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老头,是他的师傅,也是东家,原名叫李老二,是李庄养羊的富户,庄里的人都喜欢叫他李老大,因为会功夫,又为人正直善良,大家敬称他为李老大。
李老大,个子不高,精瘦干练,不善言谈,黑黄脸上有一双目光锐利的小眼睛,炯炯有神。
李老大会几手功夫,最擅长的是甩手飞石,60步内指哪打哪,东山上的野狼都怕他。听说李老大年青时和他哥,在五台山学过几年的功夫。
李老大在这两年感觉力不从心,不能再天天上山看羊打狼了,自己只有两个女娃,就想在村娃中找个好娃来放羊。
他在几个庄里的男娃中观察,就看中武福有,这娃人小机灵,正直勇敢,吃苦耐劳,是个有天赋的苦娃,还孤苦伶仃的,正是个学武练拳和放羊的好苗子。
于是,李老大就去南王村,找武大虎,要武福有来放羊。
李老大为何要找武大虎呢?
在这就要作个交代。
武家有三兄弟,老大武大虎,老二武小虎,老三武三全,三兄弟成家后都是贫苦人家。
1924年8月,武福有,出生在阎家庄的王村一个破窑洞里,家里四口人,父亲武三全、母亲阎裕玉、姐姐武小赛和武福有,父亲身体不太好,家里生活比较贫困。
武福有三岁多时,父亲武三全病故,家里就像天塌了,生活更加困难。
封建社会时,北方女孩都被裹小脚,行动非常不便,母亲就因裹小脚而没有生活能力,只好改嫁同乡的南杜村王姓人家;6岁的姐姐武小赛,也送到孔家村谢家做童养媳。
从此,武福有只能跟随大伯武大虎生活。
大伯家人口本来就多,同时大伯又爱抽烟,再加上多了个武福有,日子就越过越贫寒。
武福有6岁时,大伯不得已送他到已嫁外乡的小姑家。
本来以为小姑家是富户,经济宽裕,能吃饱饭。
谁知道富人小姑父钟梦,心肠歹毒刻薄,平时没拿长工当人,现在,更没有把武福有当亲戚,反而被当作没有报酬的小长工,像使唤牲口一样,干着大人的活。
武福有6岁时,白天刷洗尿盆、割草喂牛、薅草锄地;夜里还要在砖窑守夜看火,动不动就被打骂、不给饭吃;8岁时就要担粪种地、套牛犁田,因为人小,经常忙活半天才套上牛,就赶忙犁田,否则犁不完又没有饭吃。
苦累饿,让武福有几次都差点死在砖窑里,全靠村里同是穷苦的人家看不下去,偷偷塞点吃的给他。
大伯的儿子武麦喜、武麦生和二伯的儿子武麦有都来看过他,三位堂哥都为他的苦难遭遇而愤愤不平,回去后都告诉了父亲。
武大虎和武小虎来找钟梦,武大虎说:“三弟的娃这么小,你不能这样待他。”
但心肠歹毒的钟梦,却笑开脸皮:“哟!两位哥哥呀,是不是弄错了,这娃在我这过得可好啦。”
武小虎见钟梦不认账,怒道:“我都看到了,这么小的娃,在你的砖窑、田地干大人的活,你敢说没有!”
钟梦见小虎怒了,狡诈的说:“是我的不对,我一定改!一定改!以后就不让他干大人的活啦。”
“如此就好!”两兄弟转身走了。
但是,钟梦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待武大虎兄弟俩走后又是老样。
苦难的日子逼使武福有,打小就学会生存和自保;只要能吃的,管它什么小鸟、小鱼、蜈蚣、蚂蚱,只要能抓住,就用泥团一包,丢进砖窑,过一会再挖出来,打开泥团,去掉头部,就能吃。
他还经常爬树掏鸟窝,吃鸟蛋,挖青皮核桃仁吃。就这样,终于熬过了四年的苦难日子。
过了四年,小姑病逝后,武大虎来找钟梦。
武大虎说:“姓钟的,我来接武福有。”
“不行!他已是我家的人。”钟梦把眼睛一翻。
武大虎气愤道:“不行!凭什么?你和我们武家已经没有关系了,你不给,我们就打官司。”
武大虎把钟梦告到了乡公所,并打赢了官司,这样武福有才回到大伯家。
这一年武福有10岁,小小的年纪就经历了四年人间少有的凄风苦雨,这是正常人都难以置信的苦难。
也许正是,打小所经历的苦难,反而磨练了武福有的勇敢坚定、吃苦耐劳的毅力;人虽瘦弱,但很机灵、很懂事,眼睛里充满着顽强的生命力。
按村里的人说,这小子属鼠的,命硬!顽强!什么病灾、重活和饿饭都没有打倒他。
常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吃过苦、受过难的武福有,已具备了不同一般娃儿的气质,韧性和灵动。
正是凭着这股韧性和灵动,武福有才让李老大看中。
大前年(1934年),李老大在阎家庄找到武大虎,商谈要雇用武福有放羊。
李老大说:“大虎,你家人多,还是让武福有这娃到我那放羊,怎么样?”
“给开价吧?”武大虎突然打了个喷嚏,懒洋洋的回答。
“一年三块,在我家里吃住。”
“哟,是不是少点了,这娃挑水、担粪、下地,什么大人的活他都能干。”
“先干着,我不会亏待你的。”说着,李老大把手中带来的礼物,送到武大虎的手上。
武大虎忙着打开看,是一杆崭新的黄铜头、白玉嘴的烟枪,武大虎二话不说,点头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