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祁也不多问,就直直地看着夔,自顾自举了杯酒灌入肠喉。
夔欣赏地一笑,说:“酒友好酒量。”
东祁面色如常,眉目清明,完全没有一丝喝了酒的醉态。
他还是不说话,直勾勾看她。
“螣蛇专门对小两口下手,尤其是新婚夫妻,他最兴奋最狂热。只要是落单的小夫妻碰到他一个也逃不掉,场面一度十分惨烈。”夔嘴角下撇,不齿地感慨。
“他找落单的小夫妻是为了……?”东祁想,都二人行了,还是落单的夫妻。这世道果然艰险可怕。
“螣蛇男女通吃。”
……
东祁回到包间的时候把夔的话一字不漏地转述给他们听。
江边说:“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反而安全。”
“这……也太变态了,不愧是魔教,会玩!”阿俏目瞪口呆。
看来现实生活比小说里精彩多了。
“那个夔会帮我们救人吗?”她总觉得很可疑。
“她说可以带我们去魔教,进了魔教以后能不能从螣蛇手里救到人就看我们自己。”东祁打了个酒嗝,冲他们哈了一口重重的酒气。
阿俏不满地扇风,“她真愿意带我们进去?”
“本大爷出卖酒量换来的情报还能有假?”
当时夔说的是:“我可以带你们进来,不过之后的死活就看你们造化了。”
不过东祁从和她的聊天里依稀知道魔教内部分门别派,起码有两股不同的力量互相抗衡制约。
夔和螣蛇不是一派。
当天下午,夔蒙了黑纱去了西雄山山头收租。傍晚时分,她携小队人马归来,原路打道回炎冥教。
东祁他们和夔在飞驰客栈碰头。夔在马上,凛凛黑衣英姿飒爽,她随意瞥了一眼他们,忽然身影一滞。
她打量着江边,半晌没说话,眼里满是震惊。沉默片刻,她说:“走吧。”
阿俏小声耳语:“师兄,她是不是看上你了?一直盯着你。”
“有可能。”江边翻身上马。
一行人驾马前往炎冥教。路途遥远,当夜他们找了家客栈住下,第二天重新上路。
……
到炎冥教了。东祁和阿俏两人非常兴奋,他们要装扮成夔的俘虏被带入魔教,而江边则负责在外面接应他们。
他们双手被反绑着,被推搡着进门。
“白鸽堡现在越来越嚣张了,五百两只给我三百五,死活拿不出剩下的季供,太不像话了!”夔侧身,瞥了眼后面两人,示意道:“一气之下我把姓伍的儿子儿媳抓了。”
“你去了西雄山那一带吧?我听说咆哮帮和万足帮最近走得近,说不定在合计什么阴谋诡计,不如捎着白鸽堡一起连锅端了,眼不见为净。”迎面走来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男子衣着黛蓝色襟袍,眉眼之间透着邪气。
“再说吧再说吧。”夔脸上堆笑。
“哼。”男子冷冷一笑,“你是怕灭了这两个小帮派,你就捞不到油水了吧。”
“你这话说的就没意思了,我千辛万苦去收租,得来的供银不都上缴?我能捞到什么油水,现在凤右使作风多严谨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你也没少从我手里得到好处,你要是大嘴巴说出去,你也别想把自己往外摘。”
夔红唇微启,话音婉转爽利,眉毛一拧登时隐现歹色。
“乌满天的梼杌和右使关系好,我们还是小心点好。”他提起那个叫梼杌的,语气忿忿不平。
“梼杌又来找麻烦了?”夔眉毛都竖了起来。
“还不就老样子,隔三差五跳一跳,今天打了我们的人,说离恨天用了他们的厨房,偷偷下毒。”
夔撸起袖子,“敢动我们离恨天的人,我看它乌满天是活腻歪了,我现在就去找梼杌算账!”
她抬步就要冲乌满天方向跑,想起了什么,回身道:“这两个俘虏你安置一下。对了,犼,你别跟乌满天的说我抓了两个人,他们眼馋,被他们知道说不准要来抢人抢功劳。”
犼摸摸下巴,满口答应。等夔走后,他招呼人把阿俏他们随便安排到了一间简陋到只有一张石床的屋子。
阿俏他们还不知道,犼是离恨天出了名的碎嘴子大嘴巴。
什么消息告诉了犼,就不要奇怪风把消息带给了整片森林。
转眼犼就和乌满天的叫嚣炫耀,离恨天整治了几个小帮派,还抓来了两个人质。
他在两个教部中间的分界线上跳来跳去,嘲笑乌满天的都是中看不中用的饭桶。
离恨天,须弥天,乌满天同属炎冥教。其中离恨天和乌满天互看不顺眼,积怨已久,彼此视对方为眼中钉肉中刺,瞅着机会就互相打压。
……
阿俏和东祁被粗暴扔在石室里,撞的骨头疼。
“冬瓜快给我解开!”阿俏倒抽一口冷气,心里愤恨,这些人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
“炎冥教比外头看上去更不简单,刚才听说他们对话——魔教内部也鸡飞狗跳的,随时剑拔弩张。毛小俏,我们随时都要小心行事。”东祁帮她解去束缚,起身查看石室构造。
“其实我还挺喜欢你的小妖女的。”阿俏忽然对夔心生好感,可能因为她们对某种东西有些一样的热爱——金钱。
“什么我的小妖女!毛小俏我告诉你,那个夔可是个狠角色,是我见过最厉害的用毒高手,就你的智商在她手里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东祁查看一圈,只有一个出口。而且门外没什么人看守,似乎对他们很放心,或者说根本不把他们两个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