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初涉官场,杨玄的这番话未免有些粗糙了些,直接了些,但是这般光棍坦白的发言却是让那些太常寺的官员们觉着心里舒坦,原本得知这杨侍郎的儿子将要加入谈判,这些号称赵国最为专业的外交人员心里有些不舒服,就像是一群善于吃腐食的鬣狗里,突然冲出了一只狮子一般,杨公子既然表明了不是来抢功的,太常寺这上上下下自然高兴,那位少卿也是赞赏地点了点头,当然,谁都知道这一次若是能够成功划边,得到大批银子,论功行赏之时,这名明显是来镀金镶银的公子哥也一定会得到他应得的那部分。会议便在这友好而热烈的气氛中圆满结束了,少卿领着杨玄去了给他准备好的单间,指着里面一个装满了文书的大柜子说道:“这次谈判的相关资料都在哪里,最关键的便是,****那边想要送些银子换回那些我们抢来的徒弟,这片土地如今在我们掌控之下,只有望乡方面,却是没又任何要求,只是想要了结那两次暗杀事件,一件便是与杨公子有关的三牛胡同事件,那两名女刺客已经证明乃是望乡剑三徒的弟子,第二件便是京郊庄园的那件事情,不过……”,他看了杨玄一眼,斟酌了一下继续说道:“你也知道,那件事情有些复杂,所以朝廷也不可能拿出太多有力的证据出来”。杨玄点了点头,闻着满屋子的书霉开始隐隐头痛起来,难道自己这今后十几天,便是要和这些东西打交道?似乎看出二楼他的苦恼,少卿微微笑道:“杨玄若是不愿坐班,也可带回去看,只是那些用红字标头的文件,绝对不允许带出衙门一步”。杨玄很是高兴,虽然知道对方是不想看见自己在这里碍眼,但是依然感激道:“说实话,下官今天来这儿还是一头雾水,大人若是不嫌弃下官懈怠,我倒是愿意天天在家睡觉来着”。区区鸿胪寺八品协理,竟然和四品的少卿这般开往下,杨玄估计也是赵国极为少见的异数,少卿闻言一愣,旋即大笑,马上便又压低声音道:“杨公子,东宫对您的期望很大”,杨玄微微一笑。
知道了对方身份,哪里还敢含糊,应道:“大人宽心,下官明白,家父时常教训家中子弟,身为臣子,自然要遵守臣子之道”。听见这个回答,少卿大人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靖南侯爷一心为国,下官想来敬佩得很”,两人又说了些哼哼哈哈的话,少卿便出门而去,杨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睛渐渐眯起,父亲杨元的确说过,只要首领还在位,那杨家自然忠于首领,只不过这话连自己都不信,对方这位明显乃是东宫的人,自然更不会简单便相信了,杨玄任副使,便是东宫一次很细微的尝试,看看杨家有没有可能,往首领那边靠过去一些,哪怕只是很少的一些。此后十几天里,杨玄便真的如同那日所言,天天把自己关在家里睡觉,当然,对于他来说,睡觉本身也是一种修炼,而关于公务方面的事情,他拿了一些资料之后,便是交给了王九日,让他去办理,务必要拿个周密的方案出来。杨玄心里清楚得很,王九日肯定会暗中向那个老跛子汇报工作,既然这样,这种繁复又无趣的工作,自己便交给了王九日,马三宝大人不管是看在母亲的面子上,还是父亲的面子上,总不会让自己在这朝廷上大丢脸面,必定会处理妥当。果不其然,数天后,王九日便是面容有些憔悴地来到双方约定好的那个宅子里,递过来一个厚实的夹子,杨玄好奇地打开一看,双眼不禁一亮,只见这方案分成两份,一份是只允许太常寺内部高级官员查阅的内部参考资料,另一份则是议定好的与****谈判的卷宗。资料里面将****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年轻皇帝和太后之间的貌合神离,那位大国师是个和平主义者,诸如此类,资料里无比详细,太后的亲哥哥安国侯因为这次战败而被朝野攻击,所以年轻皇帝并不是很在乎这次要赔多少银子,割让多少土地,只要民怨一起,反而可以借此机会消除后党一些势力,而太后一边则是急于平息事端,好有余力整顿朝政,对这次谈判的期许也是以忍让为主。这些歌隐藏在极深处的信息,当然不是赵国外交官员们可以看到的,只有督政院暗中的巨大力量,通过在****的间谍,打探到的无数琐碎小事,在加以组合归纳,才能够得出这些结论。“很好”,杨玄叹息着道:“有这些情报,太常寺那些人可要笑死了”。
他顿了一顿,好奇问道:“这些情况的准确性有多高、”,王九日耷拉着眼皮,看来这几天都在忙碌着:“准确性非常高,四处主办那位公子目前在****已经打开局面,谍报网络非常合理,互相印证与喜爱,应该没有问题”,杨玄对于那个叫张雪日的年轻公子不免生出一些敬意,为了国家利益,甘心做一只隐藏在黑暗中的老鼠,一做便是数年,身为督政院高官之子,却是很是难得,他又哪里知道,张雪日之所以会无比可怜地呆在****,完全是因为自己十二岁的时候那场刺杀事件,如果杨玄知道了这件事情,不知道会心生歉意还是大感快意。“王九日,没想到你不仅擅长跟踪循迹,这情报分析的工作也是这般漂亮”,杨玄心知肚明这东西是谁的手臂,却又没有挑破,王九日有苦说不出,只能讷讷回礼。“得,明天就去太常寺,与少卿大人商量商量”,杨玄看着王九日欲言又止的神情,好奇道:“还有什么事情吗?”王九日为难道:“大人,看来这份资料不能交给太常寺”,“为什么?”“因为》……里面涉及的秘密都是最高等级的,整个太常寺,包括正卿,都没有资格接触”,杨玄一拍脑门,笑道:“那你说要怎么办,要不然干脆让院子里通过正常渠道,直接给太常寺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