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没有言语,没有看傅染一眼,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危险,她定定的站在那里,白色地轻柔衣衫宛如漂浮的冰雪,那么的柔和,又那么的寒冷。在众人以为她受死的瞬间,她忽然微微挥掌,将傅染的镖在刹那间以掌力震成了粉碎,银色的碎末簌簌的落在了地上,在阳光下,一点点地闪着耀眼的银光。
啊,好强。傅染倒抽了口气,傅八爷眼见不妙,刚要从袖中出枪,准备迎战,而其他看热闹的江湖人也准备出手协助,只见那道白影倏地飞起,同一道闪电从众人眼前驰过,眨眼便闪入了屋内,众人尚且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只听耳畔忽然传来“咣当”一下,屋内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打翻了,接着便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惊叫。
“我说云前辈,我和你八杆子打不到一竿子的,无冤无仇的,你这是干什么?”西凛带着几分无奈与自嘲的声音传来,他的话音还在空气中缭绕回荡,不散时,人却已经被白衣人给扔了出来,像一颗土豆一样,穿过门口的众人,死尸一样直挺挺的被摔在了院子里粉衣姑娘的脚下。西凛那张平日里不识人间疾苦、总是乐呵呵的笑脸,此刻正纠结拧巴得比窦娥还要痛苦还要冤枉还要委屈的模样。他一面忍着疼,一面使劲的挤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颤抖的笑:“呵呵呵……”
粉衣姑娘看着他西凛,缓缓蹲了下来,对着西凛咧开嘴,露出了两排雪白的牙齿,满脸的纯真烂漫,犹如三月天的桃花遇上了灿烂的春天,“呵呵呵……”
“呵,呵,呵。”西凛笑得满脸僵硬,腮帮子上的肉都被拉扯疼了,他只好作罢,低喃开了口,“小姐!你好啊,呵呵,我们真真久不见啊!”
粉衣姑娘依旧甜美的笑着,伸手拍着西凛僵硬的面皮,“是啊,我们真的好久不见啊!哼,你去死吧,死小西!”粉衣姑娘吼完,便猛然张口,毫不留情的咬向了咬在西凛的手臂上。顿时,只听又一阵凄厉的惨叫,“啊,好痛啊……你,你这个野蛮死丫头……小姐,你属狗的吗?”西凛呲牙咧嘴地瞪着粉衣姑娘大,然出手没有反抗她。
“来人,先把他们拿下!”傅染忽然又叫开了口,“擅闯傅家的人,都不能活着出……唔。”忽然,傅八爷伸手捂住傅染的嘴巴,拉着她转身往一侧闪去,然而他精锐的目光则一直盯着屋内那个飘然若雪的白影,她无视众人目光,从屋内步态自若的走了出来,她的身姿清雅而萧索,如同一株在风霜侵袭下勉强维持静谧风华地雪色花朵,一切声音即时消散,只有梅花落地时细碎的声响沙沙如乐。风吹动她的面纱,她的黑发在空气中飞舞,裙角仿佛水波涟漪似的流动着,犹如一幅最美丽的风景。见她出来,在门口的人这才恍然大梦的反应过来,有人进屋了。众人忙转身面探向屋内,和傅八爷一样的惴惴不安,甚至是更为紧张,
嘴角的肌肉已经麻木的抽搐,心脏麻痹的也竟似濒临僵死状态,还有的人满头大汗直冒,握着兵器的手也变得虚弱无力,双脚不受控制的一步步地后退。
这个女人,虽看不清她的容貌,还是能感觉到她的凌厉斗气如苍穹一样的笼罩下来,又如一把带着刀鞘的利刃,在人毫无防备的状态下悄然出鞘,一刀置人于死地,令人不寒而栗。回想想刚才,她居然可以在瞬间避过几大门派的高手和江湖经验老道的傅八爷,且让这些人根本来不及反应,甚至毫无察觉,可想而知她的武功有多高,不需要计算,眼下就是大家绑扎一起,都可能不是她的对手。这样的武功,这样的轻功,这样的平静,已经不能再用强或高来形容了,而是“恐怖”,真正的恐怖。
原本云棠的不动让很多人感到惊讶,傅染着急地拉开了她的傅八爷,对云棠开了口,“云哥哥!我们快走啊,小心!”然而,云棠并没有听她的,反而在所有人倒吸冷气中,上前几步,冲着白衣女子微微躬身:“主子!”
云妆看了云棠眼,眼皮微微跳动了一下,依旧不语,到底傅八爷比较有阅历和胆识,颤着声音开口问道,“莫非阁下就是凤宫主子?”傅八爷话音刚落,所有人的呼吸便都停了半刻,“雪绝”云妆。
“雪绝”意味着什么?
死亡。
有人开始后悔来参加这次的招亲。
云妆旧沉默不语,斗笠下的眼睛好似是瞟了眼傅八爷,又好像根本没有,她只是静默的站着而已。“云棠拜见主子!”云棠的恭敬如此的显而易见。
“不必多礼了,云棠!”云妆极为平淡,声音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没有解释自己忽然来傅家的理由或者其他的什么。
“谢主子!”云棠干净利落地收声,不再多问道。
傅染眼睛直直的盯着云妆,惊叹于云妆的身份,不知怎么的,傅染从直觉上便有些莫名地不喜欢云妆,不过也是了,江湖上谁会喜欢“雪绝”云妆,云妆这个女人可以说她只是挂着个女人的身份,除非是疯子。
“雪绝”云妆果真来了。众人更加的寂静无声,甚至连呼吸都听不到了,而云妆一面的寂静,恰好反衬出了西凛那一处的吵闹。“西凛,你这个王八蛋,你这个混蛋!你以为你能逃多久?告诉你,就是你死了,我都要找到你的尸体,拿去喂狗。”粉衣姑娘不是别人,正是唐糖。
西凛被云妆点了穴,只能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任唐糖欺负,直到见唐糖从身上小包中取出了一瓶药来,西凛的老脸终于彻底垮下来道,“哎呀,我的终小姐,你饶了我成不成?你可是大人,可不记我这个小人过。”
“死小西,我早便说过,你逃开我一次,我就是毒你一次!”唐糖倒出一颗绯色药丸,西凛刚想闭上嘴,却见云妆立即一指,不知弹出了什么东西正中西凛的穴道,西凛只能大长着嘴,唐糖笑笑,把药丸便一下子塞进西凛张大的嘴巴里,接着伸手一拍西凛的下颚,“死吧,死小西!”
西凛被动的吞下了药,脸色登时变得发青,鼓着眼珠子死死瞪着唐糖,咬牙开了口,“死丫头,你又给我吃了什么?”
“不生不死的夺魂丹!”唐糖冷哼一下,“死小西。这下我看你还怎么跑!”
光是听这个名字便似乎甚是恶毒,“唐姑娘,你对西兄弟是否有些误会!”云棠有些担心。怎么说西凛都是他的朋友。
“误会?什么误会?”唐糖看了眼云棠,轻哼了一下,“这个死小西。他就是该死!再说了,你是谁啊,多管什么闲事!”
“唐姑娘,你……”云棠还想劝阻。
“住口!”云妆轻声呵斥道。
“是,主子!”云棠依旧有些担心西凛,然现下再担心,也只能毕恭毕敬地按云妆的话做。
西凛看了云棠和云妆眼,再看看还坐在自己身上闹腾的唐糖,颇有无奈,然只能长长的叹出一口气,然后干脆把两个眼皮一翻,装死或者等死,反正是老实了,没了反应。“呵呵呵呵。”唐糖满意地一笑,“哇,云姐姐,你好厉害啊!这个家伙好听你的话额!不错。将来一定会是个好男子,嘻嘻嘻,也便这样才配得上你啊!”唐糖赞赏地看了云棠一眼。
云棠面色微僵,傅染登时脸色一变,眼眸更想写满了不乐意,她正要发作便听云妆不紧不慢地开了口,“唐糖,这个玩笑可不能乱开的!!”
“对啊,你耳朵干嘛用的,你没听到云哥哥叫她是主子吗?你是聋子吗?”傅染美眸一横,终于吐了一句不快,完全不在意自己的一句话会引起别人什么想法。
唐糖瞥了眼傅染,“倒是个人模人样的女人,像朵花儿似的,比我见过的画里的人还好看点儿呢!不过,这话说的好酸,呵呵,这家一定不缺醋!”
“你……”傅染脸色更加红一阵白一阵,“小染!”傅八爷慌忙阻止傅染,她还敢在云妆面前再用一次暗器,若是真伤了那个唐糖,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尽管这儿是她傅家人的地盘。
云棠浅浅一笑,“没关系,唐姑娘玩笑而已!”也不知他是说给傅染还是云妆听。傅染这才微微敛色,看着有些安心了的样子,而云妆旧没有任何反应。
唐糖给了傅染个白眼,再看向云棠,良久才不解地道,“云姐姐,你这个徒弟跟你长得很有夫妻相啊……”
夫妻相?听到这个词的瞬间,云棠微微怔忡了一下,心里涌起了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就好似映照在水面上细碎的月光,有些碎,有些乱,有些――捉摸不定
阳光穿过树木枝叶的缝隙,洒落一地跳跃的金色光斑。风很大,仿佛把天空吹得又高又远,没有云的时候,苍穹最上层的颜色也变成了浓浓的蓝紫。云妆不紧不慢的开了口,“唐糖,你的形容词又用错了……”她的语气轻描淡写,没有一点生气的迹象,若是平时,换做常人,这样说,这个人恐怕早已被云妆给碎尸万段。
“哦,是吗?对不起。那我换种说法,云姐姐,我说我觉得你跟你徒弟长得有点……感觉有点像……”唐糖想了半天,很艰难地凑全了这句话。
云棠错愕,云妆的容貌,自己从没见过,她真如唐糖说的那样,跟自己长得像吗?那么,云妆和自己会不会……云妆旧很好脾气的道,“两个人在一起久了,会有些类似的感觉,不光是容貌!便像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都会潜移默化而已,唐糖,你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