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张媛这么多年来大大小小的风波经历了不少,但是在看到周骆的那仇恨的眼神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她面色有些白,也有些惊讶,不过,片刻后她还是站住了脚步,拍了拍周骆的肩膀,“姐姐肯定支持你。”
“谢谢。”周骆朝着张媛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
她明白,这件事张媛其实并没有任何的责任,虽然张也是她的大伯,那也不过是旁支而已,和她的正统派系没有太大的关系。张媛完全可以不用搀和到这里面来,这里必然是一场偌大的浑水。张媛帮了,那是处于道义,不帮,那也是本分。怨不得人家。
张媛知道周骆没怪她,心里也放心了下来。
转而又不禁将周骆和自己舅舅家的那个女儿相比,顿时觉得糟心不少,同样都是十六岁,怎么差别就那么大呢?
也或许是真的应了那句话,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周越除了听力以外,其他的也都是皮肉伤,第二天就醒过来了。
看到周骆的嘴在动,但是听不到声音,他顿时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发疯一样推倒了病房里所有的东西,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独自一人坐在满是碎片的病房里,没有流泪只是盯着窗外默默的发呆。
张媛担心的看着周骆,怕她一个人搞不定周越,毕竟怎么说周越都是个成年的男子了。
周骆摆摆手,“没事儿,我是他妹妹。张媛姐,你也跟着我里外里忙了这么久了,你先回去吧。我没事儿的。这次谢谢你,张媛姐。”
说完,伸手抱了抱张媛,张媛也抱住周骆,“傻孩子,说哪儿的话。这个是应该的,现在也不早了,我先回公司处理一点事儿,你有事儿随时打我电话,知道吗?别一个人扛着,知不知道?”
“嗯,我会的。”周骆点头。
张媛这才不放心的走了,到了门口,她吩咐保镖,让医院把这对兄妹的费用都记在她的账上就好了。
保镖有些不明白,“小姐,若是这样,何不干脆将周先生的手术费用一起付了?”
这对张家来说自然是没几个钱。
张媛摇摇头,看着医院里面来来往往的人群,只是说道,“周骆的自尊心不会允许这样的。”
说完,长叹一声,便走了。
保镖跟在后面有些莫名其妙,但是,既然自家主人都这么说了,那自己还多什么嘴呢?老老实实的跟着走吧。
周骆在病房门口坐了一会儿,她不担心这次医药费的问题,她知道张媛会帮她付掉。
但是,她也知道,手术费是必须要自己来付的。
周骆听着门里面没了动静,便打开房门,周越听不见响动,自然是背对着她。
周骆心里也难受,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周越,这种事情,只能够自己走出来,否则谁都没有。周骆默默的走到墙角,拿起扫把,一点一点的将玻璃渣扫干净,没有打扰周越。
周越的眼角余光飘到周骆,便转过头来,怔怔的看着周骆一点点的收拾屋子里的残局,毫无怨言,一点一点的收拾出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苍白,眼眶也是通红的。
动了动嘴,却只是张了张口,没有说话,也说不出来了。
再也说不出来了。
自己以后就要生活在无声的世界里了吗?
从今以后,再也听不到妹妹撒娇的声音,听不到美好的音乐,听不到周知言和周骆斗嘴的声音了吗?想到这里,周越就恨不得把那个玩弄他的人千刀万剐。
当然,他也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会贪那么些钱,若是听周骆的话,不去夜总会那种地方打工,不就没有这回事了吗!如今的他,就是一个废物,以后就要靠着还没有成年的妹妹来照顾了啊。
这种巨大的内心的失落和不安,让周越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周骆到了垃圾,听到房间里断断续续的哭声。
本来维持的冷静和平静也不见了。她冲进了房间,一把抱住周越也跟着哭了起来。
兄妹俩抱头痛哭,来往的医生护士见状,不禁唏嘘。好在这一层是高级病房,很少有病人出入。窗外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也好像在发出这个不公平的哀鸣。
经过这一次,周骆彻底明白了,若是他们一直都处在社会的底层,那么他们永远都只能是处于被动的位置,想要掌握主动权,她必须往上爬,不择手段的往上爬!
满腔怒火和怨气,让这个本来想要平和过日子姑娘将内心的不甘给激发了出来,她必须必须要往上爬!这样她才能谈所谓的平静生活和所谓的自由。
周骆抹了把眼泪,她拿过病床旁边的本子,在上面写道,“放心,哥哥,洛洛定会给你报仇的!”
周越看着这样充满着戾气的句子,一边摇头,一边失声痛哭,他不想要周骆去看到这个世界上的罪恶的一面,他原想这个世界的罪孽由他来受,自己的妹妹只要健康快乐的在他的保护下成长就好。
但是,现如今都不可能了。
想到自己的伤,周越的眼神也开始阴翳起来。
周骆好不容易安顿好了周越,自己急急忙忙的跑回家去收拾了一些衣物,又做了晚餐给周越带到医院里来。
在路上的时候,周骆就想好了,以后家里的一切由自己来面对。周越的伤势必是要治好的,她要给周越装世界上最好的人工耳蜗,她要周越重新听到这个世界的声音!
不就是扛起一个家么!周越以前都能扛起来,那她周骆也可以扛起来!
走在路上的时候,她分别给带队老师和班主任打了个电话,只是说,自己的哥哥生病住院了,家里没有人照顾,所以不能离开。
老师倒是都了解周骆的情况,更何况,周家三兄妹不是还有个宝贝周知言么?
现在在美国比赛,据说成绩也很喜人。,
周骆刚刚捧回来一个大奖,老师自然是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他们也不怕周骆会拉下课程,有个现成的周知言,回来以后自然会给周骆补课的。
周骆一边走一边盘算着,周越这个样子,学自然是不能上了,肯定要办休学。是不是退学,那还要征求学校和周越本人的意见。
家里除了尚品的三十万以外,宋英的十万也在暂时还没动。
但是要给周越做手术,这些费用肯定不够,且不说前期要养伤的护理费,还有检查费用,手术费用,术后护理,还有语言恢复训练这些哪个不得花钱?
算到这里,周骆也越来越绝望,她觉得自己是不是也应该辍学,赶紧去打一份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