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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重逢

事实上,复国皇宫也正在酝酿一场危机。

陛下忽然生病,已经卧床几天了,病情仍不见好转,太后封锁了消息,左大人的奏折还在案头放着,皇宫内一片安静,萨达瘟疫的消息还未传到京城。

云翊是当朝宰相,这几天上朝都未见到陛下,心里有些怀疑,可是宫里根本打探不出消息,仔细观察就跟平常一样,并无异样,他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安。

这时,他收到了云玺的来信,紧缩的眉头总算有了一点笑意,这么久了,这小子才记得给他来一封家书,也不知道他查案查的怎样了?

原来这小子在沙集呢,案子也有些眉目了,希望他和娘亲不要担心自己。末尾却提出,等案子破了后,就请旨回京,恳请陛下赐婚。

云翊嘴角不知不觉泛起了笑容,他其实也希望儿子能早点成亲,文心这丫头他是看着长大的,心里也喜欢,尽管他偶尔会跟文章斗斗嘴,但在政治立场上,他们始终是一致的。

“老爷,你怎么还不睡?什么事情这么高兴?”云夫人进了书房,看见他竟然在笑。

“马上就睡,你看看。”他把信递给了云夫人。

云夫人真名复群一,是一位郡主,两人均是先帝赐婚,倒也幸福美满。

看见儿子的来信,云夫人也很高兴,嘴里喃喃道:“云玺也该和文丫头成亲了。”

说着说着,忍不住就掉泪了,云翊又反过来安慰她,看到儿子的信,不应该高兴吗?怎么哭哭啼啼的,谁知云夫人却说,仿佛看见了儿子成亲的场景,弄的云翊也有些伤感了。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云玺真的出现在我眼前,以为又是梦呢,他捏了捏我的脸蛋,一阵生疼,我才知道这是现实。

接到张三的消息后,他就立即飞奔过来,在我的床前守护了一夜,尽管大夫说会被传染,他丝毫不理会。我训斥他快出去,别被我连累了,但他的脾气跟我一样倔强,根本说服不了。末了,我让他穿上防护服,戴上口摘和帽子,做好防护工作。

云玺责怪我竟然都不告诉他这一路的危险,我笑着安慰他,我脑子这么聪明,怎么会有危险,就算遇上,也会轻松化险为夷。他被我逗得又好气又好笑。

我想起朱老二,只顾着防瘟疫,把他给忘了。赶紧去见他,这个人是破解沙盗的关键,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还好,左大人将他看管的很严,没有人接近他。在地牢里,我们见到了他,睡得还真香。一看他就没吃过什么苦,我提前让左大人好生照顾他,别把他弄死了。

侍卫打开牢门,我踢了他一脚,他慌忙爬起来,嘴里嚷嚷个不停。我喊了声:“嚷嚷够了没?要不把你丢到狼群里去?”

他一听立即打起精神,赶紧站起来:“狼!狼!狼在哪里?”瞅了一眼四周,他总算清醒了,看着眼前的我们,立即惊喜起来:“哎,小姐姐,你怎么这副装扮啊?”

“因为我得了瘟疫。”我想吓吓他。

“瘟,瘟疫?”他连忙退后,显然有些害怕。

“对啊,你再不老实交代,我就传染给你!”这小子至今都未告知他们的巢穴在哪里。

“别,别,别……”他慌忙恳求道。

“那就快点如实告知,若有半句假话,就让你死后,一把火焚尸灭迹!”云玺继续恐吓道。

“我说,我说……”

在地牢的某个阴暗角落,有个人手握着扇子,静静地注视着里面的一切,脸上不见丝毫表情。

我开始断断续续的发烧,还有些咳嗽,浑身乏力,躺在床上都不想动一下,我主动隔离,不让任何人来探望我,有事在窗外说就行。

大夫还是按照之前的药方给开药,认为预防感染,首重扶正,正旺则邪不能侵,但我觉得这还不够,就让他给我艾灸,并加上佩兰等草药进行洗浴,又大量喝水,坚持做一些热身运动,再做一些药囊,佩戴在身上,希望能挺过去。我到不怕死,就是觉得没找到解药,这样死去,太遗憾。

凭借着强大的内心力量,我经常还没动几下,就气喘呼呼,大夫劝我好生躺着休息,别这么费劲,但我怎能轻易放弃?药物也只能是缓解病情,最终还是需要增强自身的免疫力来抵抗病毒。如果不喝水排毒,不运动,又如何能增强抵抗力呢?其实,我在逼迫自己运动的时候,也是答应云玺不会死去,要等着他抓捕沙盗归来。

努力总算没白付出,第4天,感觉身体变得轻松了,我知道有了好转。连大夫来诊断时,都颇为惊讶,我示意他不要声张,先继续观察,7天后再做定论。

复成越这次还算给力,充足的水源暂时缓解了瘟疫,但因为没有解药,不少将士还是死去了。左大人挥泪垂足,却也无可奈何。

然,令我们担忧的事情终于还是要来了,根据探子消息,大域国将发兵萨达!

接到消息后,左大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给朝廷发完最后一道奏折后,他决定与敌同归于尽。其实,多少都能猜到朝廷或许真的有什么事发生了,我私下给哥哥发过书信,他仅是说最近上朝不见陛下现身,大监只是吩咐有事启奏,无事退朝,但也未闻之有什么事。

越是安静就越有大事发生,现在国难当头,陛下莫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但我们已经顾不上了,只能自己想办法了。对于老百姓来说,谁当天子都一样,只要大家的日子过得平安就好。

但每次新皇登基,都会流血,这就是残酷的事实。不知怎的,我总觉得复成越在这里,心里好像没那么慌了,这个深不可测的皇子,是可以力挽狂澜的。

“没想到,你竟然会来找我。”他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书,对于我的到来似乎不惊讶。

“为什么不会?”我反问道。

“何某记得,姑娘好像有些反感自己。”

原来他是在记仇啊,上次我晕倒醒来让他出去,语气确实有点不好,但我和云玺有情,总得避嫌,他作为云玺的朋友,单独留在我房内,怎能不让人尴尬。

“大人误会了,我并非这个意思,只是当时你突然出现在我房内,让人……有些……尴尬。”我转过头说道,感觉好别扭。

“哦?原来是这样!”他放下书,看过来:“看来是我误会姑娘了,请坐。”

他给我沏了茶,见我没吱声,就示意万三下去。

“今天我俩的谈话内容,没有半句假话。”我直言道。

他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喝着茶:“姑娘,请讲。”

“眼下的形势,你已经看见了,指望不上朝廷了,只能靠你了。”

“靠我?姑娘说笑了,我一个县令,尽最大的力量也只是帮助萨达运些水而已。”他说道。

“如果你只是一个县令,能从四面八方把水运到萨达吗?”我反问道。

“何某在西域多年,只不过多认识几个人罢了。”他仍然是漫不经心的样子。

“你就别卖关子了,一个小县令哪里有这么多的人脉和资源?又如何能调动西域百官?在大敌当前,又如何能淡定地坐在这里品茶?”我懒得绕弯子,直接揭穿他的身份。

他沉吟了片刻,闻了闻茶香:“多谢姑娘如此高看我,就算你暂且说的是真的,那你说说,我拿什么来抵御敌军呢?”

“打仗不一定要军队吧?”他能这么淡定,想必肯定是有计划的,我稍稍放下心来,端起茶就喝,怎奈太苦,忍不住一口吐出来。

他站起来问道:“姑娘怎么了?这茶可有不妥?”

我摇摇头:“这茶是江南的,成色很新,敢情是王爷刚得到今年新茶了?”这茶明明就是我家乡的。

“姑娘眼力不错。”他很欣赏地看了我一眼。

我心里开始在问候他祖宗了。

“哦,对了,给我送茶的人还没走,你有什么需要我捎到江南的吗?”他闻着茶香,一副陶醉的样子,不知怎的,我有些恼羞成怒。

“你已经捎了。”我反讽道。

“但我看姑娘对这茶似乎并不怎么喜欢啊?”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不喜欢喝茶。”说完我就想走了,觉得跟他呆在一块简直是令人不快。

“原来是这样,那我给姑娘换一个吧?”

“不必了,我不是来喝茶的,你就不要再装了,有计划了就说,不想说的话,我也不想浪费时间!”他看我有些生气,反而一笑:“姑娘,怎可如此沉不住气?”

我瞪了他一眼,眼下都火烧眉毛了,不急才怪呢!

“我不是你这高高在上的王爷,不用担心安危,这些边关的百姓,一旦战火燃起,他们妻离子散,无家可归。”我有些激动,不由地提高了声音。

“边境御敌不是最主要的问题,瘟疫才是祸首。”他淡淡地说道。

我平复了下心情,转身离开了。他说的没错,扰乱军心的并不是敌情,而是瘟疫,还有朝廷的不闻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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