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棠……”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嗓音,那熟悉的嗓音,那陌生的语气。只有这一瞬间,比那流星烟花还要短暂,匆匆的,一划而过,无踪可寻。
云棠有些失神,直到觉得有些冷,这才惊然发现自己身上没穿什么衣服,只披着一件外衫,身上还感觉十分奇怪,好像出了很多汗,而且,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纠结着下身,没有什么力气,比练武过于都还要累,这种状况从来都没有过
云妆沉默了好半响没出声,过了好一阵才调好说话的声音与语气,当年爹爹曾教自己玩口技,真没想到,今日居然便派上用场了。命运果然离奇,冥冥中早便注定好了些什么。只是,自此成为云妆,便再没有玩过,不知道是否还能灵活运用。然,现下没有别的办法了,亦只能冒险一试了,幸好自己曾听过锦公子的声音,否则便穿帮了。
不对?云妆忽然想起,自己曾经在凤楼的时候与锦公子说过话,那个锦公子不是自己,又会是谁呢?锦公子手下的那些侍女,她只认识一个人,十年前她曾经因为一时心软儿救下了一个女人,至于其他人是些什么状况,又是如何的身份,她一点都不清楚。
没想到她倒是有些计谋。云妆心中冷冷一笑,以锦公子的声音与语气问云棠,“云公子,你怎么了?”丢下这么一句话,连云妆自己都觉得有些莫扭,好像怎么都有点不像锦公子,真奇怪,自己可以模仿鸟叫兽鸣,可以模仿男子说话,然怎么都无法完整的模仿出锦公子的声音,锦公子到底用了什么手段?云妆有些好奇。然为了不让云棠察觉出了,云妆便有意把声音模糊了些。
云妆能大概的分析出锦公子会怎么叫云棠,这毕竟是另外一个她,她虽然以前不知道,然现在居然可以轻易便揣摩出那另外一个自己会怎么说,怎么做。倘若抛下“云妆”这个身份,她会做的只有一种人,就是与爹爹一样的洒脱自在,和娘亲一样神秘莫测,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空云卷云舒。
锦公子这个人,自己居然没仔细留意他,其实一开始便该发现,他绝对和自己有关系。
“哦,我没事。”云棠顿了顿,摇摇头道,记忆里什么都没有,根本便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在给锦公子挡下那一剑后,有太多的东西变的模糊不清,然云棠爱上隐约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某样十分重要的东西,但是,任他怎么想,都无迹可循。
此刻的他语气没有了往日里的那种沉稳冷静,只散发着一种淡淡忧郁的气息。云妆以为他不舒服,便稍稍靠近他,想弄清楚什么状况。在云妆靠近时,云棠闻到一种不同寻常的香味,传言锦公子身带凤凰香,然自己跟锦公子相处了那么久怎么都没有闻到,现在又怎么便忽然闻到了
云妆担心云棠的****还会有完全消退,“云公子,你怎么了?”一面说,伸手摸向云棠额头,没有发烫,她又抓过云棠的手腕把脉,没有不正常,应该是没事了。云妆这才又重新松了口气,口中喃喃道:“你没事了。”云棠对锦公子忽然做出的这些举动感觉有些纳闷,他方才的这种举动很像一个长辈对晚辈,而且,锦公子口中的“没事了”又是什么意思?“你没事,我们便找出路出吧。”云妆道,“云公子,为了节省时间,我们分开找吧。”她丢下这么一句,便转身往前走去,方才拿到幻影消失前,云妆稀看到了对岸,离现在置身处大概有四五丈远,模模糊糊看到了个洞口,如果不是幻觉的话,那应该就是一条出路。
见云妆走了,云棠便也想转身找路,然又想起自己衣衫不整,便只好摸黑回到自己睡着得地方。走过去,云棠摸到了自己衣服,好像有些湿了,他拿起衣服时无意中捏道了一吕长发,不是他的,因为比他的长多了,似乎与锦公子的差不多。想必就是锦公子的了。只是,难不成除了自己在这儿睡过,锦公子亦在这儿睡过吗?想想自己衣衫不整地睡在这儿,锦公子也在这儿,真不知道会是怎么的一副不能入眼,云棠只觉得不堪入目。
一件件拿起自己的衣物后,云棠忽然摸到石脸上有些湿湿的异物,再仔细摸了摸,好像还有些粘稠,带着一股腥味。云棠觉得奇怪,只觉得这种东西和自己身上某样东西有一些类似,就是男子的那种东西。云棠脸上登时胀红,变得异常的滚烫,非常的难堪。只是,怎么能弄出这些东西来?
记得以前有出现过一次类似的情况,当时他还以为是不小心尿床了,非常羞于启齿,整天郁郁寡欢。云婉便告诉了云妆,云妆还特地来过,仔细检查了床单被后。云妆说是自然而已,没什么大不了,让他不要多想,这不是尿床,还说等他长大了,自然便会明白的。云妆没有再说其他的,便离开了,那时好似是自己十四岁的时候。
便算自己不小心,可是怎么会弄了这么多?云棠想着想着,便觉得脊背发凉。要是那个时候,锦公子便在自己身边,云棠简直不敢想象这种情况,他该如何自容,如何再面对锦公子?只希望锦公子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不知道。
犹豫了会儿,云棠最终还需准备先清洗一下自己,正好这儿的水温度适宜,不管是汗水还是其他什么,都让向来爱干净的云棠觉得十分难受。在凤宫的时候,云妆一直要求他每天都要沐浴净身、更换衣裳,使自己保持洁净清爽,每次他练功完毕,云婉便已捧着更换的衣裳等着他了。凤宫一直讲究干净。
云棠刚刚洗好,便忽然传来一声水花四溢的响音,云棠心一提,有些担心,便叫道,“锦公子?”
回答他的只有一阵急促的咳嗽:“咳咳咳……”云棠心里一紧,胡乱套好衣服循着声音找了过去,“不予过来。”云妆呵斥道,她因为咳嗽而喘息不已。但是她说的晚了一刻,望着不到膝盖深的水,云棠十分放心地走,然没走几步,忽然脚下一空,砰“咣当”一下,云棠人便沉了下去,偏偏云棠从小在凤宫长大,与世隔绝,根本不会水,而到外面,亦没有机会接触到水。
“云棠。”云妆一惊,慌忙又跳下水,找到了云棠,一只手扶住他,拖上自己刚刚寻到的岸边。
云棠咳了几下,把呛到的水几口吐了出来,“谢谢你,锦公子。”
“没事。”云妆淡淡地道,忽然喉咙又是一紧,她忙捂住嘴,想掩饰住满口的血腥味。然还是被云棠眼尖的看到了,显然大吃一惊,”锦公子,你没事吧?“云妆眉头轻轻皱,心头暗暗恨道:云棠,你还真是我云妆的煞星。
一股酸热的感觉布满了他整个胸臆,云棠咬住了嘴唇儿,心中倏地一痛:“锦公子,你这究竟是什么病?真的不能根治吗……”云棠未丢下这么一句话,云妆又开始咳嗽,面色胀得通红,这一咳好像翻江倒海要将五脏六腑皆咳出来才算罢休似的,最后自然是又咳出一大口血来,溅在他的衣袍上染出了两三朵红梅。
过了好一会儿,云妆才压制住咳嗽,抬眼看着云棠:“生死有命,我从不必强求。”苍白的面,眸中光点寂寥闪烁着,“没事了,我们走吧。前面应该便有路。”云妆丢下这么一句话,十分自然地牵起云棠的手。恍然的想起他小时候,连路都走不稳的时候,自己亦是这样牵着他,教他雪路。
“主子,主子,主子……”含糊不清的呀呀儿语,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紧紧盯着不远处的那一抹明亮白影,眼神里充满了慢慢的希冀和渴望。
“云棠,对了,就这样,你慢慢的走过来。乖,听话,你不要害怕,勇敢一下,主子在这儿。”云妆拍拍手,张开了她的怀抱,微弯的眼睛专心的望着对面那个小小的人儿。这一年,凤宫上上下下的所有人,都十分惊讶于云妆为这个不知道她从何处带回凤宫的婴孩所做的事,洗衣,下厨,喂饭,教路,哄睡……这种在全是女人的凤宫里根本没有人会做的事情,她居然做得非常的好。还不到一岁的云棠眨着明亮大眼睛望着云妆,他犹豫了下,然还是抵抗不了云妆怀抱的诱惑,试着踏出了他的第一步,他摇摇晃晃的走到云妆眼前,云妆一把把他抱了起来,打了旋儿,再放下,牵着他两只柔嫩的小手,自己一步步往后退,引他慢慢地向前走,“云棠,乖。来,跟着主子,云棠。走!”
“主子……”云棠缨红的小嘴微微动了动,努力发出了两个模糊不清的音节,他的声音沙哑,有些断续,音调也还有些很怪异,听得出来他的发声还是极为困难。“主子。”笑容宛若晨曦里第一颗露珠那般的纯净动人,他瞅了瞅云妆,不由的往前一步,一步,再一步,因为有云妆的搀扶,他走的那么平稳。
好一阵子,云妆将累得睡着了的云棠不舍得交给了云妩,最终还亲了下云棠的额头,云妩微微一笑,开了口,“小主子,小少爷真的愈发的漂亮了!睡着了,亦不哭不闹,真的很乖。你瞧,他现在小嘴还是笑着的,想来刚刚和小主子玩很高兴。”
云妆微微点了一点头,伸手轻抚着云棠的光滑饱满的额头,又轻捏了捏云棠在睡梦中还轻握着的小拳头,睡梦中的云棠微微合了下小嘴。这是我的云棠,他终于长大了。云妆不自觉的勾起了唇,两眼的光亮一闪一闪耳朵,好似满载了灿烂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