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霍府】
“将军,卫夫人等人已经到大堂内了”一个士兵禀告道,只见一个气质非凡的将军站在书房内,手中还拿着一本未读完的兵书
“好,告诉姨母我马上过去”霍去病放下手中的兵书说道,转身走出门外
霍去病穿过庭院,即将步入大堂时与一抹倩影擦身而过,洛翎微低着身子,不敢低头生怕得罪了权贵,奉卫君嬬的命令将贺礼送到后苑,看着洛翎身影逐渐远去,霍去病踏入了大堂,然而这一切都没有逃过另一双眼睛
“侄儿向姨母问安”霍去病微俯着身子,他一向对卫君嬬敬重,从小到大姨母对他的好他都记在心里,也一直想着姨母好
“如今是大将军了,我可受不起这礼”卫君嬬扶起霍去病笑着说
“无论怎样,都是您的侄儿”霍去病回答说
“好好好,姨母记着侄儿的这份心了,姨母很好,你也无需挂念”卫君嬬觉得很满意,二人小叙一会儿,卫君嬬提议让霍去病试试自己送的披风,并向他介绍了府上最好的绣娘,霍去病望着卫君嬬的眼神心里有了几分思量…
洛翎端着贺礼在后苑到处走,这几天赶制披风有些疲乏,老是记错东西,明明已经早给自己提了个醒,却还是出了差错,更离谱的是,因后苑没人走动,她竟坐在台阶上睡着了
霍去病吩咐完宴会的大致流程,往洛翎走过的路一直延伸,只见一个娇小的女子靠在台阶的石杆上小酣,手里还捧着一盘衣物。霍去病见此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掩不住
前厅无事,霍去病执起那把陪他征战沙场的长剑,开始琢磨起他今天看的那本兵书。虽是专心致志,可眼神的余光却总是不经意间瞥向旁边的台阶
靠在石阶上的洛翎在睡了一段时间后?突然猛的惊醒,她梦到自己因为没做好差事被拉出去砍头,还未从梦中走出,洛翎望着自己手中的披风,心咯噔一声
“这…完了完了,我怎么在这睡着了”洛翎捧着披风说道,十分慌乱,正要起身却却被眼前的场景定住了。夕阳即将消逝,天色渐暗,明月隐见,橙紫色的天幕四处延伸着,但这样的美景也只是沦为了陪衬。
只见一名面如冠玉的男子执着一把剑向着从树上落下的每一瓣绯色挥去,绯色随风飞舞再添上他剑中的长虹之意,周身环绕着数不尽的花瓣,他挥动的是生硬的长剑,同样的剑法却被用得千百绵柔,并无杀意,似是在表达什么。此情此景,清风霁月。不过,不论是如今还是往后都是终究无法真正握在手心。
洛翎呆住,若是时间在一刻停止就好了,她居然能在这里遇到他,那个她心目中的英雄。可这个时代,他们的身份天差地别,一个在云端,而另一个却在尘埃中。不出意外,她只能仰望,即使很清楚的明白了这一点,可心里总还是怀有憧憬。
洛翎端着那块披风快速起身,可这样的动作怎么可能逃得过大将军的眼睛
“站住,跑那么快干什么?”霍去病放下手中的剑看向洛翎
“将…将军,是奴婢的疏忽,没有做好夫人吩咐的事”洛翎畏缩的身子,头低的很下
“我可没有怪罪你,你怕成这样,是我其貌不扬还是看起来会吃人?”霍去病看着洛翎这副样子,话中带着几分笑意
“不…不是”洛翎支支吾吾,平常说话流利,这个时候却像是卡在喉咙里
“好了,把东西给我吧,前厅的宴会也要开始吧,你快回去复命”霍去病说道,随即抓起那件披风挂在身上,不得不说只有他一人能穿出如此气概
洛翎望着霍去病逐渐模糊的身影发愣,过了一会儿才缓过来,连忙赶到前厅,因耽搁了许久,也难免要收到卫君嬬的责备,后还被派到膳房取宴会上要用的糕点
整场宴席虽比不上宫宴奢华,但却也多了几分亲和之气,大家都放开直言,相谈甚欢。其间卫君嬬因献礼得意而心情大悦,宴会过后霍去病和卫君嬬在走廊上交谈
“侄儿啊,这件披风乃是我府上一个极好的绣女所制,你这样喜欢,不如我就将她留在你这里”卫君嬬笑着说,这样一个老辣的女人怎么可能察觉不到自己侄儿的心思,更何况宴会上霍去病的视线许多次都落在洛翎身上,洛翎她也放心,的确是个不错的姑娘,若是真能得宠…
“嗯…那就随姨母安排吧”霍去病表面上似不在意,其实心中那点喜悦已经悄然渲染开,蔓延上整个心头
洛翎开了会儿小差,偷溜到厨房找剩下来的食物,趁其他人收拾的差不多了就抓起盆里的肉饼大啃,胡吃海塞,半天没吃饿的她眼冒金星,结果差点让饼给噎住了
“要不要给你倒点水?慢点吃别噎着了。”霍去病趴在窗边说道。送别卫君嬬后,霍去病本想着折返回去找找洛翎,谁知道这小妞已经溜走了,来膳房找找,还真在这。
霍去病看着她小脸涨红,两边的腮帮子鼓鼓的,嘴角还有点油渍,脸旁的几缕发丝垂落,挡住了一部分白皙的面容,他还觉得…有些可爱?
“霍将军!!”洛翎惊叹,没想到蹲在膳房里偷吃还能叫他逮着了。不过,洛翎每次见到霍去病总是会不知所措,内心的激动还是难以用文字来表达。看他的眼神里充满光,也许还夹杂着其他东西
“吃吧,我不治罪”霍去病一语就解开了洛翎的顾虑,言语竟还带有几分温柔,是错觉吗?面对她,他便不再像他了。
“谢…谢谢”洛翎还没来得及咽下去,说话也支支吾吾的,霍去病看着她这副样子倒觉得有点想笑。洛翎满脸通红,不知道该不该再说话
“你应该不是长安人吧,家乡在何处?那日在城郊…”霍去病询问道,那日洛翎跪在地上,发丝凌乱,那个绝望的眼神还历历在目
“在苏州”洛翎愣了愣说道,说完才想起来汉代的苏州根本不叫苏州,可一时又想不起来叫什么了
“苏州…”霍去病一时间想不到这个地方,在他的记忆里好像并未出现过这样的地名
“啊?就是…离长安千里之遥的一个地方,家中就只有我一个人了,被人抓去当家奴,也是我没想到的”洛翎回话,虽然不属于这个时代,但无论在哪,家中无人确是怎么也改变不的
“以后不会”霍去病说完这话就离开了,洛翎再抬头时,霍去病已经没了身影。洛翎吃完肉饼,就往宴会地点走去,可到的时候,宾客已经走完了,还剩下几个打扫的下人,还有就是坐在石阶上等她的蒹葭
“你终于回来了”蒹葭起身说道
“夫人呢,我们该回去了吧?”洛翎说着顺带从怀里掏出一个剩下的饼塞到蒹葭手里
“夫人说,要将你留在将军府,我请命留下来陪你了”蒹葭说道
洛翎沉默不语,似乎已经懂得卫君嬬的意思,不知道是好还是坏,她不想在这里被感情左右,可是这怎是那种想控制就能控制住的。
往后这几日,洛翎就在房内绣荷包,蒹葭也帮忙打下手
“蒹葭,你想走吗?”洛翎直言,手中的针线也依然没有停止
“走?在将军府可比在卫府轻松多了,虽然绣衣的机会少了很多,但是衣食都有人管,也不用干重活,你…想离开吗?”蒹葭问道
“嗯,这里的生活确实不错,但…不是我想要的”洛翎放下手中的针线,望着荷包上的白虎微微出神
“如果你想走,我就陪着你,这么长时间了,你早就是我最重要的人了”
“蒹葭…其实不必这样,如果……”洛翎到嘴边的话被打断,蒹葭握住她的手摇摇头。以后,洛翎在哪,她也就在哪。
“这些荷包我们是要拿出去卖的吧,我倒是可以去和膳房那帮说说,她们眼红这些荷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送她们几个,再让她们趁晨时外出采购菜果的时候带我们一起”
“你筹划的倒是比我还多”洛翎笑着应答,没想到蒹葭的鬼点子也不比她少
随后这几日洛翎和蒹葭每日早晨都偷偷溜出去卖荷包,因为款式新颖,绣艺又好连着两天都供不应求,每次能带出去的荷包有限,这也让二人感到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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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荷包?有点意思”霍去病站在仿照汉朝制作的沙盘旁,旁边站着的暗探汇报着洛翎这几日的情况。霍去病好像意识到洛翎要做什么,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该做什么
“暗中保护好她,有什么情况向我汇报,下去吧”暗探听到后俯身退出房外
“抓不住的,就会随风而去吧”霍去病捻起一小撮沙子,随着指尖的轻揉,一点一点飘洒开,刚好落到了沙盘的边缘,那是匈奴盘踞的地域
“可我…还不想放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