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因之贺家在南疆大战中立了奇功。老王妃设宴为孩子们接风洗尘。王公大臣们纷纷携家眷前来王府道喜。
这宴席向来是官员们攀结交情,夫人们寻觅佳婿的好去处。说白了,一场宴会,每个参与的人都各有各的目的。
老王妃命姜彩云把宴席设在了前厅,贺家儿郎们少不了在前厅接受群臣的恭喜,女眷孩子们则有贺云溪领着在后厅说话不提。
令众人大为惊讶的是,以往从不参加任何宴席的贺惜朝竟也同贺云耀一起坐在前厅饮酒。大家来不及掩饰,那诧异的表情直接表露出来,引得贺惜朝十分不爽。
事实上,贺惜朝此举也是受镇南王点醒。昨夜他将父王的那句话反复思量。以前他自觉没有任何人和事可以阻拦他贺惜朝的脚步。
可如今他有了女儿,当下能伤害缘宝的人和事实在太多。试问光凭他贺惜朝真的能完完全全的庇佑缘宝吗?试问单有个镇南王府就能保缘宝一生无虞么?
缘宝的天赋异能先前就引发了江湖武林****,如今又被朝中的某些人盯上。如果他继续同从前一样,难道等着危险找上缘宝?
不,他要为了自己的宝贝女儿,扫清成长的所有危险和困难!贺惜朝从来就是大夏的传说,莫说貌惊世人,更是文武全才。一出现这前厅,立即有无数人上前搭讪。
贺惜朝冷眼拒绝这些趋炎附势之辈,他在等人。他所结交之辈,必得是龙凤之辈,一举天下惊的人物。只是这龙凤之辈,太过韬光养晦。
当前夏朝最大的门阀氏族乃是贺、谢、王、文四家。贺家便是镇南王府,以武起家,军功赫赫,又掌握夏朝四成兵力。谢家便是谢太师一族,有皇妃庇佑,门生遍布官场。
至于王、文两家稍逊一筹。王家乃是皇商世家,家主乃是当朝王丞相。文家世代书香大族,其子弟遍布官场,这一点与谢氏隐隐抗衡。家主是当朝文太傅。
文太傅看似实权不大,可以德高望重,他乃皇上的老师,又门生众多。其一言一行,也可引起风云之变。贺家与文家素来交好。
目前王家与其他三大氏族虽表面关系匪浅,实则不与任何人同盟。这一氏族就凭着中立中庸才在腥风血雨中得以存活发展。
而值得贺惜朝等待的人,正是这王氏一族中被遗忘的人物。贺惜朝把玩着酒杯,目光却瞧着宴席最下一桌,来了。招待七品官员的席上,那青衫男子静静坐在席间,不卑不亢。
此人乃是王丞相家幼子——王览。王氏一族是皇商,族中男子身在官场,无一不在六品之上。偏偏这个王览成了家族的特例,或者说他们眼中的耻辱。
说起来贺惜朝与王览也颇有渊源。贺惜朝七岁夺得武状元时,打败的最后一人,正是同样七岁的王览。然而人们能记住的永远只会是第一名。
说来一个武榜眼,怎么样也不该是七品小官,而且还是个闲职,这其中奥义,除了王氏一族,那就鲜少人知了。
见宾客齐至,王府总管示意大家落座,随即请出了王爷。众宾客见王爷携着王妃一同出场,哪还敢坐着,纷纷站了起来称喝。
镇南王爷似乎心情特别地好,罢罢手道:“今日不过是寻常家宴而已,诸位不必拘礼,落座吧。”大家也就依言坐下,丝竹起,一行舞姬翩翩起舞。
王览一如往常扮演着小透明,冷眼瞧着席上那些笑脸相迎和觥筹交错。七品官的桌早就空了。那些人纷纷以敬酒的由头去攀结权贵。
一下子整桌只剩王览,和一桌好菜。王览刚拿起筷子,偏生有人打破了他的小幸福。“王公子。”王览抬头,来者俨然王府侍卫打扮。
东陵把一壶酒放在王览面前,毫无意外地见着他眼神一亮。五十年的女儿红,这个酒神不激动才怪。不过东陵没忘了贺惜朝吩咐的话,十分客气的开口。
“我家三世子说,好酒曾与懂酒的人。”说罢也学着自家世子爷平日的做派,不等王览答话,就转身而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王览倒了一杯,举杯朝着贺惜朝的方向望去,见他也正瞧着自己。莞尔一笑,举一举酒杯,遥遥与贺惜朝碰杯。
贺惜朝,这个七岁就把王览打败,夺走王览光芒的人,到头来却还是最懂得王览的人。虽然喝着人家赠予的美酒,王览心里可不糊涂。
若是早有结交之意,八年前他就能喝到这杯陈年女儿红。为何一向冷漠如谪仙的三世子,今日赶着送自己美酒了?
他如今低调的穿着,尴尬的处境,瞒得了别人,却始终瞒不了聪明绝顶的贺惜朝。外人只知道王览是王丞相的幼子,而且还是身份低贱的小妾所生。
尽管曾经七岁就夺了文武榜眼,但是那一年光芒被同样七岁却夺了文武状元的贺惜朝掩盖。外人只道这个王览公子命途多舛,被长兄拿捏,八年过去了,依旧只是个七品芝麻官而已。
但是一个七岁就夺得文武榜眼的人真的那么好拿捏?东陵行至贺惜朝身边,低声回话。人们仿佛见到贺惜朝眉角隐有笑意。
酒过三巡,贺云溪就领着各家女眷孩童后院看戏去了。这次宴会,老王妃根本就没有把缘宝带出来,一来是不想让缘宝太过著目,二来也不想缘宝受到惊扰。
但是既已面过圣,这消息又怎能瞒得住?这不王丞相的发妻便问了起来:“昨个听我家老爷说起,三世子收了个俊俏地义子,今个怎没见着他?”
贺云溪暗想,这位后宅的夫人,消息来的就是快。不过这些人怎的以为缘宝是个男孩?淡定的皮笑肉不笑的回答:“我三哥的孩子年纪尚小,怕礼数不周,惊扰了诸位。”
可是后宅里的女人们,哪个不是会说话的主。这谢府主母谢夫人跟着就开腔了:“孩子嘛,正是玩闹可爱的年月,我瞧着诸位夫人好奇的紧,王妃,可否让我等见上一见?”
贺云溪又把一双凤眼扫过众人,渐渐瞧出了名堂。