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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拜祭

1.

郭洁儿看过去,现在马车倒是可以从庄园正门那里进去,因为正门那里并没有真正修成门楼,可能是为了方便运送建造房屋的建筑材料进去。连郭小蛮都看明白了,山下这一大片正在修的房子,也就是庄园了,就是她口中的“臭小子讨厌鬼”的私宅。可她们怎么上山?

就在这时候,郭洁儿却看见一个妇人从大门里面走了出来,原来就是自己见过的那上官大娘。上官大娘走近后,笑眯眯的对着郭洁儿和郭小蛮福了一福:见过郭大小姐和郭姑娘。

然后说到:这马车不能上山,看郭大小姐和郭姑娘的穿着,在这山路上也难行走。我家少爷准备了两个滑竿抬大小姐上山。

原来陶严是四川人,知道轿子是不能上山的,就让工地上的人用两根竹竿绑着一把竹椅做成两乘滑竿,让郭洁儿和郭小蛮各乘上一个滑竿上山,护院武师和下人们就随侍在旁边步行上山。

庄园这边也准备了糕点茶水,两位少女和丫环们坐了一个多时辰的马车也累了,就稍稍休息了一阵,用了些茶水,糕点却是吃的自家带出来的。

钱不多和穆马林也跟在一旁,这郭府的八个武师并没有跟钱不多打过照面,因为跟钱不多打照面的那十来个武师都还在郭府养伤,这伤筋动骨一百天呢。

一行人就上了飞虎山半山腰,只见上山山路全部用条石铺成,就是到墓地的小路都铺着条石,这一路可称得上都是银子铺成的,去墓地的小路两边都栽种着松柏,没走多远就到了墓地,郭小蛮和郭洁儿下了滑竿,只见得到消息的陶严与董先生都候在这里。

郭洁儿一下子就看见了墓地正中离着的那块碑上面刻着:

故显考郭府汉鼎大人之墓

故显妣郭母陈老孺人之墓

后面是生卒年月和生平,最后面是孝女郭洁儿。

郭洁儿没有发现的是,在“孝女郭洁儿”字样旁边,竖着还有一排字刻的是“孝婿陶严”,只是此时这些字用蜡填着,表面上还抹着刻碑时产生的小碎石子和尘土,所以不走近细看并把蜡扣掉,是看不出刻的什么字的。陶严当时交待刻碑师傅说的是先刻好,免得碑立好后再来刻麻烦。刻碑师傅当然不会说什么,董先生暗暗觉得好笑,这陶少爷倒真是铁了心要娶这郭姑娘呀。

郭洁儿眼泪马上就夺眶而出,连带着郭小蛮和两个亲近的小丫环也跟着流泪不已。泪眼朦胧中,郭洁儿只见旁边还放着两付上好的楠木棺材,棺材盖没有合上。

上官大娘就对郭洁儿说:我家少爷说,令尊令堂在世时相濡以沫,肯定生则同衾,死则同穴。所以修的是合葬墓,但还是要郭姑娘自己拿主意,如果郭姑娘要分开安葬,风水先生也早请好了的,马上就能选出风水宝地。

郭洁儿早就哭得肝肠寸断,听见上官大娘问话,马上就点头:我爹我娘肯定愿意死后同穴。

边哭边要走到棺材那里去看,上官大娘就扶着她走近,只见两副棺材里面都是骸骨,但是重新都换上了上好的锦缎寿衣。郭洁儿看着已成白骨的双亲,哭得几欲晕死过去,还是上官大娘和郭小蛮把她强拉到了后面。

这时候董先生上前说:吉时已到,下葬。

早已守在旁边的一众人等就把棺材盖盖上钉好,放入墓穴堆上了泥土,就用条石开始封上。董先生早就准备了香烛纸钱,地下也摆放了几个蒲团,郭洁儿就跪在蒲团上点好香烛,又开始给父母烧纸钱。

郭小蛮小时候见过郭洁儿的父母,喊做伯父伯母的,也跪在了旁边的一个蒲团上烧纸钱上香。没想到陶严厚着脸皮也跪在了郭洁儿旁边,边烧纸钱嘴里还念念有词,郭洁儿也不知道说的什么。倒是上官大娘和董先生都有内力,各自运起内力听见陶严说的是:岳父岳母在上,你们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郭洁儿和我。

上官大娘和董先生听到陶严直接厚着脸皮喊岳父岳母,都觉得好笑,只是这个时候强忍着不敢笑出声而已。

在山上耽搁了这么久,已经临近中午,在众人的劝说下,红肿双眼的郭洁儿终于与众人下了山。

中午自然是陶严办招待,武师和下人丫环们原本不想在陶严的庄园这里吃,但是郭小蛮发了话,都只能顺着大小姐。吃饭的时候,郭小蛮的眼睛就在郭洁儿和陶严脸上转来转去,只是想到今天这日子开不得玩笑强忍着。

吃过饭已经是未时,就是下午两点多的样子,由于回城还要一个多时辰,担心晚了关了城门,护院武师和下人都在催大小姐动身回城,郭洁儿虽然舍不得走,却也知道不能再耽搁,就对陶严盈盈拜倒:陶公子大恩大德小女子铭记于心,奈何小女子不是自由身,来生定当做牛做马结草衔环回报陶公子。

郭小蛮听不懂结草衔环,但做年做马还是听得懂的,暗暗下定决心,非让爹爹答应把洁儿姐嫁给这臭小子讨厌鬼不可。

陶严听郭洁儿如此说,忙让上官大娘扶郭洁儿起来,心中却很不是滋味,在二十一世纪,陶严都是被追的,被女人强逼着想嫁给他,这第一次主动追女孩子的结果却如此让人气闷,倒不是郭洁儿的缘故。他也暗暗下定决心,就是抢,就是私奔,也要娶到郭洁儿!

2.

下午回到府里,郭小蛮不顾郭洁儿的劝阻,就跑去找她爹了。

郭员外爷听自家女儿说,那姓陶的小子居然把最早扶持自己起家的恩人遗骸起出,移到飞虎山上寻了块墓地重新安葬,倒也大为称奇。郭知县称得上是犯的谋逆大罪,这姓陶的居然敢替他们夫妇立碑,胆子倒也挺大。而且他府里一个下人就能打到自己的十多个武师也透着古怪。

不过浙江锦衣卫镇抚使林大人,专门过来打过招呼,这事情也不好办,否则的话就把郭洁儿嫁给这个陶公子又有何妨,郭洁儿嫁户好人家,倒对自己的恩公有所交代。

这郭扬杰能成为大文朝首富,也不是凭着侥幸,总觉得这件事情上面有古怪,所以他也不提答应女儿请求,但更不可能把郭洁儿嫁给他人了,打定主意先拖着再说,后面一切自然水落石出的。

今天白天才在飞虎山上见了面,晚上陶严就没到郭府那里去唱歌,因为也没有练新歌。

不过第二天陶严与上官大娘又练了一首新歌“选择”,准备晚上去唱给郭洁儿听。实际上现在他大可不必再通过唱歌来吸引郭洁儿了,自从他把郭洁儿的父母遗骸移到飞虎山上安葬,郭洁儿心里早就决定非君不嫁了。

不过陶严他们晚上要出门的时候,屠爷却突然说道:今天我也去看看热闹。并且让钱不多和穆马林把各自的兵刃都带上。

原来也不知道他从何处得到的消息,那雁荡门的掌门人盛德兴已赶到杭州,住进了郭府。

穆马林倒是一副木纳的新样子,把自己的弯刀和弓箭都带上了,钱不多随便找了柄单刀放在马车车厢了,神色间隐隐还有些兴奋。

郭府里,郭员外爷在宴请雁荡门盛掌门的时候,特意请求盛掌门不要伤着了那陶府的公子,毕竟这事也无伤大雅。但是对陶公子的下人倒是可以惩戒一番。

郭员外爷如此请求是有原因的,他觉着这陶公子在替郭知县重新安葬这事上透着古怪。东阳是他郭扬杰的老家,虽然现在他的生意都在扬州杭州这些大地方,平时回去得少,但该回去祭祖的时候还是要回去的。这东阳还有不少的郭氏宗亲留在当地。当年郭知县出事后他冒着风险替他夫妇二人收殓,用两口薄板棺材埋于荒山。这具体地点他从来没有告诉郭小蛮和郭洁儿,所以去年她们两个回到东阳也没有找到地方。

可是郭小蛮昨天把这件事告诉他之后,他就用信鸽传信回去,让族里可靠之人,同时也是当年一同去埋郭知县夫妇之人,上东白山乱坟岗去查看了一番。今天已经收到信鸽回信,郭知县他们的无碑坟堆已经被挖开,只剩下没有骸骨的烂朽薄板棺材。这让郭员外爷大为惊诧,如此隐秘之事,那姓陶的下人是如何知道郭知县他们的坟堆具体位置?要知道当年可是自己亲自带人去办的,那都是自己亲信可靠之人。

郭员外爷当然不知道,做这件事的人可以调动锦衣卫的资源。而对锦衣卫来说,查出这样一件事情可谓轻而易举,既然知道是郭扬杰收殓的,把东阳郭氏族人抓来一问不就知道了?谁敢不招供?就是那县衙官员,锦衣卫说抓就抓,这普通百姓,更是立马就能灭门。

盛掌门听了郭员外爷的请求,略做沉吟就答应了。他也从二弟子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缘故,这等小儿女之事原本是不该管的,只是伤着了自己的弟子,这口气却不能输。

晚宴后盛掌门就安排,自己带来的四个弟子,加上二弟子和原本留在郭府的三个弟子,到时候他们八个人就负责对付陶府那下人,郭府里面的其他武师就守在巷子里面,不让陶府的其他人过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盛掌门自己是不打算出手的。

马车离着郭府还有一段距离,屠爷就提前下车了,剩下四人继续往郭府去,这已经去了好几趟,说得上是驾轻就熟了,马车停好位置,陶严和上官大娘自行跃到车厢顶上,站在板凳上唱歌,穆马林和钱不多则还是在巷子两头警戒。

上官大娘的琵琶声一响,郭府后院早就等在那里的郭小蛮就招呼小丫环们搬椅子茶几,把糕点茶水准备好。

第一首就是“选择”:

男:风起的日子笑看落花

女:雪舞的时节举杯向月

男:这样的心情

女:这样的路

合:我们一起走过

希望你能爱我到地老到天荒

希望你能陪我到海角到天涯

就算一切从来我也不会改变决定

我选择了你你选择了我喔

我一定会爱你到地久到天长

我一定会陪你到海枯到石烂

就算回到从前这仍是我唯一决定

我选择了你你选择了我这是我们的选择

男:走过了春天走过秋天

女:送走了今天又是明天

男:一天又一天

女:月月年年

合:我们的心不变

希望你能爱我到地老到天荒

希望你能陪我到海角到天涯

就算一切从来我也不会改变决定

我选择了你你选择了我喔

我一定会爱你到地久到天长

我一定会陪你到海枯到石烂

就算回到从前这仍是我唯一决定

我选择了你你选择了我

这是我们的选择

我选择了你你选择了我

这是我们的选择

上官大娘是大文朝极其少见出国见过世面的妇人,在高丽王宫潜伏过的,知道不少大文朝外面的世界,这首歌唱完,她就心道:少爷到底是从西洋蛮夷之地回来的,这歌词真是直白露骨,据说那西洋人就是这般表露心迹的。

后院里面,郭洁儿听了歌词却是红晕满面。如果说陶严一开始唱的“我们好像在哪见过”和“甜蜜蜜”,唱出了他对郭洁儿一见钟情,后面的“只要有你”就在表达爱意了,那这首“选择”就完全是在缘定今生了,那“地久天长海枯石烂”“就算一切从来我也不会改变决定”让她听了简直羞死人了。

郭员外爷是大文朝首屈一指的大商家,郭洁儿从小生活在郭府,从海边盐场和郭家船队的人的口中,也知道西洋人热情奔放,说话唱歌直来直去,想来陶严在西洋长大,也跟西洋人一般说话做事了。

郭小蛮自然没有这么多伤花悲秋的感触,她从椅子上站起来,退到看得见陶严脑袋的地方:臭小子讨厌鬼,再唱一曲。

陶严笑眯眯地:成,郭大小姐,你说再唱什么?

郭小蛮觉着陶严喊她“郭大小姐”远没有直接喊她“郭小蛮”好,此时倒没多想,低头想了一下:就唱那个甜蜜蜜吧。

陶严就答应到:好。

这时候,从前面院子跑过来一个丫环,过来给郭小蛮禀报:大小姐,巷子外面又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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