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冯素珍和慕容静来到了遇州郊外一家花坊,只见大门紧闭,门顶上有一块匾,上面写着“柳岸花铺”,门上面还挂着一牌子,牌子上写着“今日休息”四个字。
慕容静本以为白跑一趟,可冯素珍侧耳靠近房门听见了门里有人声,便敲门道:“有人在吗?”
轻轻推门,发现大门没锁,两人相望,慢慢走了进去。
大门一推,出现的是一条石阶,这石阶大概二十层。冯素珍和慕容静一眼看上去也没看着人,但是清楚的听见一妇人的声音,那声音尖而有力的像是在训斥着谁,两人慢慢向上走着,只听见“嘿,你个老东西,快说,昨晚你究竟去哪了?”
然后又听到一男人的声音,听这声音,这人至少六十有余,只听这老者苦诉道:“哎哟,我说夫人呐,我还能去哪呀,昨晚灯火节,我去凑了个热闹,不过是去喝了点酒而已呀。”
妇人怒道:“喝了点酒?我看你喝得连家都找不到了是吧?”
老者道:“昨晚不是开心吗,喝多了我就在万花桥下睡着了呀。”
妇人道:“你给我说老实话,你是不是去万花楼了。”
老者苦道:“哎哟哟,我的夫人呐,我这大把年纪了去什么万花楼呀。”
说完,冯素珍和慕容静已走了上来,只见那老者坐在地上,醉意未消,妇人一手叉腰,一手挥指。
妇人看着这两人,吃惊地怒道:“你俩上来做什么,没看到门上挂的字吗?今天不开门,买花明天来!”
冯素珍拱手道:“这位夫人,打扰了,我二人远道而来,是因为在下患有奇症需要神医宋智宋前辈医治。”
妇人听到,笑了起来,对着那老者说道:“哈哈哈,老头子,你什么时候成神医了?哈哈哈。”
老者对着妇人憨笑道:“瞎说的,瞎说的。”
冯素珍听完,又想起进门时的门匾,上前一步道:“夫人抱歉,在下刚才说错了,在下是来找花匠宋智前辈。”
妇人有些不耐烦,走到冯素珍面前,道:“老东西今天没空,我还要问他话呢,走走走,明天再来。”说完欲赶人。
冯素珍一笑,从衣袖里取出一锭金子,向那妇人微微躬身道:“还请夫人帮帮忙。”
那妇人见到如此重的礼物,心里早就乐开花了,脸上马上挂起笑容,收下金子,望着坐在地上的老者说道:“相公,客人来买花,还不快起来招呼。”然后望向冯素珍道:“你们慢慢聊,我先下去了。”
妇人走后,冯素珍和慕容静上去将老者扶起,老者抖了抖身上的灰尘,然后拱手笑道:“谢谢二位了,要不是你俩,今天我可惨咯。”
冯素珍道:“前辈不必客气。”然后拱手又道:“前辈,你就是神医宋智对吧?”
老者望着庭院,说道:“我是宋智没错,可我不是你说的什么神医,你们走吧。”
冯素珍渴求道:“前辈,还请您帮在下治一治!”
宋智拒绝道:“哎呀,要看病就去找大夫,我就是一个种花草的。”
这时,慕容静走到宋智身旁,开口道:“前辈,您不必隐瞒了,八年前我见过您,当时都城瘟疫蔓延,我阿弟不幸染病,是您亲自为他诊断治疗的。”
宋智转身看着慕容静,道:“你是说西垣国八年前的那场瘟疫,你们是西垣人?”
慕容静回道:“没错,还请前辈出手相助。”
宋智望着这二人,又道:“你们是何人?”
慕容静道:“小女子慕容静。”
冯素珍道:“在下玄子平。”
宋智睁大眼睛看着冯素珍,道:“你就是玄子平?”
冯素珍疑惑的看着宋智,道:“是的,前辈,您知道我?”
宋智道:“哈哈哈,原来收复我西垣国土的大将军就是你呀!你是西垣子民的英雄!今天老夫就破例,为你医治。请……”
说完便示意冯素珍坐下,慕容静则跟站在冯素珍身旁。
冯素珍和慕容静听后甚喜。
宋智坐下接着说道:“不知将军身患何病?”
冯素珍道:“两年前,静儿将我从玄子江里救起,发现头部已被撞击过,醒来后便失忆了,之后会时不时的头痛。”
宋智道:“失忆?”
宋智示意冯素珍抬手,为其把脉。
宋智捋了捋胡须,眼睛突然直视冯素珍的眼睛,冯素珍开口道:“前辈,如何?”
宋智收回手,望着冯素珍道:“还请将军解下发髻,让老夫看看你头部的伤口。”
冯素珍听后便解下发髻。
这两年,冯素珍长高了许多,青丝垂下,神采英拔。
宋智内心叹道“这世间长得美丽的女子很多,长得俊郎的男子也很多,可若是这二者都兼有,除了眼前这个人,世间恐怕难得找到第二人!”
他站起身走到冯素珍背后,双头拨开受伤处的头发,仔细的观察着伤口,然后走回椅子旁坐下,道:“将军,可以束发了。”
“我来帮你。”慕容静温柔道,便帮冯素珍束起头发。
“前辈,可有方法医治?”冯素珍道。
宋智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哎,一、这伤口很深啊,想必当时被撞得很严重,二、伤口在河水里浸泡过,也是影响你失忆的原因之一,这三嘛、时隔两年,恐怕错过了最好的恢复时间。”
“前辈,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慕容静问道。
宋智捋了捋胡须道:“也许只有一种办法。”
冯素珍和慕容静同时问道:“什么办法?”
宋智道:“以毒攻毒!”
冯素珍道:“怎么说?”
宋智无奈的说道:“你的头部被外部强大的力量撞击,那么只能靠另一股强大的力量再次撞击,以求平衡,但是这撞击的力度就算是神仙来了也说不准,无论轻重,对你都是莫大的伤害,轻了,你则要忍受一次次的疼痛,重了,只怕性命不保呀。”接着又道:“至于你这头痛呢,老夫给你个方子吧,二位先在此等候,老夫去去就来。”说完便起身走回内院。
慕容静开口道:“平儿,这样做风险太大了。”
冯素珍拍了拍慕容静的手臂,微笑道:“静儿,我明白。”
慕容静道:“恢复记忆固然重要,可你的命更重要呀,我绝不允许你这样做!”
冯素珍微笑道:“傻瓜,拿头去撞东西,我有那么笨吗?”
慕容静道:“那……你的记忆?”
冯素珍无奈道:“只能随缘了……”
这时,宋智从内院回来,右手拿着一张纸,左手一个薄纸盒,抬起右手开口道:“这张是药方,你照着上面抓药就行,这些药市面上都有卖。”
说完把纸递给冯素珍,然后举着左手又道:“光有那些药对你的病是没有用的,还需这味药才行,这味药市面上可没有卖。”
冯素珍收到药方,拿着这薄纸盒问道:“前辈,这味是什么药?这么稀缺吗?”
宋智道:“这药呀,叫寸草。”
慕容静听后道:“前辈,寸草可是稀有之物,您……”
宋智笑道:“哈哈哈,虽是稀有之物,如果不能治人,那不一样也是废物吗?寸草虽少,但一般病症也没必要用到它,它的功效还真的只有缓解头痛这点,只不过它药性奇特,两极变换,普通头痛的人吃了只会加重病情,反而像你这样的头痛,吃了它才会有用。”
冯素珍道:“在下多谢前辈,请受晚辈一拜。”说完便拱手跪地。
宋智赶紧扶住冯素珍,道:“将军快快请起。”
宋智和慕容静将冯素珍扶起。
慕容静问道:“前辈,您为何会来东方国呢?又为何不再行医了呢?”
宋智叹了口气,道:“哎,这位姑娘有所不知,老夫从小学医,救过无数人,当时百姓便称我为“神医”,可是八年前,西垣国瘟疫爆发,那是我救治了很多染上瘟疫的人,不料回到家中,发现自己十五岁的儿子也染上瘟疫,我便照着同样的方子给我儿子熬药喝,可是他的病情却不见好转,一个月后,就离世了,后来我才知道,我儿子得的并不是瘟疫,他的症状虽和瘟疫相同,可是远比得瘟疫的症状复杂,我作为大夫却医死了自己的儿子,那让我悲痛不已,发誓从此再不行医,我便离开了西垣国,来到东方国娶了现在这位夫人,从此也就种种花卖了。”
冯素珍和慕容静听完,皆感无奈。
“前辈,这个你收下吧,全当是药钱。”冯素珍又拿出一锭金子递给宋智。
宋智笑道:“不必了,将军,贪财的是我那夫人,老夫不恋财。”
冯素珍收回金子,拱手道:“多谢前辈,那我二人就此告辞!”
“去吧。”
冯素珍和慕容静转身离去,没走两步,慕容静又回过头对宋智说道:“前辈,今日之事,还请前辈替我二人保守。”
宋智笑道:“老夫明白,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