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心儿倒吸了一口冷气,发现事情的确是这样,又听着杨玄继续说道:“所以说,陛下能够容忍百官,却不见得能够容忍自己的儿子,如果陛下一直不想也就罢了,但是只要开始想着第一个问题,便无法控制地会想更多的东西,所以整顿科场舞弊也就成了自然不过的事情“。郑心儿将头靠在他的怀里,轻声说道:“其实这些事情说起来也简单,若是我愿意想也能够明白,为什么首领哥哥他们想不明白。”不是想不明白,只是太自己已经开始有了危机感”,杨玄想到年初的时候陛下给三位成年皇子的赏赐,那里面的深意就连杨玄也看不明白,想来不论是首领还是大皇子,都有些惊悚不安,所以在此次科场上,才会将手伸得这么长,郑心儿叹道:“我也不求着相公能够封侯拜相,只要能作个逍遥侯爷便好了,这些事情总是麻烦危险得厉害”。“这也是我的愿望,“杨玄笑着说道,接着说道:“只是有些事情实在看不过去,不做心不安”。郑心儿又道:“父亲那边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放心,父亲当夜就去了相府”,杨玄赞叹道:“所以我说督政院事情办得漂亮,你看看最近落网的那些官员,除了李祭酒之外,包括东宫和军部都有人落马,岳父那边也抓了一个侍郎,但是都没有伤筋动骨,这种分寸若不是泡在官场几十年的老手在办,断然不可能办得如此漂亮”。
“这很难么,郑心儿笑道,杨玄轻声说道:“很难,要让那些人痛,又不能让他们痛得喊起来,免得陛下也不好收场”,说完这话,他隐隐有些忧愁。”怎么了”,郑心儿关心问道,杨玄摇了摇头,将心里的隐忧挥去:“我本来以为揭发这次无比,肯定瞒不住,所以做好了打场硬仗的准备,没想到督政院将我掩护的很好,不过你说得没错,这个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东宫迟早会知道我和督政院的关系,而且,赵国疯子多,我这个时候是在担心那个跛了的疯子”
“马三宝”,郑心儿马上知道他说得是谁,但是并不知道相公除了揭发舞弊之外,和督政院那个恐怖的特务机关还有什么联系,所以有些疑惑,杨玄笑了笑,并没有把事情讲得太清楚,只是说道:“我担心马三宝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要瞒着这件事情”,“他敢!”,每一个少女都希望自己的郎君是个英雄,所以杨玄此次暗中揭发舞弊,郑心儿虽然有些担心,但是内心深处却是满足和骄傲,此时听着马三宝要将相公推到世人面前,一想到可能的危险,骄横道:“我明天就进宫找太后”。杨玄笑着安慰道:’马三宝就算把我推出去,只怕存的也不是什么坏念头”,郑心儿听不明白,杨玄却清楚,这是一个大好机会,在殿前发疯之后,如果想要在赵国百姓中树立自己良好的口碑,此次揭穿舞弊一事,便是最好的机会,按照马连老师的意思,既然马三宝同志一直不甘心自己当个富家翁,一定要让自己接受督政院,那么按照传说中马三宝的性格,借着这会试一事,让自己凭空亮相,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问题在于,这收获和代价是否合算,这一点杨玄有些拿不准。他从床上爬了起来,看着窗外的细雨,才发现已经要中午了,自己竟然和妻子在床上缠绵了半天,不由笑了起来,只是笑容里有些疲惫,此次揭发舞弊,一是因为自己的确同情那些可怜的学子,二是不愿意被那些皇子当作提线木偶一般,最重要的原因便是,他想要最后一次试探马三宝,杨玄将要去****,所以他必须清楚,那个实力恐怖的督政院老人究竟对自己是个什么态度,同时,他更想看清楚,那位隐在老人背后的九五之尊对自己究竟是什么态度,态度决定一切,杨玄微微眯着双眼,透过烙印这母亲气息的玻璃,看着天上的乌云。杨府外面的长街上,一辆没有标志的马车停在路边,忽然一个人影从墙头飘落下来,整个人径直钻进了车厢里。
“走起”,杨玄还没做到椅子上,便发话了,汪伦坐在车夫的位置上看了少爷一眼,苦笑道:“少爷,就连您那位温柔的少奶奶都要拿锁链来绑我了”,杨玄同样苦笑:“再不走,不知老爷子要打我,就连你那我少奶奶也要打我了”,这时候,正是京都人心惶惶的时候,国子监祭酒李钢被抓下狱的消息,只用了一个时辰便传遍了京都,但是和会试有关的官员都惶惶然坐在家里,生怕片刻后,督政院的探子们就会来敲门,然后无比客气地请自己下地狱去。而杨玄身为舞弊案的关键人物,深知内情的杨元和心儿更是不敢让他出去,所以他只好偷偷跑出来,叹气道:“汪伦啊,幸亏少爷我还有你这个心腹,不然这门都没法出了“。一直安静坐在他身边的王九日,此时听到这句话,不由愁眉苦脸地说道:“
大人,下官一直很努力想要成为您的心腹”,鞭子一响,马车缓缓走去,在马车的后方,有几位督政院的密探远远缀着马车,他们都是九日小组的人,专门负责特司的安全,“如果朝廷有人想要报复怎么办,我这里的人手有些不够”,王九日知道杨大人和院子里作了什么事情,有些忧虑。杨玄微微一笑,眼中寒光一闪,现在可不比当初,我们要去的也不是三牛胡同,本官倒是想要看看,处二楼那个疯女人,还有谁敢在京都,在皇帝眼皮子地下刺杀我。“少爷,去哪儿”,汪伦低声问道,杨玄看了王九日一眼,王九日轻声说了个地名,然后笑着说道:“真是巧了,大人看上的那几个学子,都住在同一家客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