一找啊!”
……
没有人回应,屋里的人似是睡得很熟了。
青平拿着烛灯跑到村子里四处叫着,声嘶力竭的呐喊,穷尽力气地敲打着各家的门。
不知叫了多久,嗓子哑了,声音沙了,泪水也布满了青平那仍幼嫩的脸颊。然而并没有哪一家人点亮灯火,又或是打开家门来回应这孩童撕心力竭的呼唤,所幸的是烛灯还在亮着。
大家好像睡得很沉很沉。
青平整个人又慌又乱不知所措,现在又要崩溃起来。
忽地,一扇门被他敲了开来,门没有锁上。
“二叔!我娘不见了!快帮我一起找找吧!”这是二叔的家。
然而,无人应声。
一股心悸的感觉传来,青平拿着灯往着屋子里的暗处一个个的亮去,亮遍了整个二叔家。
整个人顿时安静了下来——二叔,也不见了。
青平赶紧跑出屋子,往其他村民的家赶去。揉了揉嗓子,拭了拭泪水。青平没有再去敲门,而是一个一个劲的把门砸开。
小江不见了。
立叔不见了。
王伯不见了。
……
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大伯的家门口。咬着牙一拳将门砸开,走了进去。
大家,都不见了。
所有人,都不见了。
突然间,青平手上的不知换了多少次的灯火,灭了下来。
这个夜晚变得格外的黑。
一个人站立在黑夜中许久许久,也不知道自己在想着什么,只是不停地感受到刺骨的冷。
忽地,青平想起了什么。
“爹,爹还在镇子上!”沙哑的声音传来,青平直往镇上跑去。
月夜下,只有影子紧随其行。
青山镇,是位于姜国南楚郡山岭之间众多小镇中的一个。
镇子虽小,太阳升起后,街道上却也开始有人来来往往走动着。
有吆喝地做着小生意的,有刚打开店铺的,也有刚从乡下赶来卖菜的。镇子依稀热闹起来,年幼的、年轻的、年老的,都开始了一天的新气象。
伙计打开布行的门,开始了一天的工作。这个开始渐凉的日子里,前些日子冷清的店铺也陆续有人提前上门来买布做些衣裳。秋收过后,也将有从乡下赶来的人。
但是在今天,一个很奇怪的小孩出现在了这布行里。这孩子全身破破烂烂,眼神涣散,似是经历了什么可怖的事情。小孩手上有着血痂,脸上也有着不少的划痕,一直站在伙计面前嚷嚷着什么,手上也跟着一起比划。然而,声音过于沙哑,伙计愣是没听明白这孩子到底在说什么。
是要给换件衣裳吗?
但这不知是谁家的小孩一看就是没钱的主,再怎么可怜没有布行主人的同意伙计也不敢发个善心。
伙计眼着要有新客人进来了,便欲让这小孩先出去一下。
青平自从村子里出来后,便不停的全力往镇子上跑。匆忙间,不知是摔了多少的跤,但终是奇迹般的在天亮之前赶到了镇子上。然青平并没有来过这镇上多少次,并不知道这布行究竟是在哪里。问来问去也没人回答的上他的问题,倒是有人上来问他。
但急着找父亲,也只好把店铺一家一家的看去。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还是让他找到了。
比划来来比划去,说的嗓子火辣辣的,这店中伙计也没有答出个所以然,心中更是焦急。
看着伙计要往自己身后走去,便要伸手去拉他。
然而,还不等青平的手碰到伙计,伙计就停了下来。两眼圆睁,直视着布行外面,似是看到了什么震惊的景象。
青平也跟着往外看去,只见外面刚才还人来人往现在竟空无一人,整个人也呆了下。
再往布行伙计看去。
只见伙计突然间整个身体崩了开来,化作了飞灰一点点消散于空气之中。
只留青平一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