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玄紧紧盯着他的双眼,微微笑着,口齿有些不清地说道:“凡事皆有因果,孔先生指责我抄袭令师这四句,却是不知道我为何要抄?难道凭着先前那首诗,我便不能赢得这生前身后名?”生前身后名这五个字很好,便是连孔孟都有些动容,只是他心里有着件极紧要的事情,万般不得已之下,今日大异毕生德行,刻意构陷面前这少年郎,心里极是愧疚,缓缓将头片开,淡淡道:“也许这首诗,杨公子也是抄的”。“抄的?
抄谁的?莫非我作首诗,便是抄的?莫非孔先生门生故旧遍天下,文章四海诵读,便又资格认定学生抄袭?”看着孔孟手上的那张纸,杨玄不屑道:“孔大家,这种伎俩糊弄小孩子倒是不错,你说我抄的诗,我倒是奇怪,为何我没有写之前,这首诗从来未现于世?”不知道是不是真得喝多了,还是难得有大好机会可以发泄心中积蓄已久的情绪,杨玄的脸上陡然间多了几份癫狂。”诗乃心声!”,孔孟看着他温和道:“杨公子并无那般经历,又如何能写出那样的诗来?”“诗乃文道,或者像我在松涛阁说得那样,对于我来说,诗词就是大白菜!”,杨玄看着他冷冷说道:“这文字知道,总是讲究天才天赋的,或许我是为赋新词强说愁,但是又是谁说的没有经历过的事情,不能化作自己的词句?’,他说的这话何其狂妄,将自己比作了天才,借此证明孔孟先前的论断,全部不接受!听到此处,孔孟的眉头皱了起来,苦笑道:“难道杨公子竟然能够随时写出和自遭遇阅历全然无关的上佳词句?”这位大家断然不信,就算真得是天才,恐怕也没有这个本事,见对方着了自己的道,杨轩微微一笑,无礼地从对方桌子上拿起酒壶灌了一口,静静地看着他,眼中醉意狂意渐渐浓烈,忽然大袖一甩,连喊三声:“拿纸!拿墨!拿笔!”三声大喝,众人不知道这又是演得哪出,只是皇帝陛下依然冷静地吩咐宫女按照杨玄的吩咐,一会儿工夫便是备好了这些,殿下空出一片场子,只有一人一桌,孤独和骄傲地站在那里,杨玄有些站不住了,勉强对陛下行礼道:“借陛下执笔太监一用”,皇帝虽然不知道他在玩什么花样,依然颔首允了,不料杨玄却是摇头道:“不够!”,“杨玄,你在胡闹什么”,离他稍近的首领终于忍不住了,但是皇帝依然平静地允许了他的请求,眼光里渐渐透出些笑意,似乎马上明白了他将要做的事情,杨玄笑着看了孔孟一眼,眼中狂意更盛,对身边的三名执笔太监道:“我说,你们记,我不会说第二遍”。
这三名太监无来由地紧张起来,很多人都在疑惑杨玄准备做什么,他要如何能够让所有人相信自己和孔孟之间,自己才是真正的一代诗家,此时刚刚入夜,还没有什么微风,但是气氛确实渐渐的凝聚,“……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诗成惊风雨,笔落泣鬼神”,没有一丝预兆,没有一点酝酿,杨玄脱口而出一段,不一会儿功夫,便有了十几首,他站在大殿之上,看着宫殿之外迷蒙的夜色,不停地吟诵这自己大脑里还有印象的诗句,几名太监挥笔疾书,却依然有些跟不上他的速度。众人默然,细细品味,面对这没有尽头的阴谋和算计,在这无比强大的压力之下,杨玄终于悍然爆发了出来,癫狂之下,只是顾着将脑中所有的记忆全盘托出,不在乎太监记下来没有,更不在乎别人听明白没有,那些前世堪称句句,字字经典为诗句,经由他的嘴唇,在赵国的宫殿里不断响彻着,孔孟的眼神渐渐有了些奇妙的变化,而一开始只是纯粹在看热闹的臣子,也不禁心中嘀咕了起来,这些诗他们一句也没有听过,但是却是是极为美妙的句子,难道都是杨公子所作?”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这是太白在喝酒,“蜀道难,难于上青田”,这是太白在爬山,“仰天大笑去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这是太白在傲娇,“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这是太白在杀人,殿里人们已经顾不得殿前失仪,渐渐围坐在杨玄的身边,听着他口中吟诵的每一首诗,脸上写满了震惊和无法置信,诗词如何让,大家都是有耳朵和脑子的,世上多奇才,但是自开天来,也断断不会有这样的景象,见过写诗的,却是没见过这般写诗的,无数首诗从杨玄的嘴里不断喷涌,就像不经过大脑一般,的确是大白菜,虽然这些诗词里某些遣词造句有些古怪,那是因为这些人不知道另外一个世界的典故,但是众人依旧骇然,这些诗词,首首都是上佳之作啊,杨玄依然没有停止,众人此时看着杨玄的眼光变得有些怪异起来,觉着面前这个清新脱俗的年轻人,实在不是人间所属,实乃天人也,惊恐之余,早就有清醒的文渊阁学士代替手臂酸麻的太监,开始埋头抄写这些诗词,小杨大人先前说过,他只说一遍,杨玄并不知道自己身边的景象,依然闭着双眼,脑筋飞速运转着,一面回忆着那些诗词,一面却是在想等会儿的行动,若是让这些人知道他这时候还有余力想别的事情,只怕会更加惊恐。他觉着嘴巴有些干了,于是将手伸到了空中,早就有知趣的大人拿酒过来,小心翼翼地放在他的手上,生怕打扰了他此时的思绪,从诗经道国风,从于谦的石灰吟道杜甫的茅草房,杨玄闭眼,喝一口酒,三壶酒尽,三百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