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过晌午,老王妃就着命妇的袍子,领着女儿、儿媳在大门口等着了。除了次子贺南诏,四女还能在身边承欢膝下,大儿子、三儿子常年见不到人影。
两个小孙子也很早就随着父亲征战沙场,儿行千里母担忧,老王妃跟姜彩云那神情,简直像是望穿秋水。
隔了好一会儿,就听见人喊道:“奶奶!娘亲!”老远一个虎头小子,纵马疾驰。姜彩云只一眼就认出了贺昕,泪花收不住化作了泪珠。
颤抖地伸出手来,贺御翻身下马,来到众人面前。一下子拜倒在母亲怀里。铁血少年郎,也常有想家的时候,何况八岁的贺昕。
紧随着贺昕之后,镇南王一行也到了,几个儿子纷纷上前来给母亲行礼,老王妃终于忍不住得老泪纵横。
贺惜朝抱着缘宝,淡淡道:“母妃,儿臣回来了。”老王妃也习惯了贺惜朝的冷淡。一双眸子全集中在他怀中那个玉瓷般的娃娃身上。
略微有些激动,她的动作甚至是打颤地,嘴唇动了半天,才说出一句:“叫……奶奶。”缘宝早把大大的眼睛看着面前这位慈眉善目的妇人,她好像观音菩萨啊。
贺惜朝低头对着缘宝努努嘴:“这是爹爹的娘亲,你的奶奶,叫奶奶!”缘宝一听,原来她就是自己的奶奶,一咧嘴,笑的可见八颗奶牙,软软糯糯:“奶奶!”
老王妃立马笑的不见眼,伸手要抱缘宝,不过缘宝的反应还是一样的,像拒绝二叔那样无情的拒绝了这位观音奶奶。见老王妃略失落的样子,贺惜朝难得补一句:“缘宝怕生的。”
众人的眼神都亮了亮,略微惊讶的看向贺惜朝,三哥竟然会安慰人了。不怪贺家人大惊小怪,贺惜朝这份行动实属难得。
姜彩云上前扶住老王妃“门口风大,咱们赶紧回府吧。”贺云溪也来搀扶“母妃,咱不是预备了佳肴犒劳大哥二哥的嘛!”
家宴上,缘宝绝对是众人一致的焦点,除了贺惜朝给缘宝喂饭,一大家子纷纷给缘宝夹菜,恨不得小家伙多长几张嘴,好让他们也能喂喂缘宝。
只是贺惜朝这个奶爸实在太尽职,就跟老虎护子似地,谁要是跟缘宝太过亲近,导致缘宝暂时忘了他这个爹,他就开始大放冷气。
饭桌上,贺昕绘声绘色地跟大家讲沙场上的事情,说得那叫一个活灵活现,逗得老王妃和姜彩云的心那是上上下下,好似过了几次鬼门关。
又听贺昕把缘宝跟贺惜朝说得跟天兵天将下凡似地,对小缘宝那是连连惊叹。老王妃早年也曾女扮男装跟着镇南王南征北战,姜彩云虽是书香出身,也自幼习武。
两人眼神中都露出震惊,缘宝的逆天程度决不在贺惜朝之下。没想到贺家竟然出了两个逆天之才。
众人饭罢。贺云溪邀功似地要带着困倦的缘宝去她为之打造的闺阁。虽然贺云溪自己是飒爽不羁的女汗纸风格,但是她跟贺惜朝想法一致,是希望将门能出个大家闺秀的。
贺惜朝仔细打量着缘宝的阁楼,满意地对着贺云溪微微一笑,甚至拍了拍她肩膀道:“你辛苦了!”
贺云溪当时就血槽空了有木有。莫说贺惜朝是大夏朝无双的俊男,这可是三哥第一次对她正面表达兄妹之爱啊。思及此,贺云溪竟然破天荒的脸红了。
贺四小姐,拿出你的巾帼气质来好么!
自贺惜朝发现缘宝是女娃娃以来,就跟缘宝分开睡了。只不过缘宝如今才不到五岁,一个人住这栋小楼,贺惜朝难免担心。
好在七窍玲珑的贺云溪把小楼修在了贺惜朝的别院之内,方便贺惜朝照看缘宝。又给缘宝拨了一个嬷嬷、一个机灵的丫头教养着。
那嬷嬷丫头初见了小缘宝也毫无意外的被萌化了,碍于贺惜朝的寒眸,实在不敢大着胆子上前亲近。只得卖力的铺床叠被,整理缘宝那点行李。
贺惜朝试探性的问着缘宝:“以后缘宝一个人住一间屋子怕不怕?”没想到傻爹难得一片柔软被缘宝鄙视殆尽,她答:“以前在普法寺我都一个人住啊。爹爹,你怕一个人住?”
众人听了只能努力憋笑,把头藏的要多低有多低,谁都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此时被贺惜朝逮到那还得了。
只见贺惜朝脸色是越来越黑,老王妃见情势不好,赶紧来打圆场“好了好了,你们都出去,让本宫的小孙女歇息歇息。”如此才领着众人逃出楼阁。
镇南王爷的书房之中,王爷和三子一女并坐房中。这一次南疆大战虽说是有惊无险,但是有些事情已经逐渐浮出了水面。
眼下,大夏皇帝四十多岁正值壮年,其膝下有皇子五人,皇女三人。如今最得势的是二皇子,最不得势的是九皇子。然而二皇子野心昭然若揭。
“父王,谢太师同外邦勾结,已成铁的事实!”贺云耀愤愤道。若不是谢太师在粮草中动手脚,他贺家军绝不会损兵折将如此之众。
镇南王倪了贺云耀一眼,啐道:“都三十的人了,怎的这般不镇定。他谢太师上头有谢妃,如今是最受宠的妃子,你以为凭个粮草能搬得倒他?”
最不淡定地怕是贺云溪了,忍不住拍案怒道:“难道咱们任由奸佞横行了不成!”
贺南诏忙出言安抚他这个妹妹:“万事万物此消彼长,他谢氏一门并非正道,又长久得了几时?”
“谢妃虽然得宠,却也没有宠冠六宫。这后位空了这么多年,谁又知皇上心中所想?”镇南王叹了口气,自古帝王无情,这制衡之术使得那叫一个得心应手。
“谢家那厮,似乎是盯上了缘宝。”久未言语的贺惜朝,难得说了一句话,还是因为心尖上的女儿。
提起这个,贺家众人纷纷点头。小缘宝是镇南王秘密叫贺惜朝带去南疆的奇兵,贺云耀上奏战况时并没有将此事上表,那么消息是谁给的皇上?不言而喻。
“我镇南王府又岂是好相与的?”贺南诏冷笑一声。似乎嘲讽谢氏一门自不量力。虽说他外表温文尔雅、谦谦君子。可论起七窍玲珑只怕贺云溪不及他分毫。
要不年仅十六岁的贺南诏又如何能坐稳吏部侍郎这个关键的位置。自打被缘宝甜甜地唤作二叔,他就决心要为这个小侄女保驾护航了。
“云耀,此次大战,我贺家耗损不少,皇上给贺家的赏赐悉数与你抚恤将士们。云溪、南诏你们时刻留意谢家在为害官场、商场的证据,切莫打草惊蛇。”镇南王有条不紊的吩咐着。
末了看向贺惜朝“惜朝,你要做个好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