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俏奇怪地看他,说:“放屁。”
“我看你很介意郭东祁对她好。”顾韫蘅眼神凌厉。
阿俏用大笑掩饰内心的窘迫,她说:“我只是觉得……觉得很突然,这厮最心高气傲,他……怎么会看上妓女呢?”
她的确很在意郭东祁对苍兰的态度,她说不上来。现在的状态就像是以往坚固的关系破裂,新加入了暧昧不清但让她感觉危险的东西。以前就是,师兄,东祁西灵还有她,四个人相互信任又亲密无间,而苍兰的出现让她觉得东祁变了。
她很不安。
“毛小俏,你居然当着我的面夸别人。”顾韫蘅已经不高兴了。
“这也算夸?顾韫蘅你是不是有毛病?”
心高气傲,这个词也是夸?
“为了夸他,你还辱骂我践踏我,毛小俏,你伤了我的心。”顾韫蘅语气酸溜溜的。
阿俏怕他又要哭,连忙给他按按肩揉揉腿,赔笑道:“我没有辱骂你践踏你,我的意思是冬瓜他们两个挺配,有句话咋说来着……什么狗子,天经地义……”
他们完全没有注意到后面有个人,脸已经黑得一塌糊涂。
“毛、小、俏。”
“……冬瓜,好巧。”
东祁周身散发寒冰一样的温度,他一字一字往外蹦:“你给我过来。”
“不行,她得在我身边。”
笑话,顾韫蘅怎么可能放他们单独相处。
阿俏附和道:“对啊,他的腿断了,我要照顾他。”
她感觉东祁随时都要揍她,真动起手来,阿俏还真不是他对手。
东祁也没强求,他说:“你对钟姑娘尊重一些,以后再让我听到妓女、婊子这些词,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还有,我不想让乐兄再见她。”
“钟姑娘?”
阿俏茫然。
“噢……”她翻白眼,心想,怎么就变成钟姑娘了。
“冬瓜你可真恶心。”
东祁并不在意,说:“她住在这儿一天,我就要护她一天,乐淼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她不太高兴。毛小俏,你怎么说我都行,但是不要招惹她。”
“我怎么招惹她了,我哪敢惹她?莫名其妙你站什么边,我是打她了还是不给她吃饭了,你上来就对我一顿指责。再说了,三水兄跟那辛子砚是朋友,现在朋友死了,不明不白的,过来问问情况怎么了?”
阿俏也憋了一肚子火,毫不相让。
“她不高兴了我们全部人都得哄着她吗?她以为她是谁,皇帝老子在眼前还得看我心情决定给不给面儿,凭什么依着她的喜怒哀乐来?在这里,在我家,我用得着给人家低头吗?还有你——郭东祁,你是不是鬼迷心窍了,是不是看上她了,是不是喜欢她?”
东祁沉默了一会。
“是,我喜欢她,我不想她受委屈。”
阿俏当时就骂人了,骂得很难听。
东祁脸色很难看,咬紧腮帮子,说:“丑话说前头,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以后不许为难钟姑娘。”
“以前你是冬瓜,是我的好朋友,是我最亲近的人,但是现在我和你不熟。你去找你的钟姑娘,我和你也没有什么关系,不要叫我名字,叫我毛姑娘。”
东祁皱眉,“神经病。”
阿俏气得肺都炸了,气得直喘气。
顾韫蘅给她顺气,说:“别气了别气了,他都走了。抱一抱,就不生气了……”
他作势要来抱她。
“别闹!顾韫蘅,我是真不想理他了,他太过分了。”
“我知道我知道,女人永远是男人的坎。他现在正上头呢,你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的。”
“还钟姑娘,把我恶心坏了,上演话本才子佳人的桥段吗?矫不矫情啊,烦死我了!”
顾韫蘅宽慰她,“就是就是,什么钟姑娘,哪里比得上我的俏姑娘,可爱美丽,冰雪聪明,我最爱你了。”
阿俏老脸一红,说:“我好看还是钟月秋好看?”
她提醒道:“就是苍兰。”
“毛小俏,我不允许你拿自己和她比!你是谁啊你可是我顾韫蘅心尖儿上的人,是最最最可爱的小阿俏,是毛茸茸的小狐狸,那个什么……苍兰,拿什么和你比?哪里能赢你?是胸比你大还是腰比你细?”
阿俏被哄得团团转,脑袋里冒泡泡,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后面的话。
“等等,顾韫蘅,你……”
“而且她年纪大,虽然保养得不错,但我一看她就上年纪了。”
顾韫蘅从小和官宦富贾人家打交道,见过不少真正的贵妇,那皮肤细腻光洁,头发乌黑亮丽,眉眼处一点皱纹都没有,举手投足皮质卓然,哪个不是看起来二三十岁左右。
所以呀,女人真的是会骗人的。
“真的吗?”阿俏生疑。
“这么说,冬瓜还喜欢上一个老女人?”
“阿俏,你为什么对钟月秋这么讨厌?我感觉你讨厌她不仅仅是因为她出身,你好像讨厌她就是因为她这个人。”
阿俏长叹道:“因为她,冬瓜变了,我不喜欢他变成这样。”
具体的她真的说不上来,只觉得这种变化是不好的,分崩离析的,断裂的陌生的。他们的距离也因此越来越远。
不知道是不是和那支簪子有关系。
东祁送她的金雀钗还在她珍爱的妆匣里,里面都是值钱珍贵的首饰。偶然一次翻看,她看到那支钗,不舒服的感觉愈发强烈。
她打算寻空还给他。
“不过我也觉得她怪怪的,而且苍兰这个名字,我总感觉很熟悉,好像哪里听过。”
顾韫蘅回想着,并没有想起什么来,只好耸肩。
他忽然含情脉脉看着阿俏。
“你跟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