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阵,锦公子缓缓起身,一把拔下了插在云棠身上的剑,云棠痛得醒了,只依稀看见锦公子的身影好像与月色融为一体。“云棠,死,太便宜你了!倘若杀了你便可以报仇雪恨,便可以解恨,你在十六年前早便死了!”云棠听不清锦公子说什么,只觉得他的声音忽远忽近,入如在耳边,如在天边,无法捕捉。锦公子挑了挑眉,缓缓蹲下身,跪在云棠身前,“云棠,你现在还不能死,她改变主意了,不要你死了!云棠,你可真厉害,居然能让他因为你而险些发狂!哼,真是好笑啊,为了孽种,她居然能这样。二十三年了,她还从来没有这样激烈过,云棠,这是不是能说明,你对于她,从一开始就是特别的。能从她剑下活下来的,你云棠可是唯一一个,哼,还不知道一次死里逃生,她为了救你,可什么都不顾,什么都抛弃了,云棠,你可真是特别啊。”
锦公子一面自言自语,一面扯开了云棠被血水打水的衣袍,露出胸前的伤口,锦公子伸手轻轻一摸,云棠痛得颤了一下,冷汗淋淋。锦公子漠然的瞥了眼云棠,眉宇间隐隐流动着一抹忧虑,却是冷笑道,“怎么?你很痛?哼,大多人的心脏可都在左边,云棠,你比我更急着求死啊!”云棠沉默不语,也说不出什么,只是专注的凝着锦公子的脸,莫名的觉得心安,甚至有种冲动,摸摸。锦公子一手按住云棠的胸,“云棠,你再忍一下!”他一手从云棠背后抽出了剑,血涌顿时喷洒。
云棠吃疼呻吟了一声,满头汗水,他握紧了拳头,青筋暴跳,不再说话。锦公子丢下剑,瞥着云棠开了口,“云棠,其实你和她真像啊,已经习惯了痛,习惯了隐忍。怎么痛都能隐忍下。这十六年来,她为你一直饱受痛苦,可都忍着不说……有时候,我都分不清,她是爱你多一点,还是恨你多一点,或许,连她自己都分不清吧……”云棠陷入昏迷,听不到锦公子说什么。
“云棠,我从来都不觉得你居然会有这么好的命?你上辈子做什么好事了?还是我做什么孽了?”锦公子继续自言自道,“为什么偏偏现在是我,而不是她?不,不对,这一次一定不是运气,必但是她的安排!云棠,我实在是想不出,你究竟凭什么能左右逢源,逢凶化吉?呵呵,云棠,我不得不承认,你运气是好得到头了!”锦公子说着伏在云棠身上,舔着云棠伤口处的血,用舌尖一点点细细的****着。
一阵阵钻心刺骨的痛传遍全身,云棠几乎疼得吼出声,神智渐渐被拉回了,瞳孔骤然一缩,“锦公子,你在做什么?”云棠错愕的问道,声线微哑,带着些的压抑。
锦公子抬起头,的黑眸好似漫起一层浓雾,混沌,却干净,只是有些黯沉,而双唇艳如丹寇,“你看不出来吗?”锦公子用舌尖舔了舔血迹,“云棠,我在喝你的血!”云棠顿时哑然,不知道自己再该说什么。锦公子眼眸如黑耀石般流光闪烁,伸手放开云棠脖颈,一寸一寸,细致地抚上了他的下巴,手上动作堪称温柔极致,与脸上神色截然不同。便像一只扑食前蛰伏的猛兽,嗜血而残酷。云棠正要张口说些什么,锦公子已趁势霸道的撬开他的牙关,牙齿撞击,口腔内壁顿时破裂,惺甜的血腥蔓延开来,云棠偏头躲避,舌尖传来一阵刺痛,血腥味更加浓重,温热地沿着他的唇角流下。云棠已经没有体力能推开他了,只能摇着头闪躲。然锦公子丝毫没有松动的意思,用舌头舔着他,将惺甜翻搅入他口中,不顾他的闪躲,近乎狂乱的纠缠着他的舌头。散落的头发分不清是谁的。忽然锦公子又猛地抬起头,凝着云棠绽开一笑,诡异如吸血的恶魔,“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妖怪?恩?”
“不,锦公子,我从未如此觉得。”云棠诚恳的开了口,有些气喘,在他心里,锦公子一直好比天上的仙人,高洁无比,即使是仰望,都觉得自己卑微到了泥土里。
锦公子忽然一把拉开自己的衣襟,雪白的衣物如花瓣坠落,如雪白皙的肌肤顷刻暴露出来,云棠不自觉地闭上眼睛。锦公子将脱下的外衣披在云棠身上,“云棠,我不介意,不过,你最好不要把我当人,特别是女人。”说罢,锦公子再次伏下头,再次撬开云棠紧咬的牙关,直捣入内,血腥味儿充斥在口中,云棠这次干脆任由他了,只是一种莫名的欢愉与饥渴几乎盖住了疼楚,让他不觉得渴望更多,云棠眉头紧皱,努力的维持清醒。口中的腥味忽然浓烈了,有股温热缓缓流入口中,云棠本能的紧咬牙关,然锦公子捏着他的下颚,迫使他微张开嘴,十分严厉的道,“云棠,你给我喝下去。”云棠真的很想吐掉,然在锦公子的逼视下,只能闭着眼艰难的咽下,流入身体腹中的血液让他有一种深深的罪恶感。“真乖!”锦公子笑着亲了亲云棠额头,“云棠,你如果永远都这么乖该有多好,或许……哎……人生最没有如果了。”锦公子的叹息拂过云棠的耳畔,淹没在彼此纠结浓密的黑发中。
云棠再次睁眼,然锦公子微微一挑眉,移开眼去。经过这一夜的事,云棠已经对锦公子陷入极大矛盾中,不懂他这个人,也不懂他说的话。锦公子已经站起身,只留给云棠一个背影,脱掉外袍后,锦公子的身影显得十分娇小,如同女子一样。过了会儿。锦公子回过头来,额上的凤花已经不觉中消失,锦公子望着云棠,开了口,“云棠,接下来我要做的事,你可要仔细了,把每个步骤都要记住,绝不能错。”锦公子顿了下,旋即漾出一笑,“或许……有一天会帮到你。”
锦公子行至镜前伸手抚摸着镜面,镜面平滑依旧,完全不见丝毫剑痕,好像从未被凤剑刺过。
锦公子抚摸着镜面,双唇动了动,微微翕张,好像在说什么。云棠听了半晌,再细看锦公子的口型,“终于要用上你了,凤镜。”锦公子的嘴角缓缓勾起了一丝没有温度的笑意,他咬破手指,以流血的手指在镜画上出了个两个字。
“月奴。”锦公子拔声念道。以血铸成的两个字在缓缓消失。锦公子转身回到云棠身边,弯腰捡起地上的凤剑,双手捧剑,面容肃穆,目色深沉,向着石镜姿态虔诚的跪下,口中严肃的念道:“千秋万世,只待吾王,风华归来,君临天下!”念完,锦公子叩头,起身,“黄天后土,今,吾以吾血立誓,开此仙阵!凤镜!”
云棠迷迷糊糊中觉得锦公子的话有些熟悉,好像曾听说过,狂风肆虐,卷起锦公子的衣发,月辉瞬间变得如同白昼般强烈,明晃晃的叫人无处可盾。云棠清晰的看到锦公子在舞剑,神情庄重,风华绝世。
云棠眼皮好似千斤重,只半睁着眼睛,无精打采,犹如半梦半醒间。锦公子瞥了眼云棠,走过去蹲下身,将云棠抱起靠在自己身上,锦公子贴着云棠开了口,“怎么?你便不想看宝藏吗?这可是世上人人都渴望得到的东西,几生几世,都不曾放弃的东西,雪家守护了几千年最终因它而全族覆灭的夜王宝藏。其实,那些人真够傻的,只知道宝藏,然他们根本便不知道,只有体内流有仙血的人才能看到,比如我跟你,呵呵。”话锋一转,语含讥讽,“谁都做梦都想得到的,却偏偏没有人能得到。”
云棠只觉得耳边有人低语,幽然清香,让他甚是渴望靠近,可他根本没有力气,只能由着身体愈来愈惹,喘息愈发的沉重。锦公子见云棠出了很多汗,问道,“你的伤现在还很痛吗?”云棠没有说话,锦公子笑笑,抬手帮他拭去汗水,“这里这么凉快,而你又这么热,要说着了风寒我可不管了!”云棠莫名轻哼了几下,锦公子又笑了下,把手掌贴在云棠额头上,“好烫啊!云棠,你是不是不舒服?”
云棠依旧没回答,锦公子也没有再追究,将手中利剑扬手一掼在地,刀鞘触地,上嵌的一颗宝石生生砸脱,溅碎四射。不让云棠进来,正是不想他进入道这个阵里来,可现在他已经来了,再不想都已经晚了。
锦公子抱着云棠,叹了口气,眉头紧蹙,许久后才道:云棠。很快便结束了。”他猛地搂紧云棠,疯狂地吻着他的唇,将他压在身下,云棠几番想要伸手阻止他,却使不上半分气力,手腕动了动便无力地垂下,只能勉强睁眼看着他,任他的唇肆意灼烧着自己的全身,他的身子重新高热起来,不住的颤抖,便像水面漂浮的冰片随时会裂去。
风刮过耳边,高台终于全部坍塌陷落,月色遁隐,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四下整个儿一片沉寂,仿佛沉淀的黑夜,永远没有尽头……
仿佛只是一瞬,仿佛以过千年,耳边渐渐传来淙淙流水的声音,清泉的水香若有若无的萦绕鼻尖,又仿佛丝竹之音,如同仙音,如梦初醒般缥缈。寒气刺骨,雾露扑面。锦公子这才睁开眼睛,眼前早已经另外一番景象。台阶蜿蜒而下,都被水充盈着,变换无穷。
锦公子刚走了一个台阶,便觉得眼睛愈发的沉重,忽然脚下一滑,锦公子最终心中绞痛双目一黑和云棠滚落了下去。
等再度醒来时,锦公子面前只有无数镜子,一面面,一寸寸,照着他的影子。“凤镜。”锦公子环绕了几圈,都只看到他自个儿,直到一个小女孩的模样出现在镜中,锦公子心头蓦地一震,觉心若冬末的水,搀着碎冰,流动地极缓极缓,凝滞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