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钢此时已经进了督政院的天牢,而那四位江南所谓才子也蹲了班房,督政院四处从昨天起,便是命令江南分部开始拿人,务必办成铁案,因为这几位才子虽然名义上买通了会试总考官,但是实际上大部分的银两却是运进了东宫,所以此案的最后背景乃是……首领。当然这些隐藏在幕后的东西,学子们根本不可能知道,只是在雨中痛骂李祭酒,竟然连老李的儿子都没放过。陛下此次彻查科场舞弊的决定似乎很大,除了国子监之外,礼部和文渊阁拢共有二十几名官员被停职调查,根据传言,此次查案能够如此神速,抓的如此之准,乃是以为一份黑名单,那名单上写着此次会试上和朝廷官员有勾结的考生名字,督政院由这些学子入手,效果极为显着。唐寅似有些震惊地从门口走回桌子,一杯浊酒尽数喝下,犹自出神说道:“没想到,真是没想到’。”没想到什么”,柳宗元和郭莫若也没有从这震天的消息里回过神,下意识问道。唐寅哈哈大笑,一拍桌面说道:“
没有想到督政院出手这么准,这么狠,竟然能够搞到这份致命的名单”,他端起酒杯相邀,一脸兴奋道:“来,咱们敬督政院一杯”,此时客栈之中全是兴奋的年轻考生们在痛饮着,赵国官场积弊已久,虽然谁都知道不可能紧紧抓住了一位祭酒,便能够完全改变这种局面,但是正所谓万里之行始于足下,总算走出了第一步,只要陛下发现了问题,并且愿意解决,这些年轻而单纯的读书人,依然愿意相信赵国的未来一定会美好一些。
许久之后,酒意渐浓,柳宗元迷离双眼,口齿不清地说道:“真是爽快,就算此次又落孙山,但是能够遇着这惊天大事,也算是没白来’,郭莫若喝得少一些,人也相对清醒,他对于仕途想来看重,有些迟疑地说道:“既然这次科场舞弊已经彻查,会不是重考?”“那倒不会”,唐寅在几瓠浊酒下肚之后,脸上却是更加平静:“这是陛下的一次警告,而且此时有先例,十三年前,天下初定,会试也有事变,当年斩了十三个官员,但是会试的成绩照常发布,只是那些和官员有勾结的官员被除名,后面的考生递补”。“咱么是不是有机会了”,柳宗元憨憨笑着,本性单纯的他想事情倒是简单得很,“三甲拢共这些名额,等到那些不走寻常路的同仁被除名,我们也就就有机会了”,唐寅冷笑道:“李钢不过国子监的头头脑脑,哪里敢在在一国大典上动手脚,想必是有更加尊贵的贵人在做事,那些贵人要保的考生只怕更多,只不过剔了几个江南暴发户而已,对于大势却是没有帮助”,两人心里一想,的确如此,不免有些失望,片刻之后,柳宗元忽然一拍桌子,大笑道:“不论如何,这也算是快事,去年京都最轰动的便是那言纸,*着长公主回了凤阳,今年最轰动的,便是这黑名单了,居然掀翻了一个当朝大员”,郭莫若一脸忧虑地说道:“等明日三甲放榜再看便是”,唐寅和柳宗元知道他的性子,对于此次会试仍然有幻想,笑了笑,说道:“我去把韦一清那小子从床上拉起来,告诉他这件好消息。”,柳宗元笑道:’记住让他买些吃食”。
“漂亮,真漂亮”,杨玄拿着王九日带过来的纸张,心情很好,心儿坐在他的身边,有些忧虑的说道:“不就不担心首领哥哥知道是你揭穿的舞弊”,今天,杨玄被父亲狠狠训斥了一顿,破天荒地被禁足了,只能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他知道自己这件事的确做得有些荒唐,当然,要不是事先从院子里得到消息,知道陛下今年准备杀鸡给猴看,杨玄是断断不敢来当这个污点证人和满朝文武为敌的,其实那份名单也算不上什么秘密,杨玄手上有几张条子,那些考官,提调手上谁没有几张?看这种光明正大的舞弊声势,就可以知道赵国官场上下早就习以为常了,也正是因为如此,此次督政院彻查舞弊,才会打了众人个措手不及,一时间谁也没有怀疑到杨玄头上来,听到妻子疑问,杨玄的脸上露出一丝莫名的神情,说道:“你那位首领哥哥的胆子倒是大,只是手段差了些,这满朝百官也是一群胆大包天的蠢货,会试舞弊是何等的大事,竟然搞得天下皆知,就算我不告发,若是陛下要查,他们还能瞒得住?心儿从被窝里爬了出来,静静地看着自己相公的脸。
说道:“相公,以后断断不可如此行险了,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若是让别人知道你和此事有莫大的关联,日后可如何是好”,杨玄微笑说道:“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郑心儿微微叹了口气,心想自己这位相公知书达理,满腹才华,外表看似稳重,但是任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作出疯癫的事情来,杨玄知道妻子在担心自己,温和说道:“此时最关键的还是在宫里,会试是什么?是陛下为自己寻找人才的手段,陛下能够容忍臣子们用会试的名额来换取财富,却是不能容忍所有的名额都被用来换取不义之财,更何况,这次的会试里首领和大皇子都伸了手,咱们的便宜舅舅不免要自问一句,自己这两个儿子究竟想要干什么?心儿有些不明白,好奇道:’自然是要栽培自己日后在朝廷上的势力”,杨玄笑着继续说道:“那陛下就疑惑了,你们栽培自己的势力做什么,大皇子是个领军的人,在朝廷上栽培势力做什么?”郑心儿苦笑道:“那么首领哥哥呢?他是赵国储君,培养人才倒也说得过去,毕竟他将来也是执掌天下的,以往东宫听首领太傅讲话的时候,太傅曾经说过,东宫不能碌碌无为,要不惧留言,率先准备一些臣子以备将来任用,这才是真正的赤忠,天子家的孝悌”。杨玄摇了摇头,讥讽道:“太傅的话是很好的,道理也没错,只是问题在于,当今陛下春秋鼎盛,东宫这时候就开始准备人才了,陛下心里会不会想,自己的这个儿子难道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