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笙。”周棠棠看不太出情绪,轻唤文笙的名字。
“阿蘅我们出去说吧。”
“你们不会在分房睡吧!”
阿俏算是看出来了,顾韫蘅这个人不是眼力劲差,而是缺心眼。明眼人都看出来的事他还要明知故问,也是没谁了。
文笙脸色不太好看。
“你就是顾少爷吧,棠棠还希望顾少爷不要插手别人的家务事。”她眼睛微抬,平静地和顾韫蘅对视,水眸含情,眼底却隐隐透着坚毅。
“阿笙的事就是本少爷的事,再说了你们成亲了怎么还各睡一屋,哪有小夫妻分房睡的?”顾韫蘅恨铁不成钢,像极了调解家庭纠纷的路人大妈。
“难道是……”他沉思:“阿笙你不行?”
文笙脸色更难看了。
“顾少爷,我有点不舒服,你们没别的事的话我想休息了。”周棠棠凭借良好的修为克制自己。
“本来没事,现在有事了,你不是不舒服吗,阿笙快请大夫来看看——你家小娘子病啦!”
顾韫蘅捅了捅文笙,示意他表现一下。
阿俏实在看不下去了,说:“顾韫蘅,我想抓蛐蛐儿了,我们走吧。”
“好啊!”顾韫蘅喜出望外,临出门又说:“阿笙明儿我们约了红禧台听曲儿,记得把你小娘子带上。”
顾韫蘅几个好友看他们两出双入对已经见怪不怪了,但还是看到他们一前一后来到约定的红禧台发出“吁”的怪叫,还有吹口哨的。
顾韫蘅倒是乐在其中,还跟着点头示意。阿俏伸手一一扫过他们,目露凶光,警告他们。他们笑倒一片,并不畏惧。
阿俏无奈,这些人已经不像刚开始不熟的时候那样怕她了。她看上去恶狠狠的,实际上爱玩爱笑可爱豪爽很好相处。
“你俩啥时候成的亲,怎么都没请我们几个喝喜酒呢!”苌钰调戏他们。
“就是,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可听说阿俏都住进顾家了,该不会住到阿蘅的別苑里去了吧!”
说话的是唐时,此时他正妖娆地半倚着,茜素红的薄纱半开,袒露出白皙的肌肤,半遮半掩半透明,煞是诱人。
阿俏见到他的第一面就感觉自己“狐狸”这个代号受之有愧,真正的狐狸精不正是唐时吗?
他穿衣服永远香肩半露,不然就是隐约露出漂亮的锁骨,狭长的凤目总是眯着,危险又迷人,浑身散发致命的诱惑。
唐时指尖轻点茶杯,不时转圈,笑得魅惑。
“阿蘅的正绣苑除了几个贴心的下人负责打理,就连我们几个也很少去呢。”
顾韫蘅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说:“那是因为你们一来我的院子里就生灵涂炭了!”
戚萌萌哈哈大笑,说:“你一说我都饿了,话说你园子里的鹿肉是真的好吃,肉质鲜美筋道,烤来吃太香了!”
几年前,顾韫蘅请他们来玩,稍不注意由戚萌萌领头居然在他园里打起猎来,当场猎杀了只黄皮圆白斑的母梅花鹿多多和几只猫咪垂耳兔,就地挖坑烤了起来。
气得顾韫蘅和他们绝交了一个月,关在屋里哭了好几天。为了哄他,他们带了好多珍贵稀有的小动物送进园子才算完事。
他最爱的布袋猫八宝就是苌钰几次辗转托人才物色到的。
最后结果就是他们从此被禁入正绣苑。园里的下人都知道:唯野猪与戚萌萌等人不得入内。
野猪是顾韫蘅弄来的小动物,买的时候说是永远长不大的迷你粉红猪。
刚来的时候还只不过成人脚掌大小,谁知道后来越长越大,背颈上长出又黑又硬的鬃毛,嘴里的獠牙也越来越瘆人。
当他们意识到这是只货真价实的野猪时,园子里已经无缘无故少了好多“小伙伴”。
只是这样也罢了,顾韫蘅心想或许也可以打造成自然生态的动物园,弱肉强食保持平衡。
然而这个念头仅一闪而过就立刻被打消了,因为有一次该死的野猪冲到他卧居的小院子里来了,追着顾韫蘅满园跑,吓得他从此对猪有了阴影。
顾韫蘅随手扯了屏风上吊垂着做装饰的面扇准确无误地砸在戚萌萌身上。
对精壮高大的戚萌萌来说不痛不痒。他站起身比顾韫蘅他们还高了半个头。
“咱们好久没围猎了,过几天凉快了我们上尖牙山打猎去吧!”李昕靳打圆场。
其他人纷纷同意。
现在正赶上一年中最热的几天,干啥啥没劲,也就只能哪凉快哪呆着了。
“阿笙呢?磨磨唧唧还不来,这可不像他的风格。”苌钰张望了下,连顾韫蘅都到了,文笙居然会迟到。
等了会文笙终于姗姗来迟,手里提着牛皮纸袋,上边印着醒目的“三珍斋”。
三珍斋是烨国连锁的糕点小吃店,整个风岳也没几家正宗的,离得最近的就是城中那家,打烊时间又早。
通常是一口难求,基本上买糕点的都要提前预约。
“呦,看我的阿笙多好,就迟了这么一会还带了好吃的。快来快来~”唐时又换了个姿势,撅着屁股,像条美人鱼。
“三珍斋啊,甜食这玩意我吃不来。”戚萌萌只消受大块的酒肉,女孩子喜欢的甜品他看了就皱眉头。
文笙说:“不是给你们的。”他进门以后坐在离门最近的位置,手指压实了纸袋封口。
阿俏一看就知道他是给周棠棠买的。
之前去她房间在桌上看到了三珍斋的袋子,当时她也可想吃了。
想不到文笙居然对周棠棠这么好。
“女孩子喜欢吃的,当然是给他小娘子带的。说起你小娘子,不是说好的带她来吗,人呢?”顾韫蘅两手一摊,人呢?
“她不太舒服,就不来了。”
“又不舒服?不是早就让你请大夫看看了吗,拖着拖着拖严重了,我可不想让你英年丧妻。”顾韫蘅危言耸听,居然连英年丧妻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人家就不想来,随便找的借口,你真傻假傻?”李昕靳没好气地说。
“不想来就直接说不想来,这不是很自然的事吗?饿了就吃饭,渴了就喝水,困了就睡觉,不直接说我怎么知道你的意思呢?”顾韫蘅振振有词,“不想来我又不会逼你。”
其他人异口同声地说:“不,你会。”
瞧瞧这份默契,没一天两天真形不成。
“我想睡觉的时候你让我睡了吗?”阿俏灵魂质问他。
昨天很晚了顾韫蘅还非要展示他的收藏,阿俏眼皮都打架了,困到想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